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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兴安得配合于少保变着法劝陛
下仁恕之道,论心狠手辣,兴安和陛下还是差得
远。
「请师宴之后,若是中了还好,左右再摆一
桌谢师宴鹿鸣宴,若是不中,那就坏了。」朱祁
钰一边走一边和商辂说着话。
「臣知晓。」左右无外人,商辂称臣不称我,
胡尚书教过商辂,恭顺之心四个字要时刻谨记于
心,才能在朝堂上立于不败之地。
「你知道?「朱祁钰奇怪的看了商辂一眼,商
辂对这请师、谢师这一套是避如蛇蝎,怎么知晓
朱祁钰要说什么?
过夫痛苦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商格。
商辂好一番斟酌了,才恭敬的回答道:「若
是中了,就是进士,便是士大夫,那就是入了
门,是门里人,若成了门里人,就是一类人。「
「若是不中,不摆这谢师宴鹿鸣宴,那便是
门外人,逢年过年,就要比对老丈人还要恭敬,
才能维持这微弱的关系,稍有不慎,这关系反而
就断了,若是仅仅断了还好,若是再恶了恩师,
那便更难了。「
「不中,则是如履薄冰。可是维持这关系,
那花销便是海里去了。」
「所以科举又叫跃龙门,门里门外,截然不
同。」
朱祁钰走到了兴安早就打点好准备的雅间
里,这里是这场请师宴里,最好的位置,即便是
出来看热闹,兴安也不允许陛下上面还有人。
大明的天,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陛下。
商辂用精干的语言,三言两语的将龙门二字
解释的清楚明白。
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清楚的表述明白,完全是
切身感受,年轻时候的商辂,若是倾尽家财,大
抵还能请这么一次恩师,可是不中,那之后的开
销,绝非商辂本就贫寒的家境能够承受的了。
「开始了。」朱祁钰微眯着眼看着台下。
这灯火通明之下,忽然这红袖招内的灯盏皆
灭,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这台上两列仙女
们,羊着明亮的灯,走上了台,音乐四起,台上
的仙女举着灯盏,身姿在灯光中曼妙雅致。
朱祁钰嘴角抽动下,冷冰冰的说道:「石灰
喷灯。」
这些仙女们手里提的灯,正是石景厂捣鼓出
来的石灰喷灯,因为轻油稀少,这种喷灯的使用
到了今日,仍然局限在很小的范围之内,最富足
的地方,大约是松江府,轻油在松江府集散。
这轻油喷灯,出现在了仙女的手中,可见今
日请师请的一定是贵客,摆出了这么大的排常
这轻油喷灯的玻璃罩是琉璃,在灯光下流光
溢彩,色彩斑斓。
「僭越。「兴安站起身来,敢当着陛下的面儿
僭越,属实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朱祁钰却示意兴安坐下,朱祁钰从来没说过
这石灰喷灯不准民用,松江府的匠城里的路灯,
朱祁钰就准了。
只不过轻油很贵重,轻油用在这地方,让朱
祁钰有些心痛不已,好东西被糟践了那种心痛。
泰安宫里的灯里只有一颗灯芯。
商辂自然知道其贵重,他平日里都是能省则
省,用在这种地方,让商辂有些坐立不安。
「认识下面的人吗?」朱祁钰侧着头对着商辂
问道
这请师要请老师父,那老师父自然得是德高
望重,这进门来的老师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
人的目光。
认得,承务郎右春坊右替善兼翰林院检讨
钱溥。〝商辂语气不善,这算是他的老冤家了。
这钱溥是翰林院经筵官讲筵学士、右春坊大
学士、咨政大夫兼户部右侍郎萧链的门下走狗,
这钱溥在翰林院就和商辂闹得不可开交,老死不
相往来,商辂去了太常寺也不清净,换成了萧镃
整天寻些由头,为难商辂。
商辂和这钱溥、萧镞在争什么?
争夺主持稽戾王实录的编纂。
就从这名字起,商辂就和钱薄的意见不同,
商辂坚持以《稽戾王实录》来编纂,而钱溥则要
以《正统君实录》来命名。
正统君大抵和当年建文君命名法是相同的。
既然是实录,那必然是皇帝的实录,以王相
称不合适,以君恰当。
商辂作为主持编纂者,在请教了胡淡之后,
坚决以稽戾王三个字为命名,尤其是戾一字,这
是陛下当年钦定的谥号,是盖棺定论,绝无更易
的可能
朱祁钰还未说话,就看向了门口,这钱溥好
大的排场,光是开路的家仆就带了六七个,比朱
祁钰明面上带的人还要多。
相比较从不踏足烟花世界的商辂,钱溥一看
就是熟客,这一进门就直接奔着朱祁钰这雅间来
了,这里是整个红袖招最好的地方,这走到半
道,被拦了下来。
「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谁!今天请
的是我,这雅阁我居然进不得?就是商辂那厮今
天在此,我也进
得9钱溥直接被这一番阻拦给
气坏了,当场脸就被气涨红起来。
他是被请来的!
这被请了过来,居然进不得雅间?
「这钱溥这么惦念你?」朱祁钰听到钱溥半道
叫嚣,便看向了商辂,这钱溥显然是把商辂当成
了心腹大敌,心心念念比记挂老婆还要上心百
倍
「他那是恨我,恨我拦着他的路,他以为若
非我,这太常寺卿的位置应该是他的。,商辂又
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番,这梁子为何越结越深。
太常寺卿是个清贵的官儿,但也是九卿,尊
贵无比。
「那不是咱任命吗?」朱祁钰有些摸不清楚头
脑,京官任免向来朱祁钰圣意独断,连大明百官
之首于谦都只提供建议,从不参与决策。
这钱溥居然以为是他的?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正常,这钱溥当年的恩
师可是户部右侍郎萧镃。
朱祁钰对卢忠挥了挥手,这阻拦钱溥的锦衣
卫们便不再阻拦,这钱溥吵吵闹闹的闯进了雅间
之内,这一进去,钱溥第一眼就看到了商路,刚
要喷两句假清高。
可是这钱溥一看到朱祁钰的时候,暗道:坏
了!
钱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若是看了黄历,决
计不会出门来这红袖招,他万万没想到,陛下能
来埃
「商学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看,你
倒是想清净,可是有的是人不让你清净。」朱祁
钰并未理会吓失神的钱溥,反而对着商辂意有所
指的说道。
商辂想清净,门都没有。
朱祁钰不逼他,自然有的是人逼他。
在门里,就得一步一步的不断的往上爬,一
直爬到最高处,从官选官变成世袭官,才算是到
了终点,若是中问想停下,后来者就会捅死你这
个拦路虎,你不升就挡着别人上升的路了。
商辂其实在钱溥进门的时候,就知道,终究
是躲不掉了,从太常寺卿开始,商辂就只有一条
路可以走。
商辂俯首说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能
让臣把这《稽戾王实录》修完吗?」
朱祁钰没有为难商辂笑着问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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