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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莫乌胤哲十六岁的成年礼上,他突然倒地晕厥不起,经萨满请神验证,他终于得了神眷。
然而当时部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如果十六岁之前不能成为萨满,说明神与他不亲近,就算得了神眷,也只能做额赫萨满。
于是莫乌胤哲最终成了一名最低等级的额赫。
额赫无论主领神是什么,最终都要领五位瘟病娘娘神,主要处理猎民族众得的一些传染性疾病,这种病通常萨满是不会接手的,只让额赫来处理,当然,一理处理不善,冶瘟病的额赫,就会被瘟病收走,所以算是萨满中的高危种。
并且由于常年处理瘟病,会被族众疏离,虽说不是歧视,但也有些孤立,这让本就因自己是孤儿身份的莫乌胤哲十分难过,觉得自己一生的不幸,都是因族众被中原帝王屠灭的结果,所以不禁生出了强烈的报仇之心。
但是他自己也清楚,别说自己,就是举整个部族之力,也不具备向中原帝国复仇的能力。
所以这种有仇而不能报之的痛苦,象毒虫一样,日日噬心,随着他的年龄与日俱增,最后甚至到了经常夜不能眠的地步。
渐渐地,他的身体就开始垮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更让族人以为他出了大问题而更加疏远他,又加重了他的痛苦。
终于,他一病不起,在某一个不眠之夜,整个人都觉得幻觉丛生,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所以当一个黑衣人带他飞上天空时,他也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现实。然后,他就被传授了一门修行之法,等到天光大亮,神智恢复,他的手里就已经多了一根漆黑的龙杖——也就是天魔旗的阵器。
不过,五杆天魔旗他只有炼制之法,既无材料,也无炼制能力——那需要达到金丹境方可。也正是如此,这才有了莫乌胤哲化名孟彦真,到中原求道的经历。
之后的事情,和大家知道的差不多,稍有出入的是,莫乌胤哲修到金丹之后,就偷偷地祭炼了五杆天魔旗,只不过在初次使用时,对阵中所困的人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未竟全功便放走。
这导致他形迹早早便泄露了出去,魔功尚未大成,便被追杀得象狗一样逃回了北地,搭上了自己义弟一命,自己也落得个身死道消。
对于富诗韵的说法,姜斩并无异议,因为从他得到信息来看,莫乌胤哲的出手确实不如前任天魔旗主杀伐果断。但是关于黑衣人的身份,富诗韵却也无法提供更多。
但是吉祥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斟酌了一下,问道:“你的天魔旗,在收割阵中生灵的恐惧之力时,有哪些步骤,比如说,祷告上神什么的?”
富诗韵道:“当然有了,我们额赫以驱除瘟病为主要法事科目,而且天魔旗所散布的病疫,就是莫乌胤哲所掌握的一种瘟病,所以启动天魔旗之时,咒语中都要上告之于瘟病娘娘神处。”
吉祥直觉好像差了点什么,这“上告”二字,有点太轻飘飘了,下意识问道:“只是上告?不需要虔诚地信仰什么神吗?”
“治病消灾的,当然要祈请医神阿米塔大人保佑了,这是常识啊!”富诗韵随口道。
阿米塔!
又是阿米塔!
富诗韵和姜斩见吉祥闻“阿米塔”而色变,都把眼神投向了他。
吉祥便把在梦中神游萨满神国时的见闻,讲出了给二人听。
二人听了也倒吸一品凉气。富诗韵道:“你是说,阿米塔通过我们对他的信仰,来分取我们通过天魔旗获得的神力?”
“很有可能,要不然那黑衣人培养天魔旗主是什么目的?不是浪费时间吗?修行者有那么闲?”
富诗韵皱眉道:“可是,我能提供给他的信仰神力,并不比普通的萨满或额赫多啊!”
“问题可能出在莫乌胤哲的神印上,我怀疑,莫乌胤哲与迷离的状态中获得了天魔旗的御使之法,怕是神印中也被动了手脚。”姜斩提出了一个可能。
“那就可惜了,没办法查啊?莫乌胤哲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人了,他的神印,早都被魔灭了啊!”吉祥叹道。
富诗韵却道:“我以九转定缘珠转世,而且至今为止只转了两世,对前世的记忆保存得都很完好,按道理讲,信仰与记忆都与智魂爽灵相关,所以也许我的爽灵魂里,会有神印的残存也说不定!”
姜斩闻言想了想,道:“如果这样,或许有办法一窥端倪,但是这种搜魂之法,怕是对富姑娘冒犯甚重!”
