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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韩靖多少还顾及那么一点点形象,想保留其他不走的世族,定然不敢动手。

世族之中未尝没有欣赏韩靖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不过,有这个念头的人大概也是有一拼的成分,毕竟所有人都对韩靖敬而远之,留下来的人未必不能因为韩靖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而有所成就。

当然,或者也是有跟他沆瀣一气的人。从本质上既是同类人,大家的目标一致,也就不在意对方到底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萧宁一直让人密切注意韩靖方面的动静,知晓这消息时,也得到冀州萧赛传来确定的消息,有办法走海路回雍州。

得到这个消息的萧宁,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看究竟该如何成功登船行人。

恰好在这个时候,战事再次传来,雍州兵马出动,意图破曹根困冀州之重围,甚至更兵马远攻冀州。

萧宁默默的给亲爹点了个赞,干得漂亮!这回他们须得加快脚步。

萧宁明了,萧谌反应过来定想方设法救她吗?

萧谌相信萧宁,一如萧宁也相信萧谌,一但察觉所谓的联盟是计,是韩靖和曹根设下的圈套,目的是雍州,难道他会坐以待毙。

之前萧谌就说过,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皆不堪一击。

雍州安静,能御敌于外,旁的人想算计他们,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萧谌会让他们明白,在他的面前动阴谋诡计,究竟是何下场。

“小娘子,雍州发兵是为我们争取时间,入冀州,走海路,风险太大,是不是该放一放?”明鉴听闻消息,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

“阿爹发兵,必吸引曹根所有的兵力,如果我们等阿爹撕开一个口子救我们,何时能成,未可知?何不趁阿爹吸引曹根兵马的注意力时,从冀州过,离开他们的包围。

“想必他们以为,这个时候的我们在等雍州撕开口子,定想不到,我们会从冀州离开。”

攻其不备,最有可能成功。与其等待,令伤亡加重,也让他们更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成为要挟萧谌的筹码,萧宁更愿意想方设法逃离。

明鉴是习惯稳,以为稳为上策。

可所谓的稳,当真是稳?

纵然今日韩靖确实引起众怒,他还活着。这样一个人,但有一线生机,他定然不会放弃。

想灭雍州,杀萧宁之心,在此时此刻,韩靖比起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根想以逸待劳,然而手中的兵马在萧宁手里吃了不少亏。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以为还能不出兵,不动作就能收获,枉他能成为太尉,把持朝政。

“冀州既已安排妥当,宜早不宜迟,我们立刻退入冀州。恰好此时两军交战,伤亡惨重,冀州若是败退补给也说得过去。”崔攸反而更认同萧宁的做法,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按之前的计划。

“立刻让大家换上冀州兵马的衣裳,我们这就混入冀州。”萧宁相信萧赛。真正的聪明人,必能把握一切机会,部署退路。

萧宁下令,众人连忙准备,随后佯装被雍州方面打败的将士退往冀州城。

两军交战,冀州城内情况同样并不好,毕竟来的可是雍州兵马,之前对雍州略有耳闻的人,守于城门的将士见到所谓败退的兵,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不用多言,急急忙忙的打开城门,赶紧把人放进来。

“怎么回事?”过了城门,明鉴发挥所长,抢一步朝守城的将士道:“太不容易了,雍州兵马果然名不虚传,将军有令,命我等退回,等待时机再战。”

“无妨,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耿耿于怀。”守城的人并没有一味怪罪意思,急急地安抚人。

“快,请诸将士进城。”同时也不忘招呼一干人,都不必太过介怀,进城休息,改日再战就是。

萧宁作为孩子也得穿上冀州将士的铠甲,被人护着躲过人的视线。

“将军,将军,我来安排。”这时候一个人出声,乍一照面,好样的,正是萧赛。

躲在人群中的萧宁瞄见了眉头轻轻挑动,战事一起,各方都忙得团团转,尤其谁也想不到,这个时候雍州兵马竟然会跑到他们冀州,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按理来说,被困的兵马,跑都来不及,谁会自投罗网?

