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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四楼的单元门前停住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又关上了。
死一般的沉寂。
老庆想又是四楼那个小白脸,这么晚才回家,八成又是会情人去了。他们小俩口结婚没两年,整天吵得不可开交。
正想着,四楼响起砸东西的声音。
女人的喝斥声。
吵闹声。
一忽儿,归于沉寂。
老庆趴在床上不敢动弹,将近三更天时,他有些迷糊,睡意袭了上来。
这时,楼道里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老庆家门前停止了。
老庆睡意全消,吓得坐了起来。他悄悄赤脚蹭到厨房,拿起菜刀。……钥匙开门的声音。
原来还有。
门缓缓开了。
老庆举起了菜刀……一声尖叫。
原来是弄玉。
菜刀落地。
老庆扑到弄玉怀里。
救救我吧!这屋里有鬼,都是绣花鞋闹的,这个千刀万剐的张宝瑞哟,编出这故事吓人玩。
弄玉拍打着他的肩膀说“别怕,别怕,看吓成这样。”
老庆说“今晚我要和你睡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干,我害怕……”
这一宿,老庆睡在地上,弄玉睡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老庆即使看《一只绣花鞋》魂飞胆丧,但他还是决心要完成《三只绣花鞋》,他觉得创作太辛苦,决定找一个枪手,思来想去想到了雨亭的妻子柳堤的妹妹柳岸,柳岸喜欢文学,北师大中文系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又会使用电脑。
老庆找到柳岸,把创作意图告诉她,柳岸一听,满口答应。
老庆买来一个小录音机,跟柳岸约定,老庆口述故事,录音,由柳岸打字整理,先付订金两千元,20万字打字整理完毕,再给三千元。柳岸是个爽快人,觉得这是一个学习写作的好机会,欣然答应。
老庆向弄玉借了两千元交给柳岸,与她签订了合同书,然后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先从网上订阅了有关张宝瑞的资料,仔细研究张宝瑞的写作特点,创作背景,知道他原是北京铁合金厂的故事大王,十四岁即开始创作,已出版20多部著作,有的小说已被改编电影和电视剧。他又专门研究我公安人员龙飞、肖克、路明、南云等人的性格特点,研究梅花党五朵梅花白蔷、白薇、白蕾、黄栌、黄妃的相貌特征、性格特点、家庭背景,并到张宝瑞创作手抄本的旧居北京东城喜鹊胡同10号考察。
这天傍晚,老庆来到东单,从西裱褙胡同进去,经过于谦祠堂,拐进土地庙下坡,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正在彷徨,忽见路口一个小院走出一个老太太,急忙问“老人家,喜鹊胡同在哪儿?”
老太太指着路东,说“拆了,就剩一小截了。”
老庆一听,心凉了半截,急问“有个叫张宝瑞的作家住这儿吗?”
老太太道“二十年前就搬走了,小时候他尽在胡同里踢足球,有一次球踢到我身上,连车带人都倒了,贼淘儿!可您别说,他还贼能写,那时候每天趴在葡萄架底下写啊写啊,还真写出来了。”
“妈,您跟谁说话呢?”院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有个同志打听宝瑞呢。”
院内走出一个中年女子,打量着老庆问“您找他?”