爽灵魂被搜,相当于把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赤祼祼地展示出来,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念头,都会被搜魂者掌握,这岂止是冒犯甚重,简直是最严重的亵渎。
富诗韵有些犹豫。
吉祥却不想让富诗韵背负那么多,道:“老师,与其搜诗韵的神印来验证阿米塔的清白,不如就列他为嫌疑,同时加紧缉拿现任天魔旗主关阔杰,不但可以防止天魔旗再次犯难,也自然可以让隐在幕后的人是谁真相大白。”
这确实是这么个理,因为就算是搜魂得到了结论,这两件事也是必须做的。于是这件事就要揭过。
没想到富诗韵却不同意,她道:“如果有哪位大能能够做到这一点,我宁愿选择被搜一次魂,因为我宁可被志同道合的人搜魂,也不想把这个掌握在恶魔手里的隐患,留在我的神魂之中!”
这句话说得让人无可辩驳,因为对于富诗韵来讲,哪怕是前前世留下的神印残片被动了手脚,也相当于被人在电脑里装了后门,等她一旦突破到了金丹,这个残片会不会进入新的神印之中,没有人可以打保票。
富诗韵对自己前一世渡劫失败耿耿于怀,天知道有没有这个后门从中作梗,所以不如趁此微时,能清除的隐患尽量清除。
“这件事我却做不了,恐怕得要请孔老出手。”姜斩道。涉及神魂的法门都是无上,而且要至精致微才可不会伤及被搜魂之人,别说姜斩只是金丹期剑修,就算是元婴期,也未见得能做到。
半个小时后。
京西某座重刑监狱之中,吉祥看着打开的大门,好奇地问道:“老师,华老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扮演囚犯啊?”
吉祥见过一次孔老,就是从峰顶上下来时,被孔老单独在一个房间会见,问了许多吉祥也听不大懂的话,就没事了,仅此而已。
那时见孔老穿着囚服,竟然报号自己是至尊堂的负责人,吉祥好险没把他当成越狱的老骗子。
“他不是扮演囚犯,他就是囚犯。”姜斩道。
“啊?!”这个消息可太酸爽了。谁能想到,堂堂华夏至尊堂的重要创始人之一,当前至尊堂的掌权人,竟然一个重刑犯?难怪成天穿着囚服四处逛荡。
可是,话说,人类的监狱,能关得住他?再说他想出去就出去,关在这里还不是个形式?
姜斩似是知道吉祥在想什么,道:“孔老是一个美食家,但是住近监狱后,从来都是和囚犯吃一样的伙食,已经二十多年了!而且,他可不是想出就能出来的,得国家最高领导人批条,才能出来有限的天数,而且不准减刑。”
“他判了多少年?”
“无期!”
吉祥一头黑线。
“多大的案子判这么久啊?”
“偷了国库的金子,搬去亚美利科赌博,输了个精光,又想去诓我们的核武图纸去卖给亚美利科换钱,结果被捉住了。当家的说,他这样的人,放到社会上就是危害,改不了,不如关起来,喜欢赌,在这里随便赌。”
吉祥顿时恍然。他原来一直不明白华夏的修行者管理机构为什么叫至尊堂,还觉得天、地、人、和四组的名字叫得挺接地气。
直到成为了至尊堂的正式成员,进入学校学习,发现自己进的班级叫杂五,之上是杂七,杂八,杂九,感到很神奇,问为什么没有杂六,结果回答是,六点配三点,是至尊宝。
吉祥这才知道,整个至尊堂,竟然是牌九的架构。
现在看来,根子原来出在孔老这里,而且这位能在监狱里呆得舒坦,估计和这里随便他赌,不无关系。
这一点很快得到了验证,三个人穿过重重铁门,来到一个简陋的狱舍时,孔老果然在与人推牌九,许剑则立在一旁伺候牌局。
许剑能在这里,是因为孔老作案时,他是帮凶。
而与孔老对局的,确切说,不是人,而是动物。
一狗、一猫、一鼠,分坐四方,正与孔老赌得不亦乐乎。
这个狱舍之所以只住着孔老与许剑,并不是对他们的优待,而是老囚犯都被这个牌品极差,偏又带一个极能打的汉子的老头,硬给欺负跑了。
但是也总有新囚犯会进来,所以孔老在这里打牌,并不缺牌友。
只不过今天的牌友,显得有些另类。
见姜斩来访,许剑一声不吭,躲一边面壁看书去了。
而那狗猫鼠更有规矩,狗摞猫,猫摞鼠,排成一个宝塔,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这件事,得请动妖册才行。但是值得一试。”孔老听到姜斩的来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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