守城的将军虽不认得萧赛,只以为是冀州的将士,反正那么多兵,总不可能都认得。

两万兵马都跟着萧赛走,同时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雍州出动,冀州方面打算绕海包围雍州,这就是我们的好机会。”萧赛没跟世族们达成协议,那是因为发现另一个办法能解决他们现在面临的处境。

萧宁的眼睛瞬间发亮,这简直解决了他们所有的风险!

“何时启程?”萧宁只在意时间问题。登上船,正好可以和雍州守城兵马来个里应外合。

“今夜!”时间也是恰巧,毕竟双方无论是雍州或者冀州,都迫切置对方于死地。战场上且看谁计谋超群,用兵如神。

一方想要断对方的后路,另一边也想左右夹击,将对方一网打尽。

“如何混入其中是关键。”萧宁这时候抬起头,等着萧赛给他们一个好办法。

“冀州兵马已经不仅仅是冀州所征之兵,还有外援。兵马汇集,一时间并不会查明各军营的身份,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萧赛在这冀州内的时间虽然短,却已经把军营中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果然不负萧宁所望。

人一多,本来就乱,又无人想到雍州兵混入冀州兵内。

萧宁舒了一口气,“话虽如此,仍需小心。”

萧赛明白,点了点头道:“你太扎眼了,上船的时候你得先上,混入船内。”

可不是吗?萧宁的小身板,若无人都帮着打掩护,早叫人看破了。

“帮我找几身粗布麻衣。”既然萧赛情况摸得清楚,想必要他找几身衣裳不是难事。

“何时才能长大?”从前萧宁一直觉得成长的经历不必操之过急,可是最近事情太多也太乱,叫萧宁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小身板和年龄的问题,遭受的约束也越来越明显。

萧赛的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意味深长的道:“不觉得扮猪吃老虎更过瘾?”

作为志同道合的人,并不喜欢张扬外露。因为年纪小,这一点萧宁的确遭受了不少的约束,同样也得了不少便利。

要不是因为她年纪小,谁敢轻视她,能让萧宁如此轻易占尽便宜?

不过,这一回事后,天底下再也无人敢轻视这样一个孩子,纵然她只是一个孩子。

“我先走,你们小心些,我会跟在你们附近,谁也不必挂心。”萧宁看到不远处行来,似乎在查看什么的人,看到角落里的玉毫,毫不犹豫的走过去。

本来担心萧宁本事不小是真,毕竟小身板在那儿,让她一个人走,谁也放不下心。

正打算阻拦她,结果看到了玉毫,全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萧宁虽然不能再跟将士们待在一块,离得不远,毕竟没有她的指令,旁人换不动。

雍州和冀州相隔有些距离,但因冀州的情况有变,所征兵马来自各地,其中也不乏雍州人。纵然听到雍州的口音,也没人当回事。

换上冀州兵马的服饰,一群将士也都老老实实不作声,看起来跟冀州的将士并无二样。

但在这群人看似轻松的情况下,很多人都注意到他们眼底下流露出的警惕。

夜幕降临,随着登船的将士不断的汇集,一波又一波的人上船。

在这期间萧宁已经安排妥当,此次作战的计划,也就是说上传是上传,无论兵马在何处,只要听到哨声,立刻配合雍州部分的兵马里应外合,重创冀州军。

想必只要哨声响起,不仅仅是他们这边的兵马,就连雍州那边也能配合无间。

“唯!”萧宁灌输给他们的理念是:跟着他们父女有肉吃,听他们父女的吩咐,他们父女必不相负。

哪怕从前有所怀疑,这么多年看到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纵然人不在了,他们的父母兄弟儿女,都能受到萧家最好的照顾,这足以令他们再无后顾之忧,也愿意为萧谌他们父女出生入死,无所畏惧。

船在行驶,用最快的速度直向雍州的方向,萧宁躲在船舱内一个木桶里,自打上船之后便悄悄的躲到了角落中。

萧赛三不五时的路过,把外面的情况传递给萧宁,萧宁也一直观察外面,以确定船只是不是在继续行驶。

随着离雍州越来越近,战令下达冀州军,这就打算进击雍州。

萧宁拿出一个哨子,吹出了一段曲调。

萧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调,一脸莫名的望着萧宁,并不敢打扰。

待曲调停下后,不待萧赛询问,萧宁已经解释道:“这是三军集结,准备作战的号令。”

