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夜航西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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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渡伸手揽住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孩儿,拿过她指尖夹的那张照片，反应过来，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关于小时候在海边“英雄救美”的对话。

他惊喜地问：“茉茉,这是你？”

“嗯。”迟茉点点头,尽管这张照片里她被周嘉渡抱在怀里,没有露脸,但衣服和她当初穿的一模一样。

那年夏天她在海边照了很多相片，其中就有穿这身衣服的,她记忆很深刻。

迟茉感到奇妙地说：“阿初哥,原来在附中那次,不是咱俩第一次见面，咱俩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周嘉渡打趣道：“怪不得你一见到哥哥,就送哥哥一捧花,原来是还哥哥人情,亏哥哥还以为你是一见钟情了呢。”

迟茉：“……”

“我那时，就觉得花拿着手困,随便给了个人，其实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迟茉随口扯着。

才不能让这个男人有什么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的错觉呢，不然尾巴得翘到天上。

周嘉渡：“那会儿圆心湖的灯都亮了，你还看不清哥哥长什么样儿？”

迟茉没想到他连这个细节都记得。

他的话语把她重新带回那天，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

男人本来隐在暗色里,却在一个瞬间，湖边路灯一起亮起,把他精致帅气的面容给点亮。

“没看清。”迟茉声音变弱,但仍旧不承认。

她仔细看手中的照片，又想起什么，愤愤不平地说：“你看,我那会儿哪儿黑了？明明很白的。”

她还记得，两人在城堡里，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周嘉渡说那个小女孩“矮矮的”“有点黑”“鼻青脸肿”“特别狼狈”，反正就没什么好词儿。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照片中的迟茉露出的皮肤虽然比不上现在白，但的确不怎么黑。

两人想的角度不同。

周嘉渡看照片，略生气地说道：“要是重新回到那天，哥哥一定把打你的那个男孩子再狠狠揍一顿。”

“噗。”迟茉被他幼稚的话语给逗笑。

周嘉黎走了过来，刚刚迟茉突然走开，她惊住，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怎么了？”

周嘉渡把这张照片在周嘉黎眼前晃了晃：“看，天注定，照片上我抱着的小姑娘，就是茉茉。”

“真的呀？”周嘉黎没想到这么巧，和周嘉渡一样觉得缘分妙不可言，她笑着说，“我说你怎么能交到茉茉这么好的女朋友，原来是小时候积德了呀。”

周嘉渡：“……”

不过好在周嘉黎拍了这么一张照片，给两人留下了纪念。

不然这就会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他又把照片在周嘉黎眼前晃了晃：“谢了。”

周嘉黎：“我昨天看到理查德米勒家看到一块表，很好看，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周嘉渡笑了笑：“懂。”

他回过头，冲厨房喊：“陈周。”

“嗯？”

陈周从厨房走出来，衬衫袖子被他挽了上去，即使在做菜，也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文尔雅感。

“我姐说，她在理查德米勒家看准一块表。”

周嘉黎闻言瞪他。

陈周笑得温和：“把型号发给我，他们家可能没有现货，我发给我妈常联系的那个柜姐看一看。”

周嘉渡毫不客气：“好呀。”

说完，陈周转身去厨房继续做饭。

周嘉黎瞪着周嘉渡：“你怎么这么不地道？我是让你买你叫他干嘛！”

周嘉渡：“检测他对你的爱意。”

周嘉黎气得不行：“你什么时候这么俗气了，花钱多就是爱吗？”

周嘉渡：“花钱多就是爱那可不一定，但你之前那些对你一毛不拔的前男友，肯定不是爱。”

周嘉黎：“……”

周嘉渡握着迟茉的手去客厅看电视。

晚上的时候，他联系妈妈之前的助理，挑了两款女式的手表。

这个牌子的门店里的确经常没有现货，不过助理还是第二天晚上就从其他市把两只手表空运了回来。

那会儿迟茉刚考完六级，周嘉渡去学校接她。

“考得怎么样？”

小姑娘耷拉着眉眼，语气不算太好地说道：“你不是都说了不要在乎这次考试吗，还一见面就问人家考得怎么样。”

周嘉渡轻笑：“这不是想着，要是考得好的话，哥哥就送你个礼物。”

“那得，这礼物我也要不成了，翻译什么鬼，我好几个词都写不出来。”

周嘉渡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你要是考得不好的话，哥哥就送你个礼物，外加一顿大餐。”

“什么礼物？”

周嘉渡把刚刚拿到的盒子扔给她：“喏。”

迟茉打开，讶然：“这不是嘉黎姐看准的那个牌子吗？”

“嗯。”

迟茉赶忙合上盒子：“不行，你赶紧给了嘉黎姐。”

周嘉渡指了指旁边一个袋子：“有她的，给你俩一人买了一个，咱俩现在去给她送去。”

迟茉弯起眼睛：“阿初哥，你就是个傲娇怪。”

“嗯？”

“昨天嘉黎姐让你给她买，你爱答不理的，结果私底下偷偷买了，还主动给姐姐送过去。”

周嘉渡开着车，唇边挂着浅笑：“我给她买是我给她买，男朋友给她买是男朋友的事儿。昨天就是斗嘴斗习惯了。”

“我知道呀。”迟茉点头，“你和嘉黎姐，一看感情就特别好，别看经常互怼。”

周嘉渡想起她家里那个姐姐，怕她伤心，于是说：“你和林姿关系也很好呀。”

“嗯。”迟茉笑，“不过我姐和路斐哥最近忙着毕业的事儿，都没工夫搭理我。”

“他俩是不准备结婚了？”周嘉渡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俩了，只是在电话里听路斐提了这么一嘴。

