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跟踪探查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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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不到，八大家购买的粮食货物备齐了，范五赶到西安郊外的一处村落，看着堆成山似的精米，非常满意，粮垛旁边是几十辆没见识过的马车，他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觉得做工精良匪夷所思，尤其是轮子更是不知道什么做的，一看就耐用耐载重，车子关键部位都是钢铁，比大明所有的车要好太多，有心想购买几辆回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仿制一些，就问李岩可不可以购买几辆，李岩不敢作主，说今天回去后问问掌柜再说，范五点了点头，他们八大家早就定下了上千辆小推车和驴车，一路关节也打点好了，就等着交割，买车子的事属于临时起意，卖与不卖不会影响购粮大事，今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不在这一刻。

没想到第二天李岩就兴匆匆过来说，可以出售，价格有点贵，两千两银子一辆，反倒把范五愣怔了一下，不过也就愣怔了一下，多年面对千万钱财来去的范大管家立马决定购买五辆，不就是一万银子吗，小意思，马上交割，堆上粮食，看看这马车的好处优点，一对比当然物有所值，十余辆推车的货物，一辆马车就搞定，走起来还很轻松，值当，太值当了，那就再来几辆吧，回去那几家肯定都要图个新鲜，至少得让他们各家都有吧。

够意思，范五很满意，至少说明人家没有防备着他们，这一点很重要，以后就能常来常往，多了一条财路。基地当然很满意，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奸商毫无察觉，说明崇祯皇帝第一次有了保密意识，也说明这些山西富商的狂妄自大，唯利是图，国家利益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马克思说得对，只要有利可图，这些人可以把爹娘都卖了。

粮食启运之后阿里巴巴就不再插手，一路上都有山西商队负责，他们有自己数百人的护卫，装备比之普通明军更精良，开始过西安等陕西地界的时候是整体大队运送，还能看到有些地方军队沿途护送，这说明大明官僚很多被收买了，一进入山西境内夜不收发回来的报告说，分散了，整队化成了七八股不同路段，好在派出去的人足够，可以分头追踪，和以前预想的没错，八大家很警觉，知道有人在跟踪，但从整个明目张胆的运输情况来看，他们并未特殊防护，或许在他们眼里，这种追踪探查司空见怪，毕竟巨大的商队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诱惑，没人跟踪没人垂诞倒是不正常，只要不是乘火打劫的流寇，他们全都不会放在眼里。

夜不收从陕西西安跟踪一直追到了河北张家口，山西八大家购买的粮食，以及从别处购买来的粮草物资陆陆续续从十几条运输线会拢，开始集中此处，然后分批启运，以与蒙古人互市的借口越过边墙，这里面很多官吏被买通，得了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量的物资就这样在贪官污吏的眼皮子底下，源源不断地运往游牧地区，壮大了游牧民族实力，削弱了大明的实力，好在孙传庭派出的都是军中的佼佼者，这次跟踪探查，各处转运窝点，重要的据点被一一记录下来，回到西安报告给了神兵卫，边墙外管不着，但边墙内的基本大差不差掌握了，这是用十万石粮食代价取得的，临管会认为很值得，即使自己不卖给他们，他们还是会从别处以高价购得这些物资，从夜不收观察来的情况看，山西八大家至少从各处调运了不少于四十万石的粮食，正在分批运往东北，有一点很清楚，清军这次入关肯定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然不会如此急于购买物资，而且量还这么大。

秦良玉已经在陕西休整了几天，白杆兵得到了补给和新装备，士气高涨，精神焕发，历史上白杆兵多少次为大明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无论是萨尔浒还是大小凌河，包括历次京城勤王，外加平定西南奢安之乱，都是冲锋牺牲在前享受在后，得到的待遇少的可怜，别说明军制式装备，就是皮甲马匹都很少得到补充，到现在绝大部分士兵装备的还是老一套的藤制装备。这是大明朝廷天然对少数民族防备心理导致的，官位可以给你，荣誉可以给你，就是不给你精良装备器械，在大多数朝廷官员心里，这些土司军阀最好自生自灭，省的以后尾大不掉，难以驯服，总之对少数民族武装始终保持着戒心。

这次不同，穿越者非常清楚白杆兵的历史功绩，没有把他们当外人看待，而是全力武装这支大明劲旅，甚至在西安修整的这几天内，选拔出几十个臂力较好头脑清醒的士兵，集中进行了投弹训练，给他们装备了一批木柄手榴弹，这也是受先遣团用手榴弹粗略武装王二柱李铁牛他们得到很好效果启发而来的，看来古人真要认真起来不会比现代人差，所以放心大胆地交付了一批手榴弹，这些最便宜的杀器，往往会在短兵相接中起到巨大的作用，很可能比大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铁炮都管用。