“如此温和的曲调?”不怪萧赛奇怪,就萧宁刚刚吹的曲子,任谁听了都以为或许是哪家的小娘子或是小郎君思念家乡,才吹起这样一首曲子。

“三军集结透露出肃杀之气,难道不是令人有所堤防?这是我们以曲调传达号令的目的。”萧宁一向不在意所谓的威风不威风的问题,只讲究实在。

萧赛细细一品,好吧,他是陷入了一直生活的圈子中。

他和所有世族子弟的念头一样,什么样的情景就该用什么样的曲调,没有想到过曲调的目的何在。目的比过程更重要。

“何时进击?”萧赛更想知道,他们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冀州水军共计十万,眼前这些不过是先锋军,加上我们的两万人马也不过才六万之数,里应外合,我们可以吞得下。是以在他们发起进攻的同一时间,我们也发起进攻。”萧宁回答萧赛问题,萧赛配合。

随着船只停下,船上所有的火把熄灭。

想要夜袭雍州的人,又怎么可能打草惊蛇?

越是靠近雍州城,他们越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萧赛道:“看情况,七叔已经将雍州扩展不少。”

这时候关心萧谌打下的地盘,似乎不太是时候吧。

“雍州靠北,阿爹既然打算南下,围困冀州以解我被困之境,城池守卫至关重要,万万不可松懈,自然得掐住冀州的命脉。若不是我们占尽先机,便只能是冀州一方掐住我们的脖子。”

萧宁心里高兴,萧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据冀州这一处关口。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城门,上面点着火把,远远瞧着让萧宁心里暗松一口气。

“我就是随口一声感慨,没别的意思。”萧赛轻声地说,这是临近雍州,越发让人心下难安,他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有些事情毕竟是第一回,又不想在萧宁的面前露出胆怯之意,可不就

“四哥这么多年装老实,装的挺累的。”萧宁不过陈述一个事实,萧赛点头,然也!

事实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以后不必装了,你看我不也没装吗?”有时候为了所谓的家族,明知道那人,按规矩礼法,长子嫡孙继承家族的人,并没有那个能力担起一族的重任,以至于当他们有能力时也只能努力的藏拙。

比起一人的名声,家族百年基业更重。

萧赛一眼扫过萧宁,“你我不同。”

“有何不同。况且家族基业得以流传的根本是什么,四哥当真不明白?”在明白人面前就不必装什么小白兔,明明都是大尾巴狼。

“我明白并无用,你当日点我名字时,不曾察觉?”萧赛早就已经猜到,萧宁出兵点了他的名字,当时听到的人是何反应。

“那又怎么样?世上真正懂得用人的人,只问他的能力才德,不问他的出身。

“再者,祖宗打下的家业毕竟是祖宗打下的。当日,既然祖宗能够创建这百年世家的萧氏,我们何不能更上一层楼?

“我以为你跟我出来是想好了,从今往后过你想过的日子,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不是?”

萧钤就算硬把萧容塞过来又怎么样?

天下大乱最是考究一个人的本事,谁有本事谁就能在这世上立足,管你是不是谁家的长子嫡孙。

“大哥只是平庸而已,并不是一无是处。有容人之量,能不拖后腿,你该宽容些。”萧赛这是完全听不见萧宁的话,反而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萧宁鄙视的眼神扫过某位,转移话题有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萧赛这算是再次表明他的态度,他从不乱来。

此言和卢氏说的话异曲同工。

“家中的长辈们,我最佩服的莫过于阿婆。”萧赛轻声说起。

能让两家的孩子都唤一声阿婆的也只有卢氏,萧赛嫡亲的阿婆早已去世。

“就连阿翁都说萧家能有今日,多亏阿婆。是以我们年幼时,阿翁时常将我们送到阿婆膝下,由阿婆教导我们。阿婆能为我们指点迷津,还能当头棒喝,令我们不至于失了本心。”萧赛对卢氏的评价相当的高。

卢氏的本事,不在于只字片语,而是这些年以来,一直作为中流砥柱,支撑着萧家。

“是以自幼我便牢记一句话:阿婆让我们记住的话,我们得记住;阿婆不让我们做的事,绝不能做。”萧赛眨了眨眼睛,算是为提起卢氏做一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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