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乱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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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松也来信了，作为郑芝龙和田川氏的长子，福松也就是后来的郑成功是郑家天然的第一继承人，信中说此次他随东洋伯范小武一起去安南购粮，就在船队中旗舰上，神兵卫待他很好，所学皆是平生未见之学说，所用都是平生未见之奇器，所见皆是平生未见之钢铁神物，非我大明器物可比，皇庄和天津的新军即将成军，天子三天两头巡视，诸公卿大臣心悦诚服，并说千万不要小看神兵卫船队，他们的船只巨大，武器装备异常精良，火炮威力惊人，火铳他也试射过，都是可以连发的，言下之意是让父亲不要冲动，万不可和神兵卫起冲突云云，这封来信让郑芝龙犹豫起来，自己儿子在船上，明显神兵卫是把他当人质了，这要是打起来，搭上福松的性命不值当啊。

手下众将很快得知了消息，赶到总兵府，郑芝龙正和新任福建巡抚张肯堂在交谈，这个张肯堂是天启五年进士，籍贯松江府华亭县，也是东林党人，明亡后拥立唐王，后随鲁王监国，拜为东阁大学士，人比较有气节，清军下江南，攻破舟山，他和全家二十余口全部悬梁自尽，是大明忠臣，只是此刻受东林党蛊惑，认为北庭皇帝屈从外来人，有被胁迫嫌疑，因此借着神兵卫即将犯境的由头，来找郑芝龙商议，郑芝龙并没有把几艏大船放在眼里，只是投鼠忌器，自己儿子在船上，感觉有些棘手，郑兴，郑彩，施琅等人到来，认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这次放任神兵卫，那么今后福建沿海谁还会听郑家号令？所谓无毒不丈夫，当年对刘香，对荷兰人，各种海战不下百次，何时想过儿女情长?只要吩咐手下尽量不要攻击神兵为卫旗舰，那小福松就不会有事，郑芝龙看向巡抚大人，张肯堂微微笑了一下，说神兵卫在北方为所欲为，携打败建奴之势，欺天子软弱，奸臣谄媚，占据京畿之地，挑唆朝廷欲效王安石变动祖宗法度，留都百官多次上书皆被留中，搞得大家敢怒不敢言，作为外来人陆上的确有过人之处，但从种种迹象判断，其海上力量和你郑家相比相差很远，如今既然不顾郑家颜面，直接来南面，作为官府，我们不能和朝廷对着干，可作为总兵大人的你，有守卫海疆之责，茫茫大海，也只有你才能靖海，于公于私，一切还望郑大人仔细斟酌。

巡抚大人一席话，明摆着希望郑芝龙拿出点厉害给外来人看看，官府不宜出面，但作为海盗出身的郑芝龙有这个实力给他们一个教训，在所有文官看来，几艏再大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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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啃不动郑家几百上千艏船的围攻，蚁多啃死象，光围着都能把他们啃光，几个手下更是跃跃欲试，都是在海上讨生活惯的，区区几艏大船还不放在眼里，他们认为若不能一战打服这些外来人，将来一定尾大不掉，而赖以生存的海贸利益就会被人夺了去，所以必须维护，不能因为亲属在上面就怀有妇人之仁。

郑芝龙送走巡抚大人，回头望着热切期盼的一帮手下，咬了咬牙，神兵卫此次不按常理出牌，休怪我无义，巡抚大人默许，手下将士用命，你火器厉害，我众多船只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若去安南，必然要过潭城，那好，我就在潭城海坛海峡等着，不信百余艏战船打不过你几艏大船，于是下令照常准备，安排一百五十艏大小战船，把刚买来的几十门火炮装上，埋伏在海坛海峡，除了放过旗舰，其余皆可自由攻击，保护自己的海上利益，无论如何手软不得。

