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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李沛霆的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访客不断。…。…
但是,来的人既不办事,也不送礼,都是寒暄客套一番,顾左右而言他,都是今天的天气不错哈哈哈之类的,一朵云彩的颜色形状都能津津有味的扯上半天。
而李沛霆也是寒暄对寒暄,客套对客套。不过他心里倒是非常清楚,来的这些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李沛霆挑头劝进。李沛霆心里不禁冷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人幸进之技,你们不干让我来?
就这样,在李沛霆的有意装聋作哑之下,那些心中有鬼的访客不得其门而入,也只得悻悻而返。终于从昨天开始,车马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不过中午时分,郑芝龙姜一泓联名给李沛霖下了一张请帖,说是为了给李华梅生的孩子过“洗三”,特意当晚在郑芝龙府中设下便宴,各位亲友便在郑府之中奉屈小酌几杯。
看到这份请帖,李沛霆差点笑出声来,李华梅前些日子生了孩子不假,六斤八两,母子平安。可是,如果要是有什么庆祝活动,也是要有施琅家出头来办,就算是施琅此时出海去了,可是他的父亲施大宣还在家中啊!如何由郑芝龙出头来办?这些人啊!找理由探口风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谁不知道我李沛霆不好这个?作为公子哥儿出身的李沛霆,平日里可是对这些交际应酬的活动最是厌烦。所以,南粤军之中的各级官员将领,若是家中有什么婚丧嫁娶之事,他是肯定会备上一份礼物,而且是价值不菲投其所好的那种命人送去,但是他本人却是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
不过李沛霆并没有拒绝,因为有些事,也要找他们商量一下了。可是他很好奇的是,怎么郑芝龙也按捺不住跳了出来了?
一晃到了日头偏西,命人备好车马。李沛霆来到了郑芝龙的府上。
郑府门前红灯高悬,用彩绸和各色时令鲜花扎起了的花牌,将气氛渲染的十分热烈喜庆。在门口迎候李沛霆的,居然是郑芝龙的弟弟郑芝豹。这个面子李沛霆却是必须要给了!郑芝豹担任垦务总局坐办的差事。管辖范围可以说遍及南粤军辖区,光是他在各处滩涂荒滩上种植的茶树、桐树,每年就能养活几个镇的兵马了!当然,这里面也有李沛霆的功劳,他们二人亲密合作。将那些不能入士大夫之口的粗茶大叶整理成茶砖,卖给各处的少数民族,换取皮毛、生金、人参、马匹,牛角、珊瑚等等。从中获取超量利润。
同郑芝豹客套过几句后,李沛霆被请进了客厅,只见客厅内的隔扇、窗户全部被打开,打通成为一间敞厅,厅里摆了十几张桌子,人挤得满满的,草草扫了一眼。却是冠盖云集,里面一个端茶递水,跑腿给正在桌子上打麻将推牌九的官员们拿毛巾递点心的居然都是个同知。
这排场,怕是此时北京城内的崇祯皇帝都不敢去想,这些人平时各自都有各自的职责、辖区,靠着梁国公府发放的养廉银子不用贪污受贿也能过得颇为惬意,虽然说不上锦衣玉食,但是也过得不比朱由检差多少。而且很多人平时是出公门入私宅,现在挤在这儿推牌九打麻将?我看你们打的不是麻将,是这副大明江山该由谁来做庄家了!
李沛霆倒是没说破。只是在郑芝豹的邀请下,跟郑芝龙姜一泓坐到了一个桌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学习起一百四十四号文件来。说起来也怪了,自从进了这间花厅开始。李沛霆这手气就壮的没法说,打麻将虽然不能说把把天胡,但是什么地胡、******、大四喜、杠上花那都是平平常。牌九也是如此,最惨的一把牌虽然是瘪十吧?可是对家也是瘪十,而李沛霆却是庄家,庄家吃闲家。仍旧是他赢。
李沛霆虽然不太喜欢赌钱,但是总赢心里也还是挺舒服的,站在专门玩骰子的摇摊桌前,看着四角用象牙嵌出界线,每一方又用象牙嵌出茶杯大的圆点,庄家一点,对门三点,右方是二,左方是四,标识出左青龙、右白虎的摇摊桌面,李沛霆便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我这种一直谈不上运气的人,今天手气也这么好,难不成是大小姐和施大统领的这个宝贝儿子的福气深厚,让我也跟着转运了不成?”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旁边桌子就有人接话说:“那是肯定的,李大人,你可不知道,您站那位置是正南,今天我早起夜观天象,见青龙出于正南,龙于正南,财运也在正南,李大人当然是无往不利啊!”
