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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生同安贞入座。肖安贞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认识江小姐?”林云生点了点头,认识江小姐很奇怪吗?

肖安贞忽然想起云生和啸吟又不修道,也能来参加宗门剑比,便问道,“是江小姐邀请你俩来参会的吗?”

林云生也觉得奇怪,就问啸吟道,“你那两张邀请函哪里来的?”

张啸吟随口说道,“我一个娱乐圈的朋友送的。”

林云生想了想,很不知趣地继续问道,“是叶阑姗吗?还是李雨辰?”

张啸吟见两位贞子都在望着他,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却笑着道“好像是叫李雨辰,是大江文化传播公司旗下的艺人。据说大江文传在全国各地修建了不少丛林精舍,供人禅修。我觉得很有投资价值,就去做了下调研。”又看着利贞温柔地说道,“有机会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正好对你的修行有帮助。”

肖安贞笑道,“我也要去!”说完看了一眼林云生。

林云生也笑道,“那你就跟他们去呗。”说完居然笑得更厉害了。肖安贞气鼓着个脸,干脆不理他了。就在这时,整个练武场忽然安静下来。肖安贞推了推云生的胳膊,示意他往主席台那边看去。却见江清月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位老太太,满头银发,虽然老态龙钟,但两眼里聚着一种精气神儿。众人开始在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这位就是云云大师吧?”“听说大师已经修成长生之术了!”“也没见大师返老还童啊?”。。。

原来昨日江清月回到秋水观,因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向云云师祖汇报云生练成剑谱的事情。她想这件事除非是师祖亲见,说了估计也不会相信。云云大师心知,这次比武胜出的青年才俊是她了却心愿最后的希望了,所以她坚持一定要来亲自观战。秋水观的众弟子见师祖亲临,士气大振。其他各派弟子也都想着,扬名立万势必在此一举了。

主席台上,明彩明霞二位大师坐在云云大师旁边,还有武当、终南和峨眉等剑派的长辈。上阳子和下虚子依次坐在东侧的首位和次位,接着便是江清月。异子粲子等晚辈弟子则伺立在身后。西侧边依次按照辈分年龄坐了各大剑派的年轻弟子。

各方代表坐定,比武大会就要开始了。主席台上,武当派枢机道长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看起来一团和气。只听他高声道,“第一场比武。三和观弟子肖安贞,对秋水观弟子上阳子。请双方选手入场!”

林云生道,“安贞妹妹,该你出场了,我好紧张。”肖安贞反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啐道,“没出息。”说完就大步走进练武场。林云生还不忘在后面喊了一句,“加油!”对面的上阳子见云生给肖安贞加油,心里揣测昨天跳崖的事情,不知道师妹和他怎么没死?这小子怎么又和三和观的小姑娘搅在一起?难道师妹失恋了?想到这里,嘴角现出一丝笑意,还向清月师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却见江清月仍然是平常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这不是自己想看的结果,暗暗骂了声哼!真踏马能装!

上阳子的剑法,云生是见识过的,虽然比不上剑榜第一的江清月,但也是十分厉害了。而且她为人又十分阴毒,还真有些替安贞担心。肖安贞剑榜排名第十,而上阳子排名第五。众人见这么年轻的一位小姑娘居然这次比武能进入决胜环节,向权威挑战,都投来赞许和羡慕的目光。

练武场中,肖安贞向上阳子恭谨地抱拳作揖,上阳子也略抱拳致意。这两人比起剑法来,却见肖安贞精巧灵动,而上阳子更显老辣稳准,一时斗得难解难分。周围的观众大多替台上的小姑娘捏了把汗。长得这么年轻漂亮,能和剑道前辈斗这么多回合已实属难得了,即使败下来也是一种荣耀,都希望她能全身而退吧。

上阳子开始还有些轻敌,后来发现这小丫头居然有些实力,竟坚持了五六十回合!她急欲在师父和师祖面前邀功表现,就使出了本门秘技本征剑谱里的剑招。果然,才几招下来,肖安贞已经险象环生,有些支撑不住了。上阳子此时急于求胜,招招狠辣,观众都不免担心起来。也有小声谴责的,“好好的比武,不要伤到人才好啊!”“就是啊!能分胜负就得了!”