多次和神兵卫商讨海贸，双方都不让步，从天津往日本去，郑家不敢明目张胆围攻，可现在往南洋直接闯进郑家大本营，穿越者清楚会触及郑家利益，难免冲突，所以这次带着郑成功，目的就是尽量缓和矛盾，能不动手最好，不是怕郑家上千艏木船，105毫米榴弹炮，射速每分钟十二发，射程十一公里，明末时期任何木制战舰挨上一发，非沉即废，九艏船装备了四门105，十六门75小姐，这样的火力，加上超过时代近一倍的船速，即使面对上百艏西洋盖伦船的围攻，也不会落下风，更别说郑家那千余艏小船，问题是穿越者不想以强凌弱，都是中国人，不想削弱南洋对付洋鬼子的实力，所谓事在人为，穿越者在北方风生水起，在南方则是妖魔鬼怪般的传说，而从南洋购买粮食是穿越者很早就定下的目标，不管沿海海盗，东洋西洋鬼子，还是郑家阻拦，都不可能影响到大局，与郑家能和最好，不能和就只能打，所以范小武此次下南洋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官方通知郑家，因为很多皇汉认为，郑家此时亦官亦盗，在海上作威作福，收取过路费，绝不会因为一纸礼貌的通知就放行，做惯了海盗的几万水师，只会认拳头，这一点从郑鸿逵几次谈判中就可以看出来，即使有共同收复台湾的诱惑，郑家也不会不打一仗就拱手让出海贸利益，所以范小武带足了武器弹药，随时准备给郑芝龙一个深刻教训。

郑兴郑彩施琅等人得了郑芝龙将令，各率领五十余艏战船，开始向海坛海峡进军，在他们看来对付渺渺几艏大一点的海船，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所有人意气奋发，唯有特意被安排来陈阿大和柳三两个倒霉鬼心里七上八下，一方面他们两个是唯一和神兵船只交过手的人，一方面又有让他们洗刷耻辱的机会，所以两个倒霉鬼都上了战船，几个郑家将领听着两人上次海战的经历，惊讶于神兵卫的凶悍，可也没往心里去，即使神兵卫有通天本领，现在面对十几倍的力量，怎么都是个全军覆灭的结果，当年蛮夷船队那么厉害，还不是照样被打得满地找牙，只要你是木船，就逃不过火攻船火烧赤壁的下场，这次说是一百五十多艏战船，其实满打满算的话两百艏都不止，主要就是大量的小型火攻船不算在内，要不是上次日本那边吃了亏，几个将领根本不会带那么多船只过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次就是要给传说中无敌的神兵卫一个好看，得让他们知道，在海上还是郑家说了算。

所以安排在潭城一带埋伏，而不是宁德福州沿海，是因为郑家也不想明目张胆对抗朝廷，海坛海峡地势险要，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四面围攻，离着福州远，神不知鬼不觉，打完之后可以很快退往老家泉州，几个将领认为，一旦神兵船只进入海峡，就是插翅也难逃，南北东西岛礁密布，郑家船队熟悉不过，没经验的外来人只能在这里摸瞎打转，找不着方向。

黄海一带没有那么复杂，不像东海南海，基本都是一马平川，连岛礁都很少，穿越者九艏木船先到了松江府上海县，这里以后是建设重点，围着崇明岛，长兴岛转了一圈，上岸补充了淡水，沿岸百姓围观，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船只了，上一次见到都是在永乐年间了，几艘大船的到来，立即引起了恐慌，亏了松江知府宋应升早得到消息，知道这不是倭寇，而是神兵卫购粮船，当下和长江水师提督刘孔昭一起，拜会了东洋伯范小武，看着巍峨耸立的大船，刘孔昭说不出的羡慕，朝廷让他打造几艏大船，现在才刚安放好龙骨，离着下水还早着呢，如今神兵卫威武气势摆在眼前，怎不叫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光头提督眼红，范小武知道刘孔昭意欲重振水师，早就安排下一批给他们建造一两艏盖伦船，只需要刘孔昭想办法筹钱就可以卖给他，南京那么多勋贵，银子在他们手里都快发霉了，不让他们掏出来真对不起流通货币，皇帝眼馋海贸的利益，江浙富商也不傻，一直都有人偷偷摸摸在做，只是没有福建那么规模大而已，只要航路有保证，再大的矛盾，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刘孔昭得到了神兵卫的撑腰，自然明白其中的好处，皇帝让他打造海船，说明朝廷有了开海贸的意思，回去只要和几个勋贵富商一说，一定会有许多人争先恐后投资，那自己这个光头提督就会草鸡变凤凰，若是神兵卫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上海县建造海港，他这个操江水师才真能名不副实，南京城里暗流涌动，手里有一支强军比啥都重要，有风吹草动京营那帮混子根本指望不上，一向目空一切的徐文爵听说朝廷打造水师，几次三番套近乎就很说明问题，虽然福建郑家海上称霸，可刘孔昭骨子里是真看不起海盗出身的，所以抱神兵卫大腿成了唯一选择，一听说他们来了，直接推掉了应酬，和宋应升一起登上了神兵卫旗舰，来了才知不虚此行，都说当年成祖海船巨大，现在亲眼见识宫殿一般的船只，光那气势就够镇住所有人的，站在船头，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豪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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