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请君入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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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出来,简直让孔鸿牙痛,他是真想问问,萧宁的脑子怎么就能转得那么快呢?
借力打力,用得不要太顺手。
“刺史的事,从京城回来,你已经想好了是吗?”不问不行!孔鸿越想越觉得,萧宁进了一趟京,就算才几个月,简直更加凶残了啊!
萧宁低着头,玩着两根手指,“也没有啦。只是觉得天下大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有人提醒一番,我怎么也不能当作没听见。”
防啊防的,这不就防着了?
“刺史何等人也,我们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小心无大错。”说来说去,防,听起来是重点,何尝不是提醒孔鸿,她真就在算计刺史!
“萧公那里我不去解释,你自己去。”脑门疼的孔鸿,这个时候迫切的想找某位家长,可是一想,这家的大家长是在,可萧宁的家长在边境呢。哪儿找去!
不管了。萧家的人问起诸事,他都装傻,一概萧宁想怎么往他身上推,就怎么推吧。
反正骠骑将军府的人各自知,他有多少的本事,不用多言。
将来,真要是跟外头的人交上手,唯盼露了馅不会把萧谌和萧宁坑了就成。
“阿舅,你不去我顶不住。”萧宁这时候可怜巴巴地瞅着孔鸿,伸手拉住他的衣袍,晃动晃动,求情大佬走一趟。
“我现在去也顶不住!”这绝对是真话,萧家的人肯定都在等着有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一家人从京城到雍州才几天的功夫,不能消停了是吧?
重点是:闹出这么大的事,萧谌不在家,萧宁竟然出面解决了!
就算骠骑将军府的人不是摆设。不是说好的这些玄衣兵除了萧谌之外唯有萧宁能调得动?谁都不傻!
“阿舅。”萧宁可怜兮兮地开口,继续摇晃着某位当舅的,盼着他出面顶到底!
不不不,孔鸿摇头,有些事绝对不能出面,这事儿要是冲前头,极有可能迎接惊涛骇浪。
“我去安排他们看押,万不能出问题。”孔鸿毫不犹豫挣脱萧宁的手跑路,萧宁意思意思地捉捉,结果要命啊,竟然被孔鸿跑了!
过分了!
萧宁的反应慢了半拍,一眨眼的功夫孔鸿就不见了,能怎么办,捉也捉不回来!
“我还没说怎么安排他们呢?”捉不回来骗啊!萧宁用计,这说的也是事实。
孔鸿耳朵动了动,脚步却不敢停。
他听不见,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反正把人看起来,萧宁想怎么安排人都行!
“阿舅!”萧宁不死心,瞧着孔鸿脚下生风似的跑出去,连忙继续的叫唤,她不信邪!
然而孔鸿人都不见了,再不信,由得了她?
关键时候,萧宁怨念无比地看着孔鸿离去的方向,也明白,事情她得自己去顶!
恰在此刻,一人缓缓地行来,萧宁当然认得对方。默默地想当作看不见,对方一个箭步行来,拦在萧宁的面前,“五娘子,夫人请你去一趟。”
来的人就是卢氏身边的人,说着客气的请字,谁都知道这事没有拒绝的余地。
萧宁想,应该,大概,不至于被家暴吧?
思量这一点,萧宁挺直了腰杆,这就准备去见见亲亲的祖母。连带着萧家的大家长。
萧钤和卢氏的脸色都很不好!萧宁做戏,其实半真半假。
有人上吐下泻是真,不过这些都仅仅是为了骗过暗中布局的人,让他们以为目的达到,引诱人入局罢了。
实际上世族们动了手脚的东西全被掉了包,保证替换的药能做到以假乱真,同时不会损及人命。
以至于,各院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萧宁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发现真正的萧家究竟是何模样,只好让人安心的呆在院子里,不允许出入。
被关在院子的人,看到门口的黑衣女部。
是的,女部!
跟萧宁之前领的人一样穿着同样的服饰,但他们可以确定,那是女的,货真价实的女人。
就这样的女人们,立在院门前,只有一句话:雍州生变,暂时不宜外出。
好嘛,不出门就不出门,萧宁倒是过来解释解释,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看情况萧宁一直不来,这外面的事情似乎已经平息,这时候萧宁想跑,谁能让她跑了?
可怜的萧宁,说没办法说,这会儿想找个帮忙顶锅的人,找不着!
