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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宝不就是守庵奴吗?
我的挚友雨亭,沙龙朋友黄秋水、飞天、老庆、新颖等,还有我那日夜为事业奔波的丈夫以及其它亲友们,肯定认为我早已不在人世了,认为我枕一叶木舟,遮翠缘之叶,随波逐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雪庵想起雨亭,这个与她心心相印的男人,她虽然已婚5年,与丈夫的关系也是举案齐眉,恭敬从命,她丈夫的人格、才气也是刀所欣赏的,否则不会在姥多追逐者之中选中他,做为一生的依靠。但是她似乎觉得与丈夫的关系就像朋友,即使是,也是小心翼翼,无微不至,恭恭敬敬,彬彬有礼。她在卧室内安装了大镜子,想试图改变这一状态,可是仍然未能如愿。她深知丈夫第一个深交的女人不是她,丈夫也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上大学时,她喜欢上一个高个子男同学,他有运动员般的体魄,他能很轻易地举起她,两个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话不谈,形影不离。她到过那男同学的家里,与他父母相处融融。异地他乡,与一个异性情投意合实属不易,她认定他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她为他写了不少诗歌和散文,他也为她带来许多欢乐,排遣了诸多寂寞。在个风花雪夜的晚上,就在她那个温暖如春的小房间,在爱情之舟,她在吻如急雨之中,这他献出了宝贵的贞操。他很幸福,亦很快乐,他从未后悔过,因为那并不草率,也不茫然,实在很浪漫,凄美动人。因为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更不是所谓性开放女子,她有她的尊严,有她的思维方式和行动轨迹。可是后来她们有了矛盾,经常为一件小事赌气、吵架,可能毕竟年轻的缘故,后来竟分分道扬镳。说不上是谁对,也说不上是谁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顺其自然,就是她的人生哲学。
她信奉佛教,她觉得佛教的道理深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等佛教哲理,她深信不移,以后她几乎每年都到普陀山拜谒。当她沐浴着普陀海岛徐徐的佛气时,她感到由衷的愉悦。
佛教视死如归,把死之看成是摆脱痛苦,走向极乐世界。
她时常跪在菩萨像前默祈祷,为亲人,为朋友,为她自己。
她跪倒的姿势优美,态度虔诚,衣裙摇曳飘摆,仿佛一个美丽的飞天。
以后她结识了丈夫,丈夫的憨厚老实勤劳智慧,被她赏识,她甚至觉得丈夫有活佛之态,耳大过轮,笑眼微闭,面目慈祥,神情肃穆,他出生于贫苦之家,受过苦难。她觉得嫁给他很可靠,于是毅然选择了他。
丈夫以前也有情感经历,以前曾与一个电影明星相好,后来由于诸多原因,分手作别。雪庵是一个甚有灵性的女人,她文雅纤弱,她知道在生理上丈夫喜欢丰腴肥美的女人,有时她也想入非非,希望自己能像唐朝长安女子一样,美丽丰腴。
遇到雨亭后,她感到亲切自然,雨亭的英俊儒雅,宽厚智慧,才华横溢,让她欣慕不已。她喜欢雨亭,总觉得每次见到他,有一种生命相通的感觉。她跟母亲谈及雨亭,母亲想见见雨亭,因为女儿的水清纯善良,不谙人世,让她不甚放心。因为社会复杂,人心莫测,特别是男人,有的居心叵测,暗藏心计,她生怕女儿不小心掉进风流陷井。一天晚上,雨亭和老庆约雪庵参加沙龙的聚集会,母亲尾随女儿身后,实实在在观察了一下雨亭,凭阅历她老人家也觉得雨亭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是她顾及女儿的幸福生活,家庭稳定,女婿又长期排戏在外,不愿是非起于萧墙之内,便不作声。
一次,庵生病在家,雨亭前去探望,屋内只有他们二人。雨亭探问她的病情,与她谈及文学、美术、哲学,甚是投机。雪庵不觉之间觉得病好了许多,脸上渐渐泛出神采。她拿出自己的美术作品,请雨亭指正。雨亭谈了自己的意见,雪庵播放了融融的音乐。雨亭和地庵完全融化在音乐之中。雨亭再也按捺不住,情不自禁地吻了雪庵,雪庵也朦胧地幸福地甜甜一笑。这嫣然一笑,使雨亭有些不能自持,他轻轻揽住雪庵的纤纤细腰,双手下意识地下滑……雪庵轻轻地推开了他,快活地坐在沙发上,削起苹果。
雨亭也坐到沙发上,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忽然有一天晚上,雪庵打电话给雨亭,告诉他一个真实的心声“雨亭,我觉得我们每次见面,生命是紧紧地连在一起的!”