李利贞见师妹越斗越险,心里急得如一团乱麻。张啸吟握着她手,也抱怨道,“比武而已,怎么像以性命相搏似的。”

忽然上阳子从下方斜斜刺出一剑,将安贞略显宽大的袖管刺穿了,差点就刺中肖安贞的胳膊。肖安贞惊出一身冷汗,众人也都吓得惊呼起来。林云生自然知道上阳子使的是本征剑谱的招数,昨天自己可是揣摩研究了一整天的。上阳子的剑招当然少了成的精妙和威力,但要击败安贞却是足够了。

正在这时,上阳子又使出了一个险招,正是云生取名的一剑化三清。上阳子剑势凌厉,在场稍稍懂剑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门极上乘的剑法!众人心想,剑榜第一的秋水观果然是名不虚传。肖安贞轻咬下唇,仍不放弃。林云生一见她柔弱之态,顿生怜惜之心,恨不得替她去受这一剑!他凝神一看,知道上阳子还不能一剑抖出三个剑花来,便大声提醒道,“往左边躲!”张啸吟听他出言指点,心里暗道草泥马什么都会点吗?肖安贞本不知道如何应对,猛听得提醒声,便灵光乍现,也不及分辨是何人好心提醒自己,急忙纵身往左边一跃。果然,上阳子这一剑只有右边是实招,左边都是掩人耳目的虚招。

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好险!也不知道是谁瞎蒙的,这一提醒,居然让她躲过一劫。肖安贞缓了一缓,已经知道是云生提醒了自己,便朝他可爱地笑了笑以示感谢。上阳子本欲早点赢她,却见这几招都不凑效,恨得直牙痒痒。接着又使出一招“无有入无间”,只见剑锋开合,剑影飞幻,向安贞削去。众人都惊叹这一剑招的精妙,如痴如醉,甚至都忘了眼前这位小姑娘所处的危险。连武当枢机道长都赞道,“妙招!真是大象无形!”林云生早看得清楚,又说道,“站住别动,用剑刺她。”

众人都觉得奇了,站着不动的话不是要被这么多剑锋削死。连主席台上的几位老者都惊讶地咦了一声。却见肖安贞果真就一动不动,手里剑尖往前疾递。原来,这一招“无有入无间”本意是用剑芒杀敌。因剑芒是无形无有之物,所以能以“无有”入“无间”,使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基本是无法防御的。但是上阳子没有功力,徒有剑招,催不出剑芒,只能用速度幻化出虚影,这“无有”虚影也就伤不到安贞了。反被她当面一剑,险些刺中面门!

肖安贞见云生的指点屡番凑效,心底喜开了花。底下的观众见那剑影快如闪电,虚实难辨,居然又被这小子猜中了,这回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小姑娘真就定身不动,都心想真是少女心性,哪有这样信任别人,以自己性命相赌的?这小子难不成是她的情人吧?

在场的人只有江清月清楚,林云生不是在胡说瞎蒙。心道,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孩还真不少!惠贤啊惠贤,你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进展,也不能怪你了。却在这时,上阳子又使出一招“后发而先至”。只见她举重若轻,疾若迟缓,大家都深谙道法的玄妙,知道这种表面轻慢的剑招才是最厉害的。

这回林云生更显轻描淡写地道,“抢先攻她!”肖安贞听了,手中的宝剑如蛟龙般抢攻而出,杀得上阳子一阵手忙脚乱。林云生还轻蔑地哼了一声,“可惜后发而不至!变成后下手遭殃喽!”

一句话惹得上阳子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们作弊!哪有比武现场,还临时现学的?”

江清月也很讨厌这位师姐,见云生轻侮她,心里还有些小畅快。众人见林云生坐在下首最末端的位置,年岁也就二十多点,还一身俗世的装束,居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点评秋水观最上乘的剑法。大多数人心想,连我都看不懂,这小子可不是在这胡说吗?只有武当的枢机道长和云云大师几位老者微微颔首,却也不清楚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云生朗声说道,“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还怪别人。岂是出家人胸怀?”

上阳子对他是积怨已久,气得满脸横肉都扭曲了,半天才忍住暴怒,道“哼哼!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不如就请你上场来,我亲自跟你请教如何?”

林云生两手直摇,嘴里说道,“不打,不打。我不跟你打。”在他看来,自然是自己打不过她,又不想打架,就不打喽。在别人和上阳子听了,却是满满的鄙视和不屑,懒得和你比呢。上阳子更是气得浑身乱颤,咬着牙道,“没那个胆量上来打,就闭嘴!”心想清月师妹做的好事,泄露本门秘籍!谁知这小子有些慧根,居然已经参透了其中剑招的破绽。

大家见这一闹腾,还不知道要不要比下去。却有一人早已等不及了,走进了练武场内,高声道,“你们在这如小儿一般作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也不怕同门师兄弟笑话吗?你们两个谁来和我打?不如两个一起上吧!哈哈哈。”众人见来者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道长,獐头鼠目,鹰鼻薄唇,形容十分猥琐。本来应该是上阳子和肖安贞二人中的胜出者与他对决,争夺剑榜榜首。然而这个时刻他整整等了五年了,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他双手抱剑,交叉在胸前,神情冷傲,仿佛将在场的两人都不放在眼里。

李利贞见此机会,正好让师妹下来。大家都知道,凭肖安贞自己是绝对打不赢上阳子的。就算有人在旁边指点能占点上风,但毕竟不是自己所学所会,一个差池便非死即伤。李利贞心想,师妹若是受了伤,自己在师父那里也不好交待的。

枢机道长见此突发情况,便起身说道,“这位是终南摩荡道人。二位道友谁愿出战?”