老庆连忙摆手道“我来采风,来采风。”
中年女子道“他小时候了是我们的头儿,办话剧队,文学社,演节目,举办诗朗诵比赛,可有意思了。现在人家是作家,我下岗……。”
老庆连忙道“革命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什么分工不同,这叫有志者,事竟成。”
“对,对,有志者,事竟成。大嫂,大娘,咱们合个影吧,留个纪念。”老庆说着,摸出照像机。
老太太道“闺女,你就跟他照一张吧,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不照了。”
老庆拉过一个路人,请他帮助与这位中年妇女照了一张,然后拐进旧日的喜鹊胡同。
胡同10号大院旧坦盖起一个二层小楼,铁门紧闭,旧日的四合院已面目皆非,再往东就是一条街,南北走向,切为两段。胡同西口有座小洋楼风景幽美,新近修葺,保存完整。
老庆读了《一只绣花鞋》,书中的梅花党北京组织总部就是以这座小楼为原型写的。老庆见大门虚掩,壮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法式小楼,分为二层,檐角精致,树荫遮盖,一株秋海棠伸向墙外。院内古木参天,绿茵茵草坪上有个茶座,烹茶正温。
楼里走出一个姑娘,见到老庆,怔了一怔。
老庆赶忙说“我是到这采访的。”
“采访什么?”姑娘一双眸子明亮动人。
“有个作家居住隔壁,你们的建筑在他的著作里有所表现。”
“你是说《一只绣花鞋》的作者张宝瑞先生吧?”姑娘顿时来了神气。
姑娘兴致勃勃向老庆讲述了这座小楼的历史,原来这小楼建于清末,爱新觉罗·溥仪曾在此隐居。抗战时期是日本驻北平的领事馆,建国后曾有一个副部长居住于此。如今小楼已切为两半,供两个单位使用。
老庆问“据说这院里有口井十分深,深不见底。”
姑娘道“你要见试一下吗?就在那边。”她指着一棵老槐树下。
“不,不,不用了。”老庆连忙说。
“作者当时虚构了一个地下室,还演义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公安人员肖克就曾关押在这里,他的心上人就是在这地下室里被杀害的。”
“的他的虚构言中了,这座楼果然有地下室。那时花园里还有许多果树,苹果树、核桃树、桃树,那时大门紧闭,墙上有网,一般人进不来。”姑娘说这番话时,天已完全暗下来。
“这儿夜里闹鬼吗?”老庆战战兢兢地问。
“什么鬼”都是人闹的,我就不信人间有鬼。
“那你是钟馗。”老庆在心里说。
老庆回到家后,还想着小洋楼院内的那口深井。
他想,那口井一定很深很深……在这期间,老庆还实地考察了东城的一座凶宅,因为他构思从一座凶宅写起,全书也是紧紧围绕着这座凶宅,由此展开扑朔迷高的惊险故事。
为了增强恐怖效果,他决心晚上考察。
为了壮胆,他腰里揣了一支玩具手枪。
这条粮钱胡同古老幽深,许多房屋的墙皮剥破,房上蒿草有一尺多高,老庆摸摸索索来到13号门前,这是两扇门,门漆脱落,两侧各有一个石狮子,房瓦狼藉,蒿草摇曳。
这就是有名的13号凶宅。
北京粮钱胡同13号历史上就是一座不祥的宅子。民国初年,浙江杭州来了一位钱姓大户,带着全家十三口人,住进了这座旷废多年的宅子。钱老爷年近古稀,却双目炯炯,坐如神,站如松,声音清朗,一身瘦骨,平时拿着一个老烟袋,很是威严,仆人对脸慈祥,温顺贤惠二夫人柳氏身轻如燕,持家井井有条三夫人花枝,年方十六,原是西湖上的船妓,妖媚迷人,有沉鱼落雁之貌,平时宅园里常传出她的嬉笑之声。
不想,某夜,钱家三十口横尸院落,婢女、仆人惊恐万状,四散而逃。骆氏被吊死,柳氏四肢全无,花枝着被扼杀。钱老爷尽管有一身的武功,身上仍被砍了十三刀,鲜血淋漓。
此案轰动京城,侦缉队长老马亲率部属来到现场,仔细勘查,竟然没能发现一丝线索。
凶手究竟是谁?
钱家少爷浩留学日本,闻此凶信,火速赶回,目睹惨状,悲痛万分。
钱浩是个孝子,还是独子,自幼与父母感情甚笃。这一夜他在父母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阵寒风袭来,吹灭了桌上孤灯。恍惚中他见父亲一身青衫青褂,满身是血,背站于屋角。
钱浩泪流满面,泣声道“爹啊,你死得好惨,儿千里迢迢从日本归来,给您报仇来了!”钱老爷竟然一声不吭,默默而立。
钱浩恳求道“爹,您告诉我,仇人是谁?”