雨亭在电话里听了,热血沸腾的说“我也是,我们明天能见面吗?”
雪庵说“好,明天上午在我家见。”
第二天一早,老庆给雨亭打电话说“雪庵今早来电话,让我和你到她家品茶。”
雨亭听了,默不作声。
雨亭不知道,雪庵昨晚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雨亭在心里说雪庵,雪庵,你真是雪中之庵!
雪庵倚着铁笼,又想起老庆。
对老庆,她是雾里看花。
是老庆把她带入金蔷薇文化沙龙,老庆是她与雨亭相识的纽带。
六年前的一个冬天下午,雪庵走进位于王府井大街北端的女子书店,她翻阅有关的西藏风土人情的书藉。
雪庵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风袍,戴着一顶十八世纪法国上流社会贵妇戴的那种风帽,气质动人,风度翩翩。
正在一旁与店主神聊的老庆登时被雪庵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他大胆地走上前去,也在雪庵旁边翻阅着书藉。
“小姐在找什么书?”老庆问。
雪庵望了他一眼,觉得他很滑稽。于是回答“我在找有关西藏的书。”
老庆说“是找西藏密宗的书吗?”
老庆如数家珍般地讲述密宗。
就这样老庆把雪庵引进了沙龙。
第二次是在雨亭的家里,音乐融融,书香习习,雨亭、汪国真、老庆等人在谈及文学艺术后不久,几个人翩翩起舞。
老庆与雪庵在一个单间跳舞,二人谈着谈着,老庆不由自主地拥紧雪庵。
雪庵浪迹天涯,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男人了,老庆这么近距离地与她交谈跳舞,她感觉很新厅。她觉得老庆很滑稽,有点像什么呢?对,大熊猫,憨态可掬的国宝大熊猫。但是在老庆一双眼镜片后面,她也感觉到一双像刀子一般的冷嗖嗖的光芒。
跳着跳着,她觉得轻松舒适,老庆浓重的呼吸扑鼻而来,席卷着浓浓的烟草味,她很久没有闻到这种熟悉的烟草味了,她觉得很刺激,她狠狠地吸着这味道。
老庆开始轻轻地吻她,吻她的脸颊,耳际,但是她不让他吻她的唇,因为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她只能与她深爱的人亲吻,那时人世间只有两个人与她有这种吻的内容,一个是她初恋的男同学,另一个就是她的丈夫。
雪庵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她善解人意,她知道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他不是病态的人,他会喜欢美丽的女人。因为最初她对老的举动没有退缩,也没有表示反感。但是当跳了半小时之后,她明显感到老庆身下的硬物触碰她的身体时,于是说“老庆,歇一会儿吧。”
老庆也自知趣,于是松开雪庵,二人回到客厅雪庵想起飞天,他行动神秘,寡言少语,总是清纯地付之一笑。他来聚会,总是端端正正地坐着。有一次在国际艺苑聚会,雪庵给他削了一个苹果,轻轻地递给他,说道“吃个苹果吧,平平安安,《祝你平安》。”飞天听了,脸色绯红。雪庵觉得他像个怯生生的姑娘。雪庵知道飞天书法很有功夫,于是向他求一幅汉简书法,不久他在聚会时带来一幅字,上写雪中之庵,飘忽不定。那书法甚是古朴典雅,雪庵十分喜欢。