李沛霆一听心里好一通膈应,真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无耻小人!说话那个人他也颇为眼熟,似乎还是广东的按察副使。每日里都在珠江上的花船流连忘返,不睡到日上三竿他都不会起床的一个家伙!就你还夜观天象?你在珠江里听着唱曲观天象吗?你编瞎话也要动动脑子编得像点好吧?别出现什么爷五死和七十多岁的抗战老兵没钱看病穷困潦倒的事情,或者是拿着39年的南京中央军校毕业证来指责政府不关心抗战老兵,不能落实他们的待遇等等。
就在李沛霆绞尽脑汁琢磨着该如何客套一下好把这个话题接过去的时候,站在他身边手中握着一把筹码跟着他这盏灯笼下注的郑芝龙笑着说:“不错,最近确实祥瑞频出。老夫虽然没见过什么青龙,不过前几日老家家人来信,说到田地里查看庄稼长势,发现有九穗稻谷正在扬花吐穗,这几日正在派人好生看管照料。想来不几日便可以送到广州,与诸位一同观看此嘉禾。而我家的稻田也在正南,想必必是青龙路过,惠及禾苗。”
李沛霆听得这话,差点把嘴里的一口热茶喷出来,手里头的一把筹码几乎都洒了,心说郑老先生你也老糊涂了?都这么大岁数还跟我讲童话故事,你是自己智商降低还是把我当傻子?不过呢,好像这种情况正好适合zhuang逼,ok,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想到这里。李沛霆将手里的筹码放下,面色严肃的转过头看着郑芝龙说:“郑提督,你的官职差事是什么?主公的官职爵位又是什么?”面对着李沛霆这番义正辞严的官话,郑芝龙不禁一愣。所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李沛霆则是得理不饶人,他厉色说:“主公是大明的梁国公,而你,是我南粤军中执掌水师的一方大员,现在天下动荡。东南不稳,你身为主公部下,不思如何替主公牧守东南,替朝廷在东南保留一份元气,留住此半壁江山,也好将来去残除秽,却在此妄语,我实在难以苟同,耻于与你等为伍!”
将这番话硬邦邦的丢给郑芝龙,然后将手中赢了来的一把筹码洒得到处都是—身拂袖而去。
李沛霆的离去让原本热闹的厅堂一时犹如墓室,郑芝龙也被李沛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呛得半晌无语浑身发抖。若是按照他往年的脾气,只怕早就拔出宝剑将李沛霆给砍了。但是,却也是着实被李沛霆气得够呛。若不是一旁的郑芝豹始终在他身边轻轻的拉住他的袍袖示意他,郑芝龙当真是被李沛霆气倒了。
“兄长,切莫生气,李二先生绝对不是有意针对兄长的。”
“提督大人,学生也觉得李二先生话里话外似乎另有一番用意啊!”
到了僻静之所,郑芝豹、姜一泓二人命人端了热茶来给郑芝龙平顺一下怒火,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同郑芝龙做了说明。
“李二倒是什么意思?姜先生。某家是个粗人,这种猜谜破闷的事,却不是某家所长啊!”
“郑公,”姜一泓换了一个公私两便的称呼。“您看,咱们今日之举,不过是要请李二先生出头来向主公劝进。故而才有此番举动”
“而李二先生虽然声色俱厉,却也是个妙人。您且仔细想想方才他的那份斥责之语。”姜一泓满脸都是独得之秘的得意神态。
“李二刚才说了什么?”郑芝龙看着弟弟和姜一泓两个人各自一副心有灵犀的诡异神色,不由得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等他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话,却似乎有所感悟。于是他霍然站起。“****的李二这厮!端得是好心思!这个举动让主公可以获得实惠,又不必担负什么骂名,进可攻,退可守!果然是好手段!”
当下三个人客客气气的打发走了客人,然后便齐聚在郑芝龙的书房之中,趁着酒兴,由姜一泓执笔,郑家兄弟二人在一旁补充,寻了地图出来不时的在地图上指点勾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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