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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不对，白荼心思一转，隐隐有些猜到了，她问：“刚才那妇人，莫不是你们生母？”</p>
牛四抬头，咬着牙一脸怨恨：“她不是，她也不配。”</p>
牛二眼眶泛红，不说话。</p>
老关和啸天看这情形，也多少明白了。虽然牛二牛四比他们早进黑明坊，可牛二和牛四是被遗弃的他们也都知道。</p>
“你们谁是顺子、谁是虎子？”白荼和声问道。</p>
牛四哼了哼，扭头，“我只记得自己叫牛四，不知什么顺子虎子。”</p>
牛二吁一口气，开口，声音小小的，“我是顺子，他是虎子。”</p>
白荼不由得一笑：“这名儿倒是与你们性子般配。”</p>
牛四一急，大声道：“我不叫虎子，我叫牛四。”</p>
“好啦好啦，只要你愿意，你这辈子都可以叫牛四。”白荼笑着宽慰他。</p>
牛二一脸歉意：“掌柜的，关爷爷，啸天叔，毛先生，我兄弟二人对不住各位，没与你们说，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再见她的机会。”</p>
“这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孩子快别说这些见外话。”老关道。他自己孑然一身，早把牛二牛四当成自己的孙儿。</p>
“是啊，别说这些见外话。”啸天也劝。</p>
牛二感激地看了看大家，平复了心境，然后将往事道来，</p>
“父亲在我们七岁那年病逝，母亲带着我兄弟二人改嫁，可继父不喜我们，家里也确实穷得吃不上饭，在继父家勉强过了一年，母亲最后受不住继父的教唆，将我兄弟二人赶了出来。</p>
我们那时还小，找不到活干，便只能以乞讨为生，可怜老天连这最后一条活路也不留给我们，那些老乞丐，见我们年纪小，抢我们东西，把我们赶来赶去，不让我们抢他们地盘。</p>
我们乞讨不得，没得吃没得喝，眼见着那个冬天就要熬不过去了，幸而得掌柜的搭救，这才捡回一条贱命。”</p>
虽只寥寥数语，众人却觉心酸，白荼又想起当日见牛二牛四的情形，那天儿冷得撒泡尿都能结成冰，兄弟两衣衫褴褛几被冻死过去。</p>
牛四被戳中伤心处，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七八岁的年纪，早就知事了，被生母抛弃、被乞丐撵打欺负，过往种种，就像锥子一样，想一次就被扎一次，疼得很。</p>
牛二本还想忍着，说到此处，也忍不住了，那被抛弃和欺凌的日子，曾让他做了无数个噩梦，梦中自己又回到那情那景，这叫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睡觉，生怕一觉醒来梦一场，再回到从前。</p>
“掌柜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唯有这辈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牛二哽咽道。</p>
牛四连连点头：“掌柜的，我和哥，我们这辈子就伺候您。”</p>
白荼轻轻瞪他们一眼：“说什么话呐，我还是伺候人的呐，哪儿轮到得到你们来伺候我，以后好好儿干，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才是对的。”</p>
兄弟两又是一阵呜咽哭泣。</p>
白荼恍恍惚惚的，心里说不出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她忽然想到自己八岁那年，那个让她害怕的不敢回首的夜，母亲带她掘坟、挖尸、放火、逃跑。</p>
她的母亲，为了让她活下来，把自己放火堆里烧，她似乎能闻到那烧焦的味道，她似乎能听到母亲凄厉的惨叫，她的这条命，是母亲用命换来的。</p>
白荼泪如雨下，她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火红，那炽热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的皮灼掉一层，她拼命地跑，她看到母亲在火堆里拼命的挣扎，听到母亲撕裂的叫，跑啊，跑啊。</p>
“娘亲。”白荼坠入了无间地狱一般，她浑身颤抖不止，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处，一边喊一边哭。</p>
她这变化太突然了，其他几人皆是吓了一跳，牛二牛四也吓得不敢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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