雪庵非常奇怪,飞天从未提起他的妻子和儿子,她只知道他们在外地,而飞天在北京独居一室,神出鬼没。雪庵听说过不少飞天的传说,有人说飞天狂极一时,追求他的女孩子写的情书铺满了他的办公桌。也有人说,他居住的门前经常有主动献身的女子。还有人说,最早传抄他的诗歌手抄本的是一个高中女生,后来女生要求为他献出贞操,他犹豫再三,后来南下,终于满足了这位追星族的要求。可是雪庵觉得这些传说都是无稽之谈。
黄秋水也很可爱,像个小伙子,60多岁的人了,还是满腔激情。他生活比较清苦,为了控望远在海外的情人伊人,不惜借钱飘洋过海。这老头脾气古怪,性格倔强,有时为了一件小事,他会争得面红耳赤。有时朋友聚会,喝酒正酣,遭遇口角,拂袖而去。与他跳舞,他贴近你,交响曲是生怕分离;由于他个子较矮,跳舞时够不着你的肩,只得把手搭在你的臀上。雪庵又不好意思把他的手移开,只是默默地顺其自然。他跳舞时总是眯缝着双眼,不知是在遐想往日有趣的事情,还是陶醉在一种氛围中。不过,雪庵对他一直肃然起敬,毕竟在这个老诗人孤寂的房中还锁着一间房屋,保留着他跟情人伊人的痕迹,这间情爱小屋一锁十年。难怪去年中国一家杂志发起评选中国十大男子汉,他站出来大声疾呼有哪个男人像我这样忠诚爱情,我至今锁着和情人的房间,十年不渝。贾宝玉为了黛玉之死,不过写了《葬花辞》,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在四川沽酒为生,李香君愤而出家为尼。我为了心爱的伊人,一锁就是十年啊!说罢,黄秋水老泪纵横。底下掌声雷动。黄秋水以高票当选为十大男子汉之一。
雪庵还想起牧牧,他已四十多岁,却像一部不停的机器。他精力充沛,热情如火。一般聚会散时,曲终人散,他仍余兴未尽,总是说,再唱一曲,再跳一曲。跳舞时他喜欢用胳膊狠狠锁住对方的脖限,让你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生怕对方跑掉。每次聚会,随叫随到,他喜欢看你手相,预测你的身体状况及前程;顺着手掌那弯娈曲曲的沟线,是否兴旺发达,直抵巅峰。斜跨的生命线是否中途受阻,如何排病解难。横跨的情感线,是几次婚姻,有多少次一见钟情,有无桃花运。性线是否旺盛衰弱。情感线是不是搭上了生命线,因为情感危及生命,产生为爱情殉身的盲劝。从手纹看身体,肝弱或者肾虚,血脂高或者血压低,大便干燥或者痔疮作乱,月经不调或者阴阳不畅,他会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木片,称这为足疗工具,脱下你的鞋子,扒下你的袜子,往沙发上一掼,用工具开始足疗。或许是蒙古的大夫——恶治。他熟练地驾驭这小木片,在你的脚趾间穿行,疼得你呲牙咧嘴,虚汗淋漓,惨叫阵阵,大声告饶。然后方才罢手,大功告成,大汗乍收。
银铃神秘可爱,有时在朋友豪宅中聚会,一忽儿不见踪影。碍寻西觅,终于在一隅静看到她端坐打坐,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双腿龙盘,赤脚淋漓。猛地大吼一声,吓得你灵魂出窍。她说她开了,你问她什么开了。她说天目开了。看见天上的南天门,天兵天将正在守卫,侍立两侧。二十八星宿正在巡逻,灵霄殿的旗杆遥遥在望……雪庵听雨亭讲,银铃的家里墙上画着六仙女,是银铃亲手所绘,在天宫瑶池中戏水嬉闹,唯独不见七仙女,七仙女暗指银铃,她是七仙女所变。雪庵还听说银铃对佛教十分虔敬,屋内从着释伽牟尼卧佛,供奉石榴、瓜果等,香炉内香烟袅袅。