恍然之间一阵风袭来,钱老爷蓦地不见了。
老马闻讯来访,见钱浩神情恍惚,茶饭不思,便一再追问之。钱浩告之奇异梦境。老马听了,若有所思。
再次搜索凶宅,俩人细细地寻觅,来到花枝房内,在榻下发现一幅春宫画,画面竟然是一个女人与猪在交配!
俩人十分疑惑,断定花枝是一个浮子,行为定为不轨,背景十分可疑。
老马查阅了钱家杂仆身份籍贯,出人意料地发现,厨师朱五和花枝竟都是浙江杭州人。
而朱五和数十仆人,早已婚离开,不知所踪。
为追寻真凶,钱浩由老马陪着南下杭州,历尽艰辛,四处探访,终于找到朱五老家。一打听,邻居均言朱五喜欢赌庄,也没见到朱五踪影。俩人疲惫不堪,猜测是不是朱五的邻里骗了他们?无奈之下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内歇息下来。
俩人正商量着下一步计划,猛然听见庙后传来猪的嚎叫声,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屠夫手握尖刀正在杀猪。
有人叫道“好朱五,猛汉子!”
俩人这才见到朱五。
俩人尾随朱五来到一家农庄,庄主人设宴款待,席间朱五喝得水醉,摇摇晃晃出来,竟然来到破庙倒地而卧。
俩人演出了一场装鬼夜审朱五的戏,朱五吓得屁滚尿流,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朱五与花枝本是邻居,平时朱五垂涎花枝,一直不能得手。
无巧不成书,花枝嫁给了钱老爷,而钱老爷正是朱五的主人。可花枝依然看不上这个丑陋而粗野的厨师,尽管朱五对花枝百般殷勤,但花枝依然不从。外人却不知晓。
一天,朱五弄来一些,偷偷放进钱老爷的酒壶中,钱老爷和花枝喝了药酒,睡死过去。
朱五色胆包天,竟爬上床奸污了花枝。
那花枝醒来,事情已出,再加上她原来风流好性,钱老爷又疏于床事,竟默许了。自此花枝也顾不得朱五丑陋,是个下人,便与他沉溺于苟合之中。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的篱笆?
一日,朱五跟花枝正假山后,不料被大夫人骆氏撞见,骆氏因失宠于钱老爷,暗中嫉恨花枝,见花枝偷情,便要声张。然而朱五将杀猪刀横在她的脖子上,将其奸污,便立约隐瞒丑事。
不久,钱老爷外出,朱五索性睡在花枝房中,二夫人柳氏发觉,好言规劝花枝,花枝假意应允,暗中却仍与朱五日日寻欢。
一日,钱老爷突然回家,撞见朱五躺在花枝床上,钱老爷暴跳如雷,即刻令朱五亲手活活掐死花枝,又令人取来皮鞭,将朱五打得皮开肉绽。
朱五怀恨在心,暗暗思量报复计划。
朱五表面装傻,且极显悔过之意,不久又获钱老爷信任。
由此朱五趁机在他的酒壶里下了蒙汉药,朱五奸计得逞,钱老爷惨死在他的杀猪刀下。
接着朱五大开杀戒,残忍地杀死钱家十三口人氏,想就此灭口,随后潜藏起来,销声匿迹。
在押解途中,狡猾的朱五潜逃了。钱浩大惊。夜晚在客舍中,又梦见自己的父亲进了房中,仍背对着他。他想喊,却叫不出声来。这时他父亲意味深长地伸出手来,指指南方,随后消失在黑暗中。醒来竟是南柯一梦。
他将梦境告诉老马,老马想了想说,朱五往南面逃了!钱浩顿开茅塞。俩人朝南方追去,历尽艰辛,终将朱五逮住,押往京城归案。
此后粮钱胡同13号,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曾几易其主,都因宅内半夜有冤魂哭叫不得不撤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就叫体验生活。
老庆扶了扶腰里的手枪,壮了壮胆,上前敲门。
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院内传来踢踢沓沓的脚步声。
“吱扭”一声,门拉开了一道缝。
一个小侏儒探了一下头。
“你怎么这么矮?”老庆问。
