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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霜话音刚落,左侧雪地便传来一阵悉悉嗦嗦声,听得陆安平脊背微寒。
与此同时,那独角火蛇将身一扭,舍开三人,向左窜去,弹指间便腾空闪过丈许远。
“这火蛇什么来历?”陆安平直起身,轻吐了口气,颇有些心存余悸。
“天地造物,生灵滋长,其中极少数并非凡种,或源于血脉、或凭以资质、或出于机缘。于人则是……”
秦冲话到嘴边,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忙改口道
“这独角火蛇是天地化生的异种,似乎开了灵识,勉强可以称之为妖!”
陆安平自然明白秦冲未说出的话,具有血脉、资质或机缘才能成为他们那样的方外修行人,自己大概是不行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遗憾。如果不是乔大叔搭救,他早冻死在驿道边;能捡回一条命,在寻真观中安顿下来,有点积蓄,还可以读些书,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眼里的落寞一闪即逝,陆安平跟着转过身,顺着二人目光望去。
前方三四丈许,那独角火蛇停在一处微微凸起的石头旁,昂首挺立,吐着信子,发出急促的嘶嘶声。伴随着又一阵悉悉嗦嗦声,一条蜈蚣从石下雪泥里钻出。
那蜈蚣比寻常大了十倍不止,指许宽的背部呈暗金色,两侧密密麻麻上百只玉色长脚,亮黑色头部不住翕动,迎向那独角火蛇。
“嘶嘶…”
那独角火蛇身形如电,空中翻滚出一道火影,向那金背蜈蚣扑去。
那蜈蚣丝毫不怯,扭曲身躯,瞬间腾空数尺,张嘴向那火蛇七寸咬去。
短短数息间,独角火蛇与金背蜈蚣已交锋几个回合,激得丈许雪屑飞溅,但似乎谁也没占到便宜,仍退回对峙。
“这……”陆安平看得惊骇,想起刚才秦冲所说,问道“这也是妖么?”
“不!”余霜面色凝重,沉声道“这是蛊!”
“蛊?岭南一带的蛊?”陆安平有些吃惊。
他曾在书中读到,岭南有种风俗,端午节当日,取蛇蝎蛤等毒物放在水缸中,每日以精血滋养,次年端午,毒物只剩一只,炼制成蛊。
看到这条记载时,他才七岁。想象中的恐惧感,加上凑巧生在端午,使他连做了好几宿噩梦。
“独角火蛇,岭南道的蜈蚣蛊,方外修行人……”陆安平不敢多想,看着日头西斜,右手紧握短矛,只想尽快下山。
余霜没有再回应。
她凝神静气,反观道心,瞬间灵台清明。同一时间,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灵液涌动,沿体内经脉奔流不止,祖窍、绛宫、气海三丹田和积如一,如琴弦挥扫,将神识释出。
这是她修行至琴心三叠时方掌握的一门神通,以天地灵气为媒介,将神识外放,用以感知周遭变化,比灵气灌入相应窍穴、调动五感来得更加有效。
只是这神通习得不久,运转不甚如意,不然昨日客栈中便借此追踪那夺舍的左道。若是她修行突破,至腾云境,凝结金丹,这门神通便可收放自如。
借助周遭浓郁的天地灵气,方圆十里范围内,一草一木清晰可见;只是除那独角火蛇和金背蜈蚣外,并没有其它发现,背上的倚兰剑也未预警。
“奇怪,似乎没有别的修行人……”余霜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放蛊人必然离得不远!”秦冲环视了一圈,从袖中拈出几道黄符。
陆安平这才看到,秦冲宽大的黑袖边沿,绣着朵小小桃花。
秦冲手捏黄符,仔细盯着前方,脸上忽然现出阴云“看那独角火蛇,似乎也是有主之物!”
……
……
看着两人神色,陆安平愈发紧张起来。
“我只是想挣些银子而已……”他心里苦笑道。
那金背蜈蚣和独角火蛇大可以绕开,可若真有方外修行人隐藏在暗中……他可不想受到波及。
想到此处,陆安平脑海中忽而浮现昨日那中邪的镖师、以及驿道边的疤面乞丐来。
在悦来客栈驱邪时,自己画的十余道符箓全然无用,靠着乔大叔给的最后一道黄符,那镖师才消停。只是镖师倒地之时,似乎有一缕青烟从顶门升起……
昨日以为是符箓余烬,如今回想起来,难道是修行人暗中捣鬼?
还有那疤面乞丐,天寒地冻,只穿着件单衣,为何来时不见,返回寻真观时恰好出现在驿道旁?而且余霜见了乞丐,便消失不见
怪不得昨晚觉得有些不对,陆安平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一切,怕是身为方位修行人的余霜他们早就知道
正惊疑间,脚底雪泥簌簌而起,地面轻轻颤动,似乎从极深处的地底传来。
那独角火蛇发出一声响亮的嘶叫,反冲三人袭来。
“不好!”陆安平觉得肩头一紧,原来余霜、秦冲二人架着他,腾空丈许,往后方掠去。
还未落地,便见刚才立足处,那方青石裂成七八块,一道土黄色身影从地底钻出,带起大片雪泥。那人身材高大,须发浓密,瞪着铜铃大的双眼,看起来很是粗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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