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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日不在府上了,她都差点儿忘记了,她还有一个糟心的大伯。
这一日,苏瑞祥喝了一点酒,跑到凝翠馆门口便是破口大骂。
“苏清玖,你个小贱人,你害死我母亲,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苏清玖感到好笑,金老太太都已经倒台了,苏瑞祥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反倒如此嚣张,恐怕是脑子里进了水。
春儿死死地皱着眉头,小声道:“姑娘,自从您停了大老爷的月银之后,大老爷就没钱出去挥霍了,整日在家里喝酒,喝醉了就来门口闹事。我去把他赶回去。”
见小丫头不再伤心,苏清玖会心一笑,说道:“无妨,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过,大伯如此不像话,总是要管管的。
“去,给我找身衣衫来!”
身上的药刚刚擦好,伤口还没有包扎。
春儿哪里肯依她,不去寻衣衫,反而是认真地再替她缠绷带。
这丫头,别扭起来的时候,有一股子狠劲儿。
苏清玖也只能感到无奈。
过了好半晌,身上的绷带才缠好,春儿拿出一身月白色的铃兰纱裙给苏清玖套上,两人相携出了门。
这一路,春儿深怕她的伤口裂开,小心地在前面给她扫除障碍,可爱极了。
这个时候,大门口已经十分热闹。
“他每日都来闹事,说的都是什么?”
苏清玖向春儿打探道。
春儿小声回道:“姑娘,您别生气。大老爷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也无非是想来讹几个钱去喝花酒。”
苏清玖轻轻地应了一声。
一个习惯了挥霍无度的人,一时间没了金钱来源,确实是会不大习惯的。
不过,对于苏瑞祥来说,这是咎由自取。
还好,父亲的院子离得远,或许没有听见,不然惊动了两位,就不好了。
冷僻的院子门口,站着雪霁、雪晴两个丫鬟和三个婆子,几个人试图在劝苏瑞祥,但那苏瑞祥却仍旧不停的往外冒脏话。
什么有爹生没娘养,什么贱货骚蹄子~
污秽不堪的词语都尽数往苏清玖身上砸。
为了几个银子,竟丧心病狂道如此地步。
婆子们劝:“大爷,您少说几句吧,三姑娘她……她也是您的亲侄女啊!”
婆子们温和,两位丫鬟眼里揉不得沙子,恨不得拿棒槌打死这个胡言乱语的。
“大老爷,如今我们三姑娘是府上管事的,您若是再乱说,小心三姑娘把你赶出府去。”
“她敢!她要是敢把大爷我赶出去,就要背负不孝的骂名,到时候整个金陵城都是她的笑话,我看有什么人家敢娶她。”
这番话说得倒是有水平,不像是苏瑞祥这个草包能想出来的。
苏清玖倚着那门框子看了一会儿,笑着道:“大伯,姨娘叫你来说这么一通话,自己怎么不来?”
“她凭什么来见你?”
苏清玖更是觉得无奈又好笑。
就金氏这儿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苏清玖无奈道:“大伯,骂也骂累了吧。回去歇着吧,何必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你……”他突然词穷了,干瞪着眼睛,又不甘心就这样让苏清玖占了上风,不住地嗫嚅着嘴唇。
那样子滑稽又可笑。
眼前的大胖子丑态毕现,尴尬地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忸怩道:“小蹄子,我那屋里冷冷清清,什么摆件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会说你苛待长辈的。”
这话把苏清玖都给逗笑了。
雪晴深怕自家小姐被骗,忙道:“姑娘,你可千万别给他钱,他前些日子,把自己屋子里的摆件全都拿出去典当了,也不知挥霍在何处了。”
他们那屋子以前也是金砖堆砌出来的,这么多东西,能卖不少钱呢。
苏清玖懒懒地说道:“我记得大伯屋子里有一件玉麒麟,是用正宗的新疆和田籽料雕刻的,那么大一块,也是个稀罕物件了,放在珍宝阁拍卖,起码能卖到这个数!”
苏清玖比了个五的字样。
“五千两?”苏瑞祥的眼睛都瞪大了,表情苦大仇深。
苏清玖摇摇头,笑着道:“是五万两,而且是底价!”
苏瑞祥顿时火冒三丈,什么籽啊山的,他当时根本听不懂啊,就听那当铺的掌柜说,这玉麒麟雕工差,而且是几年前的老款式了,没人喜欢,所以出了个一千两就给当掉了。
五万两,这……这……
他气得快晕厥过去了。
苏清玖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故意道:“我看大伯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精品,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没少把好东西放在你那里。那价值随随便便加起来,也有几百万两之数,大伯既然当了,不知道当了多少银子?”
苏瑞祥支支吾吾,只说,自然有几百万之数。
苏清玖点破却不说破,淡笑着道:“既如此,大伯想必是看不上几两银子的月银了,我吩咐账房,以后这一笔就不用出了。哦,还有姨娘的也是。”
“你——”苏瑞祥一口气上不来,怒视着道:“小蹄子,你敢……”
这些东西,他可统共就只当了一万两白银,而且去聚财楼没玩两把就输光了,现在哪里还有钱用?
“大伯可是有几百万身家的人,我这院子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神,赶紧回去吧!”
雪晴、雪霁掩着笑,暗道姑娘使坏。
苏瑞祥又出了个大丑,越发不悦,放下狠话:“小蹄子,这苏家都是我一个人的,有你一个卑贱的庶出什么事儿,你且等着,这些我都会一一拿回来的,到时候,且看你如何?”
打发走了苏瑞祥,苏清玖笑容便淡了下来,小声吩咐道:“去外院调几个人过来守着,日后不许这些疯话传扬进来。”
院子外,僵直地站着一个人,着着实实地看了一场好戏。
这种戏码,每一个大宅门里多多少少都要唱上几出,实在是单调又乏味。
他记得在姑苏白家,也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记得,白家二房的院子门前有一条甬道,冬天里会积着厚厚的白雪。
一行小脚印通向洞开的大门口,有个人影常常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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