秦良玉马祥麟很满意也很感激，本来这次多少抱着为大明再次做出牺牲的准备来的，没成想到西安鸟枪换炮，碰到几十年都没有的好事，心里对神兵卫由衷的感激，他们非常清楚，自己虽然屡次受皇帝表彰，可在大明官僚眼里一直是二等民族存在，只有这些神兵卫的人对他们一视同仁，甚至还超过了大明制式军队待遇，这份恩情这份信赖，绝不是用言语可以表达的，需要以后用行动来报答，在他们心里第一次有了朦胧的超过对皇帝的一份效忠感觉，当然只是一闪而过，而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尤其是看到装备了不起眼的木柄手榴弹之后，别小看这个不起眼的武器，它的威力所有人在看实弹训练时都看到了，一个训练有数的投弹手，面对几十个敌人毫不落下风，可以说是以一当十，当时明军好多将领请求神兵给他们装备，神兵卫唐阁老都没答应，暂时就只给他们白杆兵装备，这份高看一眼的待遇大家都看到了，这说明在神兵卫心里，他们土司兵第一次超过了制式明军的地位。

基地临管会的办公室里，巨大地图上已经标注了所有探查出来的八大家所在城市，落脚点，商号，票号等等，这些都是天津方面急需的情报，此次行动表面上是由高师成在指挥，实际上都是临管会和天津管委会在统筹安排，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将统一行动，人数上以张家口，太原，介休等地为多，西安到时由孙传庭高杰部查抄，应该问题不大，太原介休等地由白杆兵负责，也没问题，河南由天雄军突击，张家口由曹变蛟秦军负责，一切都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这里面涉及到河南和山西等地方官吏，也涉及到朝廷诸多内线，不过神兵卫不怕，只要查抄出证据证人，任何人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宁完我和岳洛宏还在张家口隐蔽院落里，这次任务只是刚开始，离大汗的目标还差得远，情报得到了一些，都是零零碎碎的，有一点可以肯定，大明来了一批神秘人，就是几位王爷贝勒吃大苦头的怪兽军队，据说已经得到了崇祯小儿的册封，这大为不妙，肯定会对大清构成天大的威胁，必须进一步打探了解，并先期把打探来的消息和购买的物资一起送回沈阳，他们在这里还需要多呆一些时日，以大清贵族的尿性，必须得到可靠情报，以及准备好大量物资，否则回去只会自讨苦吃。这从侧面帮了神兵卫大忙，唐胜军高师成他们正在安排部署，一步步勒紧他们脖子上的绳索。

范永斗他们毫无察觉，都在暗自庆幸这笔大生意的丰厚利润，大明官方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说朝中有人，就地方多少官员被拉下水，和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在西北这地方，他们八大家能当朝廷一半的家，尤其是近十几年，朝廷基本没有钱发军饷俸禄救济灾民，好多军阀官僚都是找他们借钱过日子的，要是他们出事的话，估计西北的天都要塌下来，所以没有人感觉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基地内对于消灭八大家有过争论，大多数皇汉认为必须铲除这些汉奸，断了清军的补给线，也给天下汉奸一个杀鸡儆猴的警示，军队里绝大部分支持动手，反对的也有，主要是民政那一块的，有几个海归和民间商户认为不应该打击经营者，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不能把责任推在商人身上，所有的责任都在于明朝，若不是朝廷虚弱，民不聊生，这些商人怎么会背叛民族?说到底都是为了生存，不应该把民族资本扼杀在摇篮里。

基地内所有的决策信息基本半透明的，没有多少秘密，不是因为保密意识不强，而是现代人和古代人基本属于隔离状态，普通老百姓虽然对大明充满了好奇，但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双方差着四百年的认知，距离不是一般的远，没人愿意离开基地小康生活去冒险，所以每个政策的出之台不需要多少保密，没有人会把基地的秘密说给一窍不通的古代人，即使不小心讲了，完全也是鸡同鸭讲，除非是基地故意让他们知道的东西，因此每一阶段的目标，现代人都有权讨论，或提供意见，就像这次对八大家开刀，本来是要等到新兵练成作为小目标实行，现在忽然提前了，自然会引起讨论，这些民间人士说的也有道理，没有人认为有什么错的地方，总不能把摇摇欲坠政府的错全归罪给民间商户吧，但这些意见只是少数，更多的则是拥护临管会的每一个决定，相信临管会的每一个决定一定有他深层的意义，这是几十年来老百姓对政府无条件信赖使然，这次对八大家动手的确有更深层的原因，主要是基地和天津的建设资金不足，现代商品固然畅销，库存各项物资充足，但总有消耗完的一天，而且需要为更大的美洲开发澳洲开发提供巨量物资，不能把这些库存全消耗在这里，所以就地取材，打一些土豪支持两地建设就成为了必然，也是最快的途径，临管会正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原因，才觉得必须动手，提前动手，那些资金物资在古人和游牧民族手里只会起反作用，只有掌握在现代人手里才会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