银铃生活比较清苦,但不敢慢怠佛祖,总是恭恭敬敬地供上新鲜水果。就这一点来说,发庵对银铃的印象最佳,她总想亲自登门造访,但银铃总觉得雪庵是阳春白雪,自己是下里巴人,有点格格不入,因此,雪庵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洪强很有商人味道,雪庵不太喜欢商人,她总认为商人唯利是图。雨亭说,如果沙龙不与经济结合,则一事无成。你总不能宁可饿死不食周粟。再说商人中也不乏儒商,他们有文化,有品位,是中产阶层的代表。他们之中有留学归来的海归派,有博士后毕业掌握高新科技有远见卓识的能人,现今的商人跟明清时期唯利是图的商人大不相同了。至于洪强,他虽是海归派,但是仍保留小业主的旧习,攻于心计,出手太低等。社会也在改造这一类人。雪庵觉得洪强文化生意档次不高,明明是一部诗集,却夹杂了一些格调低下的平庸之作,结果被有关部门查处,牵连到沙龙一些朋友。洪强喜欢在女人面前夸夸其谈,絮絮不休,但是一见雪庵,嘎然而止,默不作声。
冬去春来,小溪解冻,泉水潺潺,大地复苏一片盎然春色,漫山遍野缘了起来,像镶上一层翠缘。大雁归来,黄鹂、喜鹊吱吱叫个不停,各种野花,五彩缤纷,相映成趣,引得蝴蝶竟逐,香气洋溢。
雪庵对山宝说“我想家了,你放我下山吧。”
山宝说“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就这样挺好。”
雪庵正色道“你这样扣留一个人是犯法,你知法吗?”
山宝道“这山上我说了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雪庵道“你现在放我走,我不会让追究你的责任,我不要感谢你,让我丈夫给你一笔钱,你在县城开一家药店,自主经营,小日子肯定红火。你有了钱,在城里挑个漂亮的群众观点做老婆。”
山宝红着脸道“俺不让别的女人做老婆,俺就要你。”
雪庵气得脸色发白,叫道“山宝,你太自私了!”
山宝一言不发,脸涨得通红,像小孩子似的萎缩在屋角。
这天今晚,山宝从山下回来脸色苍白,两眼发怔。雪庵看在眼里,以为他病了,于是问道“山宝,你是不是不舒服?”
山宝颓然坐在地上,沙起旱烟袋,“吧哒吧哒”抽起来。
“山宝,你又呛我。”雪庵用手掩着鼻子。
山宝没有说话,失神地盯着铁笼。
浓浓的湿湿的烟雾地在草屋中弥漫,雪庵早已经熟悉这呛人的味道,无奈地忍受着。
“山宝,你哪里不舒服?下山遇到什么事了?”
山宝放下旱烟袋,瓮声瓮气地说“他们都以为你死了,我在山那边看到了你的坟……”
雪庵听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
山宝又说“坟头上围满了花,真好看,墓碑前还有个人……”
“有个人?什么样?”雪庵不由睁大了眼睛。
“不像是乡下人,是城里人。四十来岁,白白净净,文文诌诌,……”
“高个?”雪庵往前凑了几步,不由睁大了眼睛。
山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妹子,你的眼睛亮亮的,像两个灯笼。寻个人长得挺帅,眼泪唰唰地往下掉。我估摸那花就是他带来的,他身上还有花瓣,他是你什么人?”
雪庵听了,涌起一阵激动,有些不能自持,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山宝看到她闪着泪光,问道“你哭了?他是你什么人,老公,还是相好的?”