“天生的,爹妈给的。”小侏儒笑嘻嘻地说。
“要不是这么矮,粮食局还不让我看门呢。”
老庆说“我是作家,正在写一部以这座宅院为题材的长篇小说,特地前来体验生活。”
“好哇,去年来过一个作家,也是体验生活,后来给吓回去了。”
“我胆子大……”老庆有点心虚。
“胆子大就进来。”
小侏儒开了大门。
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
老庆亦步亦趋地跟着小侏儒走着,整个大院死一般的沉寂,黑洞洞的。
老庆的眼前出现一幢古老的三层洋楼,房子很大,看上去破败不堪,但结构却很牢固。因为很久无人居住,花园里到处荆棘丛生,杂乱无章,还有假山亭子,一看便知以前曾有大户人家居住。蓦地,有几只乌鸦在房顶上起落盘旋,还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这情形使老庆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没有灯光?”老庆问。
“今晚正好停电,可能是电路环了。”小侏儒打亮了手电筒。
“这儿现在是粮食局的仓库,唉,上边电池也不多发,凑合着点。”小侏儒从一扇破损的玻璃窗中伸进手去,把大楼的房门打开了。
里边黑咕隆咚,这是一间宽大的客厅,有沙发茶几以及一些其它日用家具,满是灰尘,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砰”地一声,风把大门乱得关上了,老庆吓了一跳,双眼死死盯着门口。
“到楼上看看。”小侏儒建议道。
老庆跟着他一步步走上楼梯,木头楼梯多年未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楼上的房间很多,他一间间地看过去,大多零乱不堪,放着麻袋装的粮食,有的还挂着蜘蛛网。
有一物突然窜了过来,从老庆的裤裆下钻了过去。
“唉哟!”老庆尖叫一声。
小侏儒哈哈大笑,用手电光追寻着那物,原来是一只老鼠,皮毛油亮,十分肥硕。
“这儿的耗子都成了精。”小侏儒又发出一阵怪笑。
有一房间十分整洁,有双人床,沙发和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擦得很亮,桌上还有一支燃尽的大红蜡烛,烟缸里有残落的烟蒂。
“这是谁的房间?”老庆问。
小侏儒神秘在笑笑,说“不该你打听的,你就不要打听。”
他的目光茫在梳妆台镜子一朵纸剪的梅花上。
“这儿有一朵梅花。”老庆惊悸地叫道。
这是什么标志?莫非是梅花党人的记号,老庆以为是梦中,不由掐了一下大腿,生疼,看来还是在现实生活中。
“这朵梅花?……”老庆试探地问小侏儒。
想不到小侏儒冒出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老庆惊道“你还挺有文学修养。”
“你别小看人,我自修的大专中文,残疾人也是人。”
“对,对,西汉的司马迁残疾了,著有《史记》,左丘明残疾了,著有《左传》,孙膑残疾了,照样能指挥作战。”老庆生怕他不说,如数家珍。
一间房屋传出咖啡的淡淡的香气。
小侏儒打开那间房屋,原来是厨房。
走廊里黑幽幽的,一缕月光从窗外透出来,照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
“格登”一声,这是从楼下传出的声音,老庆一阵惊愕,心砰砰乱跳。
“格登”又是一声。
小侏儒说“这座宅院是一座老宅,时间久了,有时乱风,经常发出一种怪声,这是建筑物本身木头挤压的声音。”
两个人摸索着来到三楼。
一群乌鸦因受惊突然飞向屋脊。
由于这座楼房是尖形的拱顶,三楼的房间都比较窄小,光线更加幽暗。
小侏儒带他走进一个房间,屋内有一单人床、旧籐椅、桌子、衣柜等,气味难闻。
“我就住这个房间。”小侏儒快活地在屋内踱着步。
“你怎么住三楼?”
