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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可惜~”
“可惜啊······”战斗,结束了;来时浩浩荡荡,战斗部队人数超过六万人的匈奴左贤王主力,最终,却只有左贤王本部的两个万骑,以及一些零散残兵,得以从马邑脱身。
但让靳歙感到无比遗憾的是左贤王挛鞮稽粥,并没有被这马邑之围,留在武州塞以南······
“唉······”
“若是能将匈奴左贤王留下,甚至哪怕只是首级~”
“可惜,可惜啊·········”看着靳歙站在拿出栈道前,止不住的摇头叹息,丽寄面上的爽朗笑容,却是更灿烂了一分。
“信武侯,倒也不必因此挂怀;”
“此战,吾汉家之所得,已属有汉以来之最!”
“——由于北蛮匈奴一部主力‘围而困,困而歼’之果,更足扬我大汉国威!”
“待归长安,陛下便是异姓以王信武侯,亦难言其不可······”听闻丽寄此言,靳歙只下意识侧过头,双眼也陡然瞪大!
待看清丽寄那明显在脸上的调侃之意,靳歙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又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左右。
“世子此言,可莫过于以刀山火海,置之于某身下······”
“若是‘有心者’闻之,还劳世子亲往而吊唁,再于家中妻小,稍行看顾······”听出靳歙语调中的讳莫如深,丽寄自也是知道自己一时语失,便随即诚恳的对靳歙一拱手。
待靳歙面色僵硬的将自己扶起,丽寄的面容之上,才再度挂上那一抹由衷的喜悦。
“此战之果,依信武侯预测,当有几何?”
“——若依某,斩贼之首,恐便不下二万余级!”
“除此斩首二万,又俘、降二万余,更奴从无算。”
“尤此战,使吾汉家的战马数万匹······”说着说着,丽寄的面上神容,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雀跃之色;说到高兴处,更是不顾形象的搓了搓手,又面带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至于靳歙,面上虽是一副云澹风轻、荣辱不惊的神色,但在暗地里,却也是笑开了花。
其实,从这二人对彼此的称呼当中,就不难看出此刻的二人,已经彻底从战时的紧张氛围中调整了过来,过去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此刻也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在战时,靳歙可从来没有以‘世子’这个略带调侃的称呼,来称呼丽寄;而丽寄,也很少以‘信武侯’这个爵号相称,更多的,还是以‘太尉’这个职务相称。
但此刻,看着漫山遍野的匈奴俘虏,以及被汉军将士手忙脚乱聚拢在一起的战马,二人面上的笑容,也终是直达眼底。
——这一战,汉军,胜了!而且胜的足够漂亮、足够精彩!!无论是这一战过后,汉室对外战略处境的改善,亦或是对内威望的提升,乃至于实际斩获,都无一例外的告诉靳歙、丽寄二人这,是有汉以来,从未曾有过的空前胜利!
而这样的感觉,让这两位久经战阵,看惯了大场面的老将,都不由有些感到彷徨。
什么时候,汉家的军队,已经可以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就结束一场‘数万v数万’的中小规模战争了?
什么时候,汉家能在数量并不占太大优势的前提下,在匈奴人手中,获取如此压倒性的胜利了?
直到这个时候,远在数千里外,安坐于长安未央宫内的天子刘盈,才终于出现在了二人的脑海之中。
——单就此战而言,天子刘盈所做出的贡献,几乎只有‘不乱指挥’这一点;当然,即便是只有这一点贡献,靳歙、丽寄二人也不得不承认单就是这一点支持,就给领军的二人,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若是将时间往回推,推到太祖高皇帝刘邦驾崩的前一年,正处于热火朝天的整修当中的郑国渠畔,刘盈对这一战做出的贡献,却是如幻灯片一般,一张接着一张,出现在了二人的脑海当中······
“此战之首功······”轻声道出一语,靳歙便缓缓底下头,看着身上那具出征前,由少府加急打造的鳞甲;再侧过身,看着不远处,那围坐一圈,在彼此的帮助下,解下身上板甲的虎贲卒,以及虎贲卒们夹在推间,一刻都不敢松开的长柄陌刀······
“此战之首功,恐还当属陛下,以虎贲、羽林二校,力主此战?”沉声一语,也惹得一旁的丽寄满是感怀的点下头,面容之上,也随即涌上一抹唏嘘之色。
“陛下,虽不比太祖高皇帝英明神武,然比之于往千百年之君主,亦独有风姿;”
“近些时日,某难免念及若太祖高皇帝在时,废太子而立戚夫人子······”
“呵······”
“恐吾汉家,难有今日之盛强、此战之大捷······”闻言,靳歙暗下稍一思虑,也不由得由衷的点下头,表示自己也同意丽寄的看法。
当然,二人心里也知道这,还只是开始;如今的汉室,并非处于当今刘盈执政时期的巅峰,而是才刚‘崭露头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未来必将出现的一场又一场大捷,汉室,只会走上更加强盛的康庄大道······
“呼~”
“也不知战后,朝堂于北墙,当作何筹谋······”长呼一口气,将注意力从对往事的唏嘘感叹中移回眼前,靳歙望向丽寄的目光,也随之带上了些许试探。
因为靳歙心里知道,自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在‘武’的范畴内,接近达到巅峰的开国元勋;而且,比起年轻力壮的丽寄,自己,已经是到了半截脖子埋入土中的年纪。
对于‘仗该怎么打’的问题,靳歙有十足的把握,拍着胸脯说上一句丽寄那小子,恐怕还要再学个十几、二十年,才能跟我相提并论!
但对于庙堂之上的事,靳歙,却只能寄希望于能从丽寄的口中,得到些许‘窥探圣心’的可能······听闻靳歙此言,丽寄自也明白了靳歙的意图,却也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明显的神情变化。
自然地长叹一口气,又挺直了腰板,用双手攥住腰带,便见丽寄悠然昂起头,朝西北方向遥一指。
“其余之事,某亦难以言明;”
“只此一事,某敢笃定。”
“——云中,必有大变!”毫不迟疑的道出一语,丽寄的面容之上,也尽带上了意气风发的神采。
“马邑一战之所起,乃陛下本欲于云中战于胡,不料关中兵马未至,而云中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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