“是雨亭!”她在心里惊喜地叫道,满面都是热呼呼的泪花,热血沸腾,她站了起来。
山宝又说下去“我看到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念着什么,总是重复着‘血……安……’”
“是雨亭,是他!他还惦记着我……”雪庵呜呜地哭起来。
山宝看到雪庵伤心的样子,一时不知所措。他也站起来,掼掉旱烟袋,走到铁笼前,不知如何安慰她。
“妹子,别哭了,俺不愿看到你这样子,俺愿意看你笑,你笑的时候真好看,像一朵花。你哭的样子让我心疼。”
山宝伸出一只手擦去雪庵脸上的泪水,没想到越抹越黑,原来他的手满是泥巴。
雪庵问“山宝,你说的再细一些,后来呢?”
山宝一时语塞,望着雪庵的脸,说“后来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脸上像你一样满是泪水。”
雪庵颤抖着说“你带我去找他。”
山宝急得淌下汗来,“他……他早走了,旁边有一辆车。”
“那你带我去看那个坟墓……”
山宝摇摇头,“那地方离这儿还远着呢,要翻过一座大山,我正好到那边采药,你的身体吃不消……”
雪庵的眼睛黯淡下来,无力地扶着铁栏干坐下了。
这一宿,雪庵没有睡稳。
恍惚之中,他看到雨亭飘然而进,穿着一身白西服,白西裤,系着一条红领带,笑微微向她走来;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卷带着一股清新之气,轻盈盈地飘来……雪庵伸开双臂,运足了浑身的力量,想扑入他的怀抱,她由衷地想把一切都献给他,但是扑了一个空,她撞在铁栏干上。
第二夜,雪庵睡得很实,实在是因为前一夜失眠未睡的缘故。凌晨时分,她被一股股清新空气催醒了,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卷带着新鲜的山桃花瓣,还有嫩绿的瓜籽形的树叶,从窗口飘散过来,清新怡人。
雪庵打了一个哈欠,猛地看到赤条条一个人形在屋内立着。
她唬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山宝。
雪庵一骨碌爬起来,喝道“山宝,你干什么哪?”
山宝被吓得七窍生烟,一溜烟跑了出去。
太阳照到地上有一竿直了,山宝还不见踪迹,雪庵有点慌了。他上跑出去时天正下雨,夜间天寒,再加上潮湿,她怕山宝冻出病来。
下午,山宝回来了,捧着两个烧糊的老玉米,低着头怯生生塞进铁笼,然后一声不吮地退退到外屋。山宝受了风寒,他剧烈地咳嗽,咳嗽声搅得雪庵很不是滋味。
雪庵说“山宝,你熬点药汤,病好得快些。”
山宝说“俺一直采药为生,全身都被药泡透了,大小病俺都不怕。”
雪庵说“山宝,你放我出来,我给你熬药做饭。”
山宝没有说话,仍是咳个不住。
雪庵发了脾气,她一生极少发脾气,她使劲摇晃着铁栏杆,叫道“你放我出去,我给你熬药,你有病!”
雪庵凄厉的叫喊,惊动了山宝。他还没有看到过雪庵发这么大的脾气。山宝从腰里摸出钥匙,走进屋,开了笼门。
雪庵把他扶到外屋床上,然后升火,熬药。她按照山宝的吩咐,挑选了草药,放入铁桶,挂在支架上。
山宝看见雪庵忙前忙后,很像自己的婆娘,露出了笑容。
雪庵把床下的旧衣物统统掏出来,扔到一个大木桶里,又扒去山宝身上的,为他穿了一身干净衣服。
山宝就像小孩子一般,服服帖帖,他长长地吸吮着雪庵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眯缝着眼睛尽情地享受着。
药熬好了,雪庵取下铁桶,用嘴轻轻地吹着,帮助晾温了,然后给山宝喂药。
山宝喝了药,脸上出了一些汗,躺在床上米迷迷糊糊睡着了。雪庵端着大木桶来到附近的小溪边,山谷是花的天地,鸟的世界,红色的、绿色的、藕荷色的、琥珀色的野花争芳斗妍,五彩缤纷,蝴蝶竟逐,百鸟争鸣,“叽叽嚓嚓,”形成一支节奏分明的交响乐。雪庵长年生活在城里,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绚丽的奇景。
雪庵在溪边的石头上槌打着衣服,小溪映出了她美丽的倒影,亭亭玉立,多情妩媚,风姿绰约,她还是初次领略自己的美丽,她变得有些丰腴结实,一扫往日纤弱的气质。
