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0 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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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涣抬头，见树尖枝头叶片摇晃，迸发念头。

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俯下身子。

心道：只此一试，孤注一掷

打定主意，朱唇一递。

火热的双唇贴上离陌冰凉的唇角。

花开无声，

叶落无痕。

近距离目睹这一切的术九黎惊掉下巴，心中暗念“妖果然是妖，真无所不用其极！真惨绝人寰啊!”

泠涣笨拙地学着阿溪狐族勾引人的样子，他曾几次见狐狸如此这般便可以引人自愿前来，被他们吸**气。

一吻即离，泠涣静静看离陌反应。

片刻，离陌并无反应，泠涣只道自己做的不对，只好又俯下身子。

这一弯腰，贴近离陌眼上白纱。

白纱后，一双清澈的眸子，如月下的湖水般沉静地盯着他，石子飘过，荡起层层波澜。

顿时，两双眸子中都盛着些许慌乱。

“啊？！毫无妖德！啊！这……这这也可以？”术九黎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终于喊出声。

“离陌，你醒了！现在怎么样？”泠涣关切，他平日见惯阿溪如此，不觉得有什么，看离陌醒来甚是欣喜。

离陌看着泠涣并未答话，掌心却微微出汗，他只听见自己的心波涛汹涌。

努力平复心境，将自己震惊的眸色收回。

黑气滚滚，涌动在符篆四周。

“两位，若是没事了，咱们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如何？”术九黎收了斛珠，讪讪提道。

离陌撇眼泠涣手臂上的伤口，又想起幻境中师哥惨死原因，心中顿生愤懑，答道：“好，多谢先生。”

话音刚落，枝叶颤动，离陌寻了方位，纵身飞出。

左手符篆画出，死死压住下方蟾蜍妖，右手倒转流光扇，食指压在扇尾，从天而降。

“离陌，手下留……”泠涣急喊，为时已晚。

扇如断头利斧，从天而降，刹那血光。

所有蟾蜍妖身首异处。

干净、果决。

离陌轻巧落下，身后巨大的蟾蜍楼阁砸下，繁华的吊脚楼阁轰然坍塌。

随着残雾散去，岸边团团坨坨的蟾蜍不成气候，调转头，接连蹦回水中。

两岸沿途风景逐渐恢复如初，

芦苇摇晃，月下一片宁静。

“离陌，这些小妖受到佩惑侵扰，不全是他们的原因，修炼不易，你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泠涣眼见同类死在眼前，终有不忍。

“妖，不可留。”

离陌淡淡吐出几字，收了折扇，稍解心中愤懑。

这几个字如桶冰水泼下，泠涣心中不是滋味，怒道：“可，我也是妖！”

两人一路相伴，泠涣只道离陌不同于世俗，对妖没有偏见，此时却发现，他只是不把他当做妖来看待而已。

“你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一走了之，回你的露台山去，离氏斩妖除魔皆与你无关。”离陌冷言，一开折扇，背过身去。

泠涣愣了片刻，解释道“并非我要与你同行，你若不快，直接说就是。”

既然道不同，又何必相互为难，伸手拍了拍衣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陌听到泠涣走后，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松了口气。

他深知泠涣尚未恢复，眼下还因自己受伤，越是临近泛象台，各仙门好手越是聚集，万不能让他再入险境，想借此打消他近期去泛象台的念头。

术九黎见这一人一妖危机解了，却分道扬镳，挠挠头，不及细思，收拾好行囊，向离陌拱手：“谢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术九黎，走脚游医，今日之行，如大梦一场，如今梦醒安然，他日若有需要，黎某必然尽一份心力。”

离陌点头回礼。

稍顿，术九黎走出几步，回头又补充道：“我看那妖还行。”

离陌并未回应，他隐约记得自己中毒之时，泠涣对术九黎说为救他可如何如何，他当真为报恩可豁出一切吗，自己的命，在他那里又看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