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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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大起，兵强马壮，已然到了发动战争的大好时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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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风轻轻吹动燃起的篝火，铁甲凛冽着透骨的寒意。年轻的将军伫立在城头，往北遥望，只能看见漫天蔽日的黑云，势要吞噬这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城。而当回首南望时，最后的归雁却已南飞，将这一座城池孤零零地落在身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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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契丹人集结兵力的消息传来至朔州城，已经过了快四个月。这四个月城里的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磨刀砺马，没日没夜加固城防、操练战法，做好了与这一座城同生共死的准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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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城外却始终平静如常，非但没见到契丹人的一个人影，连金刀王刘知远、皇帝石敬瑭也并无一丝消息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这一座孤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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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娶不得我湘妹……”几月之前，那江东的公子斩钉截铁地传达了他父皇的意思。将军紧紧按着剑柄，他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短暂的。他不知道的是此役结果将会如何，也不知道此役过后，自己还要不要遵守自己的约定，去找那个霸蛮的公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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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公子，你又已巡视三日不曾合眼了，且去歇息一夜吧。赵某不才，但伏路把关，公子大可放心。”一名中年武将不知何时来到了年轻将军身后，将他从沉思中唤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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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转过头来应道：“是赵将军……”来者便是朔州义军头领赵崇。柴荣又看看北方，忧心忡忡地说道：“柴某近来屡屡心惊，秋高马肥，恐怕契丹人动兵的日子就要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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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的心情也甚是沉重，答柴荣道：“当契丹败军逃走之后，我以为他们会就近召集兵马，以迅雷之势夺回城池，可谁知却经久未见动静，我一度以为他们不会再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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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延了这许多时日，不来还则罢了，若是来犯，只恐所图不小。”柴荣眉头紧皱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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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狠狠一咬牙，吁的一声道：“咱们的皇帝已经一心当狗，都说北平王是当世英雄，连他也不肯出兵，中土无人，难道天亡我社稷不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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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默然无语，这一次也许是自己失算了。二十年前，后唐庄宗李存勖曾派一支偏师于幽州大败耶律阿保机，然而二十年天翻地覆，中原王朝自相杀伐，对外武德不振，双方的攻守之势已然互易。如今的十万契丹铁骑面前，多么高明的计谋，都像是杯水车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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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柴荣和赵崇一起回头看去，三人一前两后，快步走上前来，为首那人正是张永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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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见他们似乎有要事禀告，不等他三人施行军礼，自己已经先一步踏上前去托住张永德问道：“有何军情可速速禀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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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德指指身后二人道：“我们的斥候回来了，有重要消息，他们一进城我便引他们过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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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看向他身后两人，只觉得有些面生，眼神透出一股肃杀之意，不由得稍稍提起了些警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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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环视了一周，见到张永德和几名侍卫军士在旁，稍稍皱了皱眉头，接着便抬脚要往柴荣跟前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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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德脸色一横，一把伸臂拦住。柴荣稍一犹豫，拉开张永德道：“无妨。”那士卒便走到了柴荣跟前，压低声音窃窃说道：“小的所探非同小可，请柴公子随我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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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愈发觉得这二人不太对劲，他看了赵崇一眼，赵崇似乎也有所警觉。柴荣和赵崇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右手在这兵卒肩上一拍，这刹那间柴荣便试出此人真气稀薄，并非江湖中的高手，倒先放了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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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随即从一旁石阶往城墙下走去，说道：“你二人随我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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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急忙跟上，三人走到半途，其他戍守兵士都已在十几步开外。柴荣忽地站住，一手按剑背身问道：“你们是哪位将军麾下？为何我从未见过斥候里有你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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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一落，便觉得杀气突起，匕首出鞘声短暂而刺耳。电光火石间柴荣身形向前一迈，已拔剑回身，刺向两人。他这一剑只想将两人杀伤，并不致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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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剑至半途，柴荣忽地听见一声意料之外的闷哼，紧邻着自己的这士卒已经在没来由地按着咽喉，指间汩汩流出着鲜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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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暗吃一惊，另一名跟来的士卒手中正握着滴血的匕首。被他刺死的士卒瞪着双眼倒在地上，柴荣一挥长剑，将剑尖指着后面那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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