这时,不知从哪里涌出一群群白蝴蝶,盘旋在她的周围,有的落在她的肩头、发梢上,有的大胆地落在她的面颊上甚至眉毛上。白蝴蝶愈聚愈多,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她简直成了“蝶人。”那无数白色的双翼形成了“蝶雨。”雪庵在地理和生物书上读过此种情景,这种蝶雨的状观罕见。
雪庵轻轻褪去身上的衣服,滑进小溪之中,兴致勃勃地洗浴,高兴地哼起小曲。
白色的蝴蝶轻轻翩飞,舞姿翩翩,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个光圈。雪庵更加欢喜,喜孜孜的跳起舞来。她用小脚丫轻轻地荡着水面,白色的脚丫随着蝴蝶起伏;她轻轻潜入清凉的水里,像一尾鱼自由地游。
游了一会儿,雪庵又回到岸上,坐在一块巨石上,除了鸟鸣,周围静悄悄的。一只白蝴蝶轻轻地落在她粉红色的左上,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它,仔仔细细地端祥着。
白蝴蝶优美地舒展双翼飞走了。雪庵恋恋不舍地望着它远去。
雪庵感觉小解来潮,她拣了一块肥沃泥土,在草丛中悄然无声地蹲下来,细细的热流湿润了泥土,她感到很舒服。
她穿上衣服回小草屋里,山宝仍在熟睡,他大汗淋漓,鼾声大作。
山宝在第三天病已全愈,这一早雪庵醒来,铁笼门大开,地上放着一个包裹,旁边放着一个信封。
山宝笑吟吟地望着她。
雪庵不解,迷望的望着山宝,问“你这是怎么了?”
山宝憨憨地笑着,“俺知道俺也留不住你,你是个好婆娘,你下山吧。只要记住俺就行。”
雪庵明白了,但她想就这样走了有点委屈了山宝。
山宝说“这封信里有500块钱,你坐火车回北京吧,下山有一条路到县城的车站。”
雪庵激动地走出铁笼,她拥抱了一下山宝,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留了一个吻。
就这样雪庵回到了北京。
雨亭觉得这故事太离奇,他让雪庵用手掐他一下,雪庵用手轻轻掐了他的后背,他感觉真的有点疼。
中午,雨亭请雪庵在烤肉季美美吃了一顿。雨亭见雪庵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特别高兴,因为他以前和雪庵吃饭,她总是细嚼慢回,雨亭总是怕她吃不饱。
“我有什么变化吗?”雪庵扬起眉毛问雨亭。
“有点黑了,显得结实了,还有些成熟了。”雨亭说。
“你丈夫也一定很惊喜……”
“他……”雪庵的头垂下了。
“怎么?”
“他以为我去世了,几个月前结婚了,也是个演员。”雪庵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听不见。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雨亭问。
“浪迹天涯,以四海为家,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雪庵一字一顿地说,话语里有点茫然。
“以后我怎么跟你联系?你的手机总不开。”雨亭的话语凄凉,有些忧郁。
“我会找你的……”雪庵说完,嫣然一笑,好笑的样子令人。
老庆听雨亭说雪庵死去活来,大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听说雪庵又飘然而去,示见一面,于是感叹道“雪庵,雪庵,只有雨亭;弄玉能有雪庵半点风度,心中只有老庆就好了!”
弄玉在一旁听了,对老庆道“弄玉不在雪庵之中,也不在雨亭之内,弄玉就是弄玉,身子虽轻薄,却坚如磐石,冰如冷玉,你老庆再大的气力也搬不走。”
老庆听了,微微一笑,说“你就是一本书,我早晚要阅读你。你是一块硬玉,我早晚要把你赏玩在手。”
黄秋水叹道“雪庵随她去罢,君不见一叶舟,出没风波里。她的天性就无拘无束,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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