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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复的确是奸佞,海罕的口号是清君侧,也没说错什么。
可是他们真的杀掉了王复,就能放得过也先、伯颜帖木儿、博罗这些人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甚至连大明皇宫慈宁宫住的那个老妖婆孙太后,都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南衙僭朝造反的时候,孙太后收到了孙忠请求她下一道懿旨给僭朝合法性的密报,但是孙太后什么都没做。
因为即便是南衙造反成功,稽王府上下,孙家绝对不会留下他们,而皇帝却容得下稽王府上下。
很多人都说王复的军制改制目的就是飞鸟尽良弓藏,卸磨杀驴,要铲除当初那些一起从和林来的老兄弟;
很多人都说王复架空也先,目的是为了夺得康国的权柄,并且取而代之;
又有很多人说王复在借机铲除异己,家财钜万,敛财无数。
三人成虎,有些有,有些没有的事儿,就被无限放大,最终变成了流言,然后出现了间隙,这道间隙越扩越大,最终变成欲壑难填。。
他也先能做大石!凭什么海罕不可以!
一名怯薛军气喘吁吁,他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西门也就是巴只那耳门涌入城门的敌军已经被打退,&bsp&bsp怯薛军重新夺回了西门。
趁着敌人进攻的间隔,这名怯薛军并没有休息,&bsp&bsp而是找到了王复。
兰宫的城门和大明的城门完全不同。
大明的城门一般都有五道城门,&bsp&bsp朝阳门经过了改造,&bsp&bsp超过了九道,而且为了方便通行较为宽敞,&bsp&bsp但是兰宫的城门只有一道,宽只有一个车驾,极其狭小。
所以城门被打开之后,&bsp&bsp怯薛军及时发现,并且将敌人击退,随后封堵了西门,兰宫才没有攻破。
这名怯薛军神色惶恐的说道“王咨政,城中的武库被打开,&bsp&bsp炮药库走水,&bsp&bsp燃起了大火,&bsp&bsp敌人的军备精良,&bsp&bsp而兰宫的守备不过千余人,敌军人数过万!”
“还请王咨政早做打算!”
王复闻之面色一变,&bsp&bsp用力的锤了一下城墙的垛口,&bsp&bsp愤怒的说道“炮药库走水,没有爆炸反而是燃起了大火,真的是一帮蛀虫!”
“这些人,我不铲除他们,康国安有宁日。”
怯薛军听闻王复说的话,愣了许久,&bsp&bsp到了这一步,&bsp&bsp大明来的王先生,依旧是考虑的整個康国的兴衰。
炮药库全是火药,失火却未爆炸,可想这里面有多大的猫腻。
“王咨政,我去御敌了,敌人杀上来了!”这名怯薛军稍微观望了下城外,便匆匆跑去御敌。
王复观察着战场,海罕的进攻依旧集中在西门附近,好在对方并没有火炮和攻城器械,而武库又烧起了大火,军备焚毁。
王复指挥着近千人的怯薛军作战的同时,&bsp&bsp自己也在反复指挥着城头的床弩,&bsp&bsp消灭着对方比较紧要的目标。
虽然敌人逾越万众,但王复依旧守住了滔滔不绝的进攻。
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少,因为也先也从密道赶到了城外大营,军队集结,并且开始进城,海罕的局势立刻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危险之中。
撒马尔罕的城墙是极为简陋的土墙,而非砖石城墙,不是王复不知道砖石城墙的好处,但是康国百废待兴,财政也是捉襟见肘,修城墙这种事,王复还没顾得上。
王复是个读书人,他一直坚信,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而且他在撒马尔罕的这四年,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直到了次日第一缕阳光,从天山的山顶洒到了撒马尔罕兰宫穹顶之时,战斗才慢慢平息。
海罕所率领的叛军,已经四散而逃,军卒开始不断的关闭坊门和城门,防止敌人逃脱。
王复累了一整夜,终于熬不住,倚靠着床弩,昏昏沉沉睡去,他睡得时间并不长,&bsp&bsp只有一个多时辰便醒了过来。
再醒来时,王复已经回到了他的咨政大院,&bsp&bsp甲胄尽数褪去。
王复并没有在乱军之中看到博罗,他还以为海罕起兵之时,&bsp&bsp他安插在军中的夜不收已经收了博罗的命。
王复醒来,&bsp&bsp看到了忧心忡忡的也先,眼睛通红,如丧考妣一样的低着头。
“大石,兰宫守住了。”王复坐了起来,他并没有负伤,只是觉得眼睛干涩,浑身的骨头酸痛,跟散了架一样。
也先听到了声音,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来说道“博罗死了,身中十三创,战死沙场。”
“十三创?”王复一愣,呆滞的看着也先。
显然海罕并不蠢,他的谋反是精心准备的,既然要起事,那么在军营里博罗,就是必杀之人,否则让博罗指挥大军入城,那自然兵败无疑。
王复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博罗已经战死。
“海罕呢?”王复大怒。
博罗当然要死,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只能他王复决定。
现在博罗被海罕的叛军杀死,王复怒极,眼睛通红。
作为一个夜不收,王复当然牢记自己的使命也记得自己是大明的墩台远侯。
作为一个人,他对博罗自然有师生之谊,王复对博罗的感情很是复杂。
博罗就这么死了,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活捉了,关在牢里。”也先有些颓然的说道,对任何事都关心不起来。
王复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走出了咨政大院,向着兰宫外的大牢走去,在路上,他取了一把怯薛军的弯刀。
王复再次站在也先面前时,脚底被划破流了不少的血,提着一把刀,刀上也都是血。
海罕死了,被王复砍死了。
王复将手中的弯刀一扔,大声的喊道“你居然让海罕活着!你儿子被海罕杀死了!你才是他爹!”
“杀了海罕,杜尔伯特部的余孽能怎样!大不了全都杀了!!”
也先心如死灰,一言不发。
王复瘫坐在椅子上,他早已经是无我之人,所思所虑皆是大明,若是刚听闻噩耗,王复要杀掉海罕是一时激愤,那么赤脚走到大牢,就是思考和冷静的时间。
王复十分郑重的对着也先说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对叛军余孽进行追击,防止漏网之鱼,整肃大军,严查附逆之人。”
也先木讷的点了点头说道“王咨政所言有理。”
王复眉头紧皱的继续说道“大石,怯薛军损伤惨重,必须立刻从军中遴选,充实怯薛军,负责兰宫守备。”
也先再次点了点头说道“王咨政弄吧,我有些乏了。”
也先本就不喜理政,此时又骤逢丧子之痛,哪还有心思处理政务,一切交给王复去操刀便是。
很快,王复的怒火就从撒马尔罕,烧到了整个康国。
谷全<spa> 这次叛乱大案的疾风吹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康国才稍显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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