“五娘子。”一看萧宁不动,卢氏身边的人小声试探地唤一句,望萧宁赶紧回过神。
萧宁心知躲不过,那就上吧,她至于害怕不成!
“走。”萧宁发话,意示人走,去见卢氏。
好在,因为萧宁尚未下达可以自由出入各院的命令,卢氏能打发一个人去找萧宁已经不易,院里只有她跟萧钤两人。
夫妻二人正襟危坐,凛若冰霜,这要是个普通人走进这屋子,看到这般的场景,定是吓得不轻。
好在,萧宁的心理足够强大,当长辈的想吓人,没有那么容易。
“阿翁,阿婆。”萧宁见礼,萧钤和卢氏未偿没有唬一唬萧宁的意思,结果发现他们两个板着一张脸,依然收效甚微,那也不能立刻恢复笑脸。
有个伪儿童这回做的事,比起在京城大同小异。都是大事啊!
可是左瞄瞄萧宁的脸色,右看看萧宁的神色,怎么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呢?
无端的,萧宁站在跟前,又一次见识萧宁杀伤力的长辈们,体会到孔鸿适才的牙痛!
萧宁哪怕心虚,也明白一个道理,再怎么虚也不能输了气场。
她能忽悠得了孔鸿,额,忽悠不过,也是因为事太大了,这又是自己人,不好一直瞒着,孔鸿显然不想帮萧宁去解释。
那个,萧宁其实也不用解释的是吧?
越想越觉得不错,就是那么一个理的萧宁,果断地闭上嘴。
一屋子的人,两个当长辈的跽坐在上,一个小辈站在下头,低着脑袋,甚是乖巧的样儿。
萧钤和卢氏本想给萧宁一个下马威,好让她把事情解释清楚,结果倒好,她不吱声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你怎么能不作声呢?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再一次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个不寻常的小娘子,想用对付孩子的办法对付她,行不通喂!
那都摆开阵势了,总不能他们把今天的事当作不知,装傻充愣的吧?
这个问题,萧钤和卢氏再次交换眼神,等等!
他们就不信了,他们比耐性能比不过一个孩子。
这话要是说出去,他们得叫人笑死,也枉他们白活了这些年。
是以,不自觉间,两人不留痕迹地挺直了腰杆!
无端的,萧宁便感受到气氛好像越来越凝重!不吱声的两位长辈,这是想吓人?
额,且由着他们吧。
敌不动我不动!
这得多亏萧钤和卢氏不知道,若是知晓萧宁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把他们当成了敌人,简直是要命!
相互都僵持住,皆不发一言。
伺候在旁边的人,感受到房内的气氛越发严峻,噤若寒蝉,皆敛容屏气。
时间不断的流逝,伺候的人后背都渗出汗了,心里不断的默念主子们都吱一声吧,再这么下去,他们撑不住!
萧宁想明白长辈的意图后,真是不着急。倒能开始神游天外了。
雍州的名门世族急着出手,全都落入她手里了,怎么处置这些人关系重大。先前萧宁想的仅仅是如何将他们擒住,不曾细想到底怎么的好。
如今人都拿下了,头痛避之不愿意想的问题,必须得去想。
杀光了不妥,轻易地放了也不妥。倒不如
“拿下雍州世族你有何打算?”正好想这桩事的萧宁突然听到这一问,也不曾细想谁问的,顺口答道:“利之,诱之。”
话一出口,萧宁算是回过神,一抬头同卢氏灼灼的目光相对峙。好嘛,问话的正是卢氏。
萧钤听这一问一答的,静默了半响!
自家夫人的厉害,萧钤早有领教,否则他能也听夫人的话。
结果倒好,萧宁这个孙女,孙女啊!萧钤从未如此恨过一桩事,现在那是恨极了!祖宗怎么就不让她托生成小郎君呢?
吹胡子瞪眼睛,萧钤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萧宁,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是在跟萧宁生气的。
不过,他气他的,哪怕萧宁瞧得分明,也不打算当回事。
“如何利之?诱之何人?”卢氏不管此刻的萧钤想什么,只着急于问清楚萧宁有何打算。
好嘛,不再放低气压吓人,愿意说话,神游一圈,脑子有了些想法的萧宁接过话道:“自然是利之落入我们手中的世族,诱之他们的家人。”
这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大半未明言。
卢氏等着萧宁继续。
萧宁不动声色的瞄了萧钤一眼,萧钤依然顾着生闷气呢,不管萧宁。
“是以利之以结盟,诱之以人才为我们所用。”萧宁总算把想法说白了,卢氏一滞。
这一刻,卢氏也有了跟萧钤一样的念头,这竟然不是郎君!好气啊!