“居高临下,院子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这儿闹鬼吗?”老庆小心翼翼地问。
“说有鬼就有鬼,说没有鬼就没鬼,鬼在你心中。”小侏儒认真地说。
两个人下楼,刚走到三楼拐角处,老庆惊叫一声“啊,一只绣花鞋!”
只见在窗台上摆着一只绣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扎眼。
这只绣花鞋显然被人穿过,有些陈旧。
“哈,哈,咯……”小侏儒发出一阵发自内心的大笑,这笑声震得屋宇发颤,久久在走廊迴荡……老庆临别时,小侏儒问“怎么?作家不在这住几宿,真正体验一下生活。”
老庆连连摆手说“此处阴气太感,不敢久留,那只绣花鞋怎么回事?”
“那是我在潘家园旧货市场买的,80元一双,还有一只在我抽屉里放着呢!”
小侏儒又是一阵狂笑。
门“吱扭”一声关上了,锁住了,锈迹斑斑的老锁,仿佛锁住了秘密。
老庆一听到小侏儒的笑声,就腿肚子抽筋儿,浑身不自在。
老庆回到家里,惊魂未定,那个小侏儒总在他眼前晃,小侏儒的笑声在他的房间迴荡。
这几天弄玉没有露面,大概是同屋女友的老板没有光顾。没有弄玉在屋里,老庆更感到恐慌。他索性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连厨房,卫生间的灯也打开了。
灯光辉煌,屋门洞开,老庆独坐床头,喝起《空城记》。
手机响了。
老庆拿起手机,没有声音。
他刚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
他又拿起手机,还是没有声音。
奇怪。
老庆心里有点发毛。
凉台窗户的窗帘也已全部拉开,窗外景物一览无余,对面楼上各个窗口,或挂窗帘,或人影晃动。
手机又响了。
老庆不接,凝神屏气。
手机仍在响。
老庆还是不接。
手机响个不停。
老庆去接。
是雨亭。
雨亭说,手机信号不好,他正陪几个朋友在钱柜唱歌,金蔷薇茶屋被批准可能营业,是运作的结果,特请老庆出山。
老庆说,我这儿事正忙,先让黄秋水,银铃执掌柜台。
雨亭说,和汪国真合作出诗集的事,你就王八吃秤砣——死了心吧。
老庆说,我是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写诗先放下,我写小说了。
雨亭说,你要写小说,多跟沙龙里的小说家请教。
老庆说,不用了,我是无师自通。有写《红楼梦》的,就有续《红楼梦》的,什么《红楼春梦》、《红楼复梦》、《补红楼梦》;有写《水浒传》的,就有《水浒后传》、《水浒前列》;有写《西游记》的,就有《西游补》、《大话西游》;有写《射雕英雄传》的,就有《射雕英雄前传》、《射雕英雄后传》,等等,不一而足。
雨亭笑道,我知道你正在创作《三只绣花鞋》,要当中国的斯蒂芬·金。柳岸已经对我说了。
柳岸,这个快嘴的小丫头。老庆暗暗骂道。
老庆说,我不是要当中国的斯蒂芬·金,我要当中国的克里斯蒂,美国的斯蒂芬·金,似乎浅薄一点,而克里斯蒂厚重一些,她的《尼罗河上的惨案》、《阳光下的罪恶》都是名作,写得也很精彩。我还要作中国的希区柯克,这位英国导演实在是怪才,他的杰作《三十九级台阶》、《爱德华丈夫》、《蝴蝶梦》等,是经久不衰的名剧。
雨亭说,那好,我去找黄秋水代理一段时间,你先忙你的。
老庆到卫生间洗澡,他脱个赤条条,拧开了电加热器的开关,水流,温温的,顺着他的脖颈、脊背淌下来,他感到十分舒服,不由得哼起小曲。
卫生间的门敞开着,客厅内灯光明亮,卧室内灯光辉煌。
老庆微微睁眼,任水流洋溢、飞溅。
忽然,他来了灵感,这水流变成鲜血,淌了下来,淌到地上,血水融融地流进地沟……这真是太奇妙了,构思如此奇巧,岂不是悬疑小说的神来之笔。
卫生间的壁上出现血写的大字bb。
梅花党的英文开头正是bb,bb在行动,梅花党在行动。
灯灭了,老庆家的灯都灭了。
一片黑暗。
老庆不敢动一下,他实在有些紧张,紧张得两条腿颤个不住,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怎么搞的?怎么这时停电。
水慢慢冷了下来。
一股暖流顺着他两腿间淌了下来,漾起淡淡的骚气。
老庆走下台阶,一伸头,正见对面楼内有灯光。
莫非是自家的保险丝断了?
