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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身上的不是毯子,是狼皮!”
吴诚笑着看向赵昆,解释道。
“狼皮?”赵昆吓了一跳,心说这可是草原杀手啊。
吴诚仔细看了看,然后确定的道:“这确实是狼皮,我从匈奴人手中买的。”
“匈奴人?”
赵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匈奴人不是将狼视为图腾吗?他们还杀狼?”
“草原上的环境,适者生存,他们崇拜的是狼性,并非狼本身。”
吴诚笑着摇头道:“当狼威胁他们生命的时候,狼只是一头畜生罢了。”
听到这话,赵昆恍然大悟,觉得匈奴的秉性,果真彪悍。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将匈奴推向顶峰的冒顿。
说起冒顿,这绝对是一个狠人。
他的经历跟始皇帝很类似,成长也是非常传奇。可惜始皇帝死得太早,没有跟他较量一番。
想到这里,赵昆看了看身上的狼皮,还别说,真不怪他看走眼,这狼皮光滑黑亮,皮毛杂而不乱,质地柔软,一看就是一头聪明且又懂得保养的狼。
“这么好的狼皮,可惜破了个洞。”
赵昆看着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吴诚笑着说道:“公子若喜欢,等会儿我给您猎几头狼,扒皮做成大衣。”
“这山里也有狼?”赵昆面露诧异。
“不仅有狼,还有狐狸!”
“狐狸……”
赵昆呢喃了一句,抬头望向前方。
这时,马蹄声传来,周围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的落下。
只见王离回来了,看样子收获颇丰。
燕山下流淌着湍流不息的河水。
此河名为潮河,乃是孕育匈奴族的母河之一。
在燕山的一处山坳中,有成千上万顶帐篷,这些帐篷背风而建,小的方圆几米,大的十几米。
所有的帐篷连起来,就是一处巨大的营地。
整个营地中间,有个金色的帐篷,而在金色帐篷的边缘,还有一面狼头旗帜,迎风招展。
此时,营帐内,燃烧着风干的牛粪火堆,散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味道。
但里面的人浑然不觉,熟练的煮着羊肉汤,啃着羊骨头。
“给猎骄靡盛碗肉汤,暖暖身!”
坐在主位的魁梧男子,朝奴仆打了个手势,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就送到了他右手边的少年面前。
而这魁梧男子,便是新上任的匈奴单于,冒顿。
此刻,在他的左手边,还有一位同样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拿小刀割食面前的羊肉。
眼见冒顿招呼奴仆盛汤,他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冒顿说道:“大单于,阿部鲁朝秦国方向逃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冒顿瞥了眼说话男子,慢慢转动手中的锋利小刀,沉沉的道:“孤狼再勇,也抵不过群狼,何须在意?”
“那东胡王派人来索要马匹牛羊,我们还继续给吗?”
“给!”
冒顿想都没想的说了一个字。
这时,坐在冒顿右下位置的光头大汉,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皱眉问道:“可是现在大雪封山,我们给了他们牛羊马匹,又如何过冬?”
说话之人是匈奴的左贤王,控制着匈奴东部草原,正好与东胡接壤,也是直面东胡的部落。
在他的话刚说完,匈奴其他小单于,也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同时望向主位的大单于冒顿。
和他们相比,冒顿的身材有些瘦弱,皮肤也相对粗糙。
这位大单于,从小便被送到了大月氏做人质,好不容易逃回来,老单于还要杀掉他,立小儿子阿布鲁为太子,于是忍无可忍的他,最终做出了杀父夺位的决定。
可能是从小就懂得取舍,所以他有着难以想象的判断力,以及狠辣。
眼见左贤王带头质问自己,他如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左贤王,看得后者头皮发麻,不由低头表示诚服。
而其余众人,也在他的目光之下,瑟瑟发抖。
就在前不久,冒顿就做了一次狠辣的决定,凡是他的箭所射的目标,有人敢不射,就杀了他。
刚开始,他射了自己的爱马,只要敢不跟他射,他立刻杀了对方。
后来,他射了自己的爱妻,也是同样如此。
最后论到老单于,那些人毫不犹豫的射死了他。
就如此,冒顿很快收拢了大部分匈奴部落。
虽然还有少部分受东胡庇佑的部落,没有臣服,但只是时间问题。
眼见众人没有再出言,冒顿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给他,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那我们”
左贤王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猎骄靡忽然道:“大大,我们之前不是给了很多牛羊吗?现在又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好欺负的!”
“对啊!我部儿郎宁愿战死,也不愿窝在帐篷里冻死,饿死!”听到猎骄靡发话,左贤王立刻鼓起勇气附和道。
面对左贤王的附和,冒顿并没在意,而是转头望向猎骄靡:“猎骄靡,大大谈事的时候,不要胡乱擦嘴,知道吗?”
猎骄靡本是乌孙王难兜的儿子,后来大月氏攻打乌孙,使其灭国,他也被抓到了匈奴。
再后来,又遇上了冒顿,冒顿就收养了他,并带他逃回了匈奴。
如今冒顿待他如己出,他也很尊敬冒顿。
所以,听到冒顿的话,猎骄靡立刻闭上了嘴,乖巧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冒顿再次望向左贤王,沉声说道:“你身上的伤和你部落的儿郎,没有一个懦夫,这一点长生天可以见证!”
说着,又环视众人,道:“东部的悍勇,是狼头旗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话,原本满是怨念的左贤王,顿时眉开眼笑,毕竟大单于当面夸人,很是难得,再不识抬举,恐怕只有自找死路。
“敬爱的大单于,请恕我刚才冒犯了您,只是这样下去,东胡王的野心会再次膨胀,我们也会变得越发艰难。”左贤王朝冒顿恭敬的施了一礼,苦着脸道:“而且,大秦已经修筑了长城,我们也无法南下牧马,这样下去,部落的日子很苦啊!”
“左贤王的考虑,我不是不知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东胡王现在正与秦国开战,若我们这边不服从他,他肯定会调转回来,对付我们。”
冒顿说着,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火炉边,用铁钎捅了捅火渣,继续道:“就像这火炉一样,若没有等它燃尽,就添加新柴,只会让它烧得更旺。“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望向火炉,若有所思。
片刻,左贤王又道:“大单于的意思是,让东胡与秦国两败俱伤,我们再趁机剿灭他们?”
“呵呵!”
冒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我勇敢的左贤王,东胡王不过是一只愚蠢且贪婪的老狼而已,贪婪使他强大,也使他盲目,放松警惕;
只要我们继续支持他,他就有野心与秦国作战,但秦国可不是好惹的,所以他注定失败,而当他失败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这”
左贤王哑然。
冒顿又继续道:“现在我们尽管满足他索要的一切,等东胡的儿郎损失殆尽,我们会将失去的都拿回来!”
“而在此之前,只要我的部落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们的部落忍冻挨饿!”
冒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左贤王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毕竟冒顿狡猾得像狐狸,他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驳。
大概又沉默了一刻,那名玩小刀的魁梧男子,皱眉问道:“既然大单于有了对付东胡的策略,那大月氏又如何应对?”
这人乃是如今的右贤王,也是冒顿的另一个弟弟。
大月氏与匈奴有世仇,所以相比东胡,右贤王更关心冒顿对大月氏的态度。
只见冒顿眼中闪过一缕精光,转瞬即逝,然后冷冷的道:“大月氏暂时用不着我们操心,先留给秦国对付。”
“等我们收拾了东胡,下一个便会轮到他们!”
他的语气寒意森然,使得帐篷内的人只感觉气温陡降。
也没人再敢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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