萧宁说完了话,感觉四周的气氛又冷了,背后都感受到冷风不断的吹吹。
这,她没说错啥吧,至于这么生气?
难得的一回萧宁没能跟上卢氏的脑回路。
萧钤审视的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请君入瓮,人赃并获,纵然将他们处置了也不为过,你是妇人之仁?”
再生气萧宁不是郎君的人,也得捉住重点,这桩事要是处理不好,他们往后在雍州绝无好日子过。
“杀人容易,杀人惹天下怒,更令雍州动乱,不可取。杀人是为震慑,震慑之意是为太平,能不见刀光平息事端,是为上策;纵见刀光,非以杀止,更能利人为己所用,亦可。
“萧氏立足雍州之根本在民,在军,思长远之道,不可无士。虽则,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可世族中未必全无好人。我们要的是可用之聪明人。”
萧宁分析他们从始至终的目的是啥,捉住这个重点,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忘了初衷。
萧钤和卢氏看着萧宁的神色透着赞赏!
“你能坐镇?”卢氏又一问,这可是很关键的,萧宁的主意虽好,若是镇不住这些人,不过是空话。
萧宁抬头露出了笑容,眨眨眼睛道:“或许先前不成,如今定然是成的。”
整个雍州的名门世族都落入萧宁之手,萧宁不作声,自有寻上门来的人。
亲眼见过萧宁杀伐果断的世族们,必然明了萧宁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言即出,行必果,别以为她小就想欺负她,绝不可能。
结盟保他们不死,人为萧宁所用,是为双赢。若这些人学不乖,仁至义尽,再杀,不畏天下非议。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皇帝尚在,杀刺史也罢,通敌叛国之朝廷命官也好,私下处决,这是嫌无人捉他们萧家把柄,找他们麻烦?
杀人是为解决麻烦,不是为制造麻烦。杀掉整个世族的人,不如让他们倒戈,为萧氏所用。
卢氏放弃了,兴什么师,问什么罪呢?
萧宁对雍州的情况了解,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萧谌无后顾之忧。
再者,他们是到事情成了定局才猜到萧宁一番布局,若不是有事实摆在眼前,萧宁同他们说起,他们就能相信了?
“去吧。”卢氏也明了,很多事未成之前,不能言语,说多了更有可能坏事,倒不如事成再道。
萧钤补一句,“下回再有同样的事,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无端的显得气弱啊!
这大概是萧钤最后的挣扎了。
当然,萧钤觉得自己忒没用了点,竟然叫孙女把他们一家护在身后。
“唯。”萧宁乖乖地应声,下回,她要是再长大些了,应该是不用事事报备了吧?
这回,萧宁走了。
萧钤和卢氏对视一眼,萧钤道:“得让七郎赶紧回来一趟,我得跟七郎好好地说说。”
不说说不行!看看萧宁这等运筹帷幄的样儿,他就想知道萧谌怎么养出那么一个女儿啊,太妖孽了啊!
饶是萧钤见过不少的神童,那也从未想到过自家能也这么一个小妖孽啊!
呸!不是妖孽,那是神童,难得一见的神童。
卢氏倒是不以为然,“郎君在五娘这般年纪时,能如五娘自制?”
此言落下,颇是扎心。
纵然萧钤确实算是自小勤奋,不代表他有萧宁的自制。
“天资聪颖不假,若无这等自制,勤奋,世间之才又有多少能为世人所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郎君不曾明了?”卢氏倒不以为然,萧宁有天资不假,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她足够勤奋自制?
哪怕是他们这些成年人,有几人能做到萧宁的份上?
熟读百家,喜读史,其中所学,融汇贯通,便不会觉得萧宁的举止有何不妥。
萧钤语塞,道理是那么一个道理不假,他这不是受到打击了吗?
“这要是让她长成,不知会变成什么样。故我恨啊!”萧钤遭受打击之后,收拾心情,道破关键。
卢氏长长一叹,“我又岂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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