老庆一步一颤移到抽屉前,打开抽屉,摸出一个手电筒,摸出保险丝,来到门前的电表前,他打开电闸,一股烧糊的气味。
保险丝断了。
他搬过一个木凳,爬了上去,一手用电照光,一手安装保险丝。
灯亮了。
老庆从凳上下来,把木凳搬回原处,然后走进卧室。
凉台的窗户洞开,窗帘未挂,老庆就像一只剥了毛的鸭子亮相在窗里。
他来到凉台上,露出的上半身,下半身在凉台的栏干间忽隐忽现。
大自然是多么可爱,来自自然,归自自然,自然,再美妙不过了。
他想起dvd片中有一个影片“伊甸园”,周末度假村宿营地,凡是周末到此度假,都要裸身进入,园内风景宜人,游艺齐备,有泳池、射击场、狩猎地、果园、菜园、图书室、各种球馆,男女赤身,彬彬有礼,举止文雅,相处融洽,决无恻隐之心,苟合之事,真是一方乐土。
老庆正想着,忽见一道闪光,他看到对面楼道有个人正对他偷偷拍照。
他不禁勃然大怒,迅疾转身,关掉灯,穿上衣服,拉开门,跑了出去。
他走进对面那座楼,一层楼一层楼的搜录,哪里有那个人的影子。
老庆正在惶惑,忽然有扇门开了,一个老太太伸出一个脑袋。
“同志,您找谁?”她问。
“我,不找谁……我想方便一下。”老庆语无伦次。
“什么?你到这方便来了。”老太太一听大怒。
“不,我就是想在这站一会儿。”老庆说着急忙下了楼。
老庆溜回房间,灯不敢再开了,躺在床上,觉得明察秋毫,胆气壮了。
又是一个灵感。
敌特用偷拍的办法获取有用之资料,我公安人员龙飞前去追寻,敌特已无影无踪。
或者梅花党女特务正在洗浴,洗浴后掰开假,内藏有小型发报机,向台湾梅花党总部发报。我公安人员躲在对面楼上拍照、监听……这些故事情节曲折着奇妙,惊险诡异,实在是妙。老庆想到这儿赶紧拿出录音机,开始口述故事。
第二天上午10时,柳岸准时来到老庆的家中。老庆把录好的一盘录音带交给她,说“回去赶快整理,打好后录入软盘,然后交给我。”
柳岸像接圣旨一样接过录音带,点点头。
你那里有这种录音机吗?老庆问。
柳岸又是点点头。
“别不小心洗了,这是原汁原味。”
柳岸就像一个地下工作者接受上级组织交给的特殊任务一样,点点头,说“我明白。”
“不得复制和转让,不得遗失,不得擅自修改,不得增加有损形象的内容,不得增加色情描写……柳岸说合同上不是都说不得好的吗?我会遵守合同的。”
“也不许给你姐夫看,我要给他一个惊喜。”老庆又叮嘱道。
柳岸坚定地点点头,说“谁也不许看。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胜利完成任务!”
老庆道“又不是让你上刑场,英勇就义,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柳岸“噗哧”一声也笑了。
“干得好,我多奖励你几本书。”老庆笑道。
柳岸在心里说“又把你翻烂了的书扔给我,我这儿又不是旧书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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