肖安贞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也学着云生的样子,两手直摇,笑说道“不打,不打。我不跟他打。”说完便退了下来。底下观众都被这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逗乐了。

上阳子也觉得肖安贞走了更好。跟这小姑娘比剑,虽然对方是靠别人在旁边指点,似乎也难取胜,即便胜了也不光彩。她一腔怒气正没地方出呢,心想正好拿这个终南道人开刀,挽回些颜面。比武场内,两人略微抱拳致意,瞬间杀气陡增。底下吃瓜群众都感觉一场激烈的争斗就要开始了。

肖安贞此时已经坐回了云生的旁边,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舒畅,比武场中的情形居然一概不关心了。林云生本来就不懂剑术,对场中两人的比剑也没什么兴趣,只低头和安贞在底下窃窃私语,情意融融。林云生笑道,

“我说过给你加油,可没有骗你吧。”

肖安贞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双眼笑出月牙状,道“你这是有史以来最牛的加油了!别人加油都是精神上支持,哥哥你加油全是实实在在的干货啊。”又低头叹道,“嗐!可惜我不会秋水观的上乘剑法,不然定破那老道姑!”

林云生见她开心,心里就比她更开心,不免有些膨胀起来,道“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肖安贞忽然想起他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自己还不信,便问道,“你之前说学会了秋水观的上乘剑法,这是真的?难怪刚才你能指出其中的破绽。”

张啸吟听他们聊得离奇古怪的,心想为了泡妞比我还会骗。他往云生身上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说道,“你小子什么底细我还不清楚吗?你又什么时候会剑法了?大妹子别信他胡说,我猜他刚才就是瞎蒙的。”

林云生急道,“秋水观这上乘的剑法叫做本征剑谱,我怎么不会?”

张啸吟道,“是是是。是不是第一页写着,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啊?兄弟你也真下得去手。”

肖安贞听得脸都羞红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对面的江清月见他们聊得火热,云生和安贞还卿卿我我的,倒是看他们比看练武场还要多些。那边上阳子和摩荡道人已是斗得难解难分,上阳子心想这不是办法啊,便故技重施,将本征剑谱的招数又使出来。众人见这些精妙剑招再次重现,生怕错过了细节,个个都睁圆了眼睛仔细观看,心道这回没有那位小哥指点,这位摩荡道人怕是要输喽。

咦?不对呀!却见摩荡道人似乎早有所料,哈哈大笑,手里长剑飞舞,招招克制本征剑法。一时,上阳子脸色骤变,方寸大乱,接连中剑,败下阵来!幸好只分胜负,摩荡道人不曾下得重手,只不过受些皮外伤。

原来上次宗门剑比,这个摩荡道人曾败于江清月之手,排名二十。他心有不甘,本想一举成名,不料早早就被淘汰了。回去后就闭关修炼,回忆当日对手的剑招,终日苦思其中的破绽。这人也颇有资质,又肯用功,居然被他想出了一些破解之法。所谓防守艰难,破绽易见就是这个道理。

摩荡道人不知经历多少辛酸,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兴奋得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小人得志,大放厥词道,“剑榜第一的秋水观也不过如此。”这种人只信奉力量和强者,自己比别人弱小时,还算谦虚忍耐,便卧薪尝胆;一旦成为至强者,又极力打压弱者,唯我独尊。

上阳子败退下来,自去处理伤口了。他原以为这次宗门剑比,师妹江清月没有参赛,自己必能独占榜首了。不想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自己不但没抓住,反而还令师门受辱。她越想越心灰意冷,把从前的各种愤怒也都消散了。明彩明霞大师、云云大师和江清月等人无不惊讶,谁都没料到最终胜出的是这样一位狂妄宵小之徒。即便此人有惊世的资材,又有非凡的毅力,但这种品格,又岂堪以本门上乘剑法相授?云云大师失望地连连摇头,黯然神伤,不仅心愿难了,本派还颜面扫地。她想,若是本派中能出个不世之材,将那本征剑法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又岂容这个狂妄道人在此猖狂呢?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

江清月不忍师祖伤心失望,便走到她旁边说道,“师祖,让弟子去会会他吧。”云云大师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本征剑谱还未大成。看看武当峨眉有没有人能出战。”江清月只好应了声是,便回到座位上。

那摩荡道人知道江清月起身,必是请示师祖要出战。先时还有些担忧,后来又见她退回去了,心里越发得意。不禁剑柄指天,环顾四周叫嚣道,“还有谁?谁还不服?”

等了半天,再没人出现。武当枢机道长起身说道,“本次宗门剑比的胜出者是——”

“啊哟!”一个叫声打断了枢机道长的宣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个奇怪的声音看去。却见一个人从座椅上扑了出来,一个趔趄,踉跄几步,几乎走到八卦圆才稳住脚步,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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