说起这个话题，迟茉就忍不住笑：“路斐哥的确有这个念头，不过我姐不同意，嫌他幼稚。”

周嘉渡也笑起来：“那没办法，再过几年路斐估计还是这个样子。”

迟茉：“我也这样子觉得，不过路斐哥就是有点傻白甜，但双商都很高，前一阵他的那个专利被一个公司买走，还赚了两百多万呢，很厉害的。”

周嘉渡看了一眼旁边刚送出去的不止两百万的手表，喉结轻滚道：“小茉莉，当着哥哥的面儿，夸另一个男人，合适不？”

迟茉睨他一眼，好笑地说：“那是我未来姐夫，这醋你也吃？”

周嘉渡轻哼一声。

迟茉眼睛亮晶晶的：“我的阿初哥更厉害，不仅双商高，还学识渊博温柔有礼又有趣，长得宇宙无敌一级帅，人比太阳晒过的春水还要暖，车技好到我坐在车上像是坐在家里椅子上，心善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周嘉渡：“……”

“停停停，”周嘉渡赶紧打断她，“我觉得，你稍微夸一下路斐也可以，否则我怕一会儿没人给你开车。”

“嗯？那你去哪儿？”

周嘉渡看了她一眼：“我被你夸得飘到了天上。”

迟茉：“……哦。”

周嘉渡这个傲娇怪，要去找姐姐也不提前联系一下。

迟茉在微信上问周嘉黎：【嘉黎姐，你现在在家吗？】

周嘉黎：【现在吗？没呢，我在外边吃饭，怎么了茉茉？】

迟茉：【我和阿初哥想去给你送个东西。】

周嘉黎：【什么东西，着急吗？】

迟茉：【惊喜，阿初哥不让我告诉你。】

周嘉黎发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他不给我惊吓就行了，还惊喜，你们要不来餐厅找我和陈周，我俩在隆肆呢，还没点餐，一起来吃，】

“阿初哥，姐姐问要不要一起吃饭，他们在隆肆。”

周嘉渡：“不去，昨天刚和他俩吃了，久见生厌。”

迟茉：“……”

她抿了抿唇，决定换个委婉的方式回复周嘉黎：【嘉黎姐不用了，我们俩刚刚吃完饭了，一会儿送完东西就走啦。】

周嘉黎：【那也行，不过一会儿姐姐给你打包个红丝绒，他家红丝绒蛋糕一绝。】

迟茉：【蟹蟹~】

隆肆的地点很神奇，在一家写字楼里，楼上楼下都是证券公司，每天慕名前来的顾客却很多。

从电梯出来之前，迟茉再三和周嘉渡强调：“我们俩刚刚已经吃了饭啦，你记住呀，不要露馅。”

周嘉渡看着小姑娘操心又认真的模样，弯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了，小主人。”

他笑起来时，眼尾微微向上勾，显得人又温暖又耀眼，目光和声音一样蛊惑人心。

尤其是漫不经心地说出“小主人”三个字时。

迟茉心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频率。

她移开视线。

周嘉黎和陈周坐在靠窗的位置，俊男靓女，很显眼。

他们两个人走进餐厅后，一眼看到，径直走过去。周嘉渡把装表的袋子往桌上轻轻一扔：“喏，给你的。”

周嘉黎一看那个袋子，就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桌子的另一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袋子。

周嘉黎取出盒子打开一看，笑眯眯地捶了周嘉渡一拳：“算你有良心。”

陈周依嘴角旧噙着温柔的笑，看向周嘉渡，目光里好像也在说“谢了”。

周嘉渡不理会他的目光，他谢什么谢。

周嘉黎抱着两个袋子，一脸少女地说道：“我宣布今天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俩人还挺有默契，挑的款式没有重，但都是她喜欢的。

周嘉黎迅速地把两只表放在一起，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侍者端上了打包好的红丝绒。

“茉茉，你的红丝绒。”周嘉黎把蛋糕递给迟茉，“你们俩要不坐下再吃点儿吧，这里的菜品控真的很棒。”

周嘉渡看着陈周，故意拖长了音调作对：“也行——”

没说完，就被迟茉掐了一下，她示意他“当什么电灯泡”“进来之前说好了”。

他话音一转：“不过还是算了，我们俩要去过二人世界。”

从写字楼出来，周嘉渡笑问：“咱俩该去吃点儿啥？”

迟茉看着他手中拎着的蛋糕，忽然“噗”地笑了。

“怎么了，笑什么？”

迟茉眼睛弯起：“就是最近，看你和嘉黎姐的相处，让我看到你身上特别孩子气的一面。”

以前阿初哥在她的印象里，是无所不能，又非常成熟的。

除了两人在一起后，他偶尔会在她面前装可怜，来博取她的同情以外，很少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周嘉渡显然不是很喜欢“孩子气”这个形容词。

不过看着小姑娘弯弯的眉眼，他说道：“怎么，你喜欢这样子的？”

迟茉点点头：“感觉很可爱。”

周嘉渡：“谁说过，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那你一定已经深爱上了他。

“……”

周嘉渡靠近她耳边，说：“喜欢哥哥可爱的样子，那哥哥天天可爱给你看，一切为了主人满意。”

迟茉耳边被热气吹得泛红，推了他一下：“还在外边呢。”

“那在屋里可以？”

迟茉闪开：“什么可不可以，阿初哥，你回国后真的变得好流氓。”

两个人闹着，最后去了一家泰餐店解决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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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茉的期末月很漫长，待在京柏嘉园复习，虽然环境清幽安逸，但效率降低了一大截。

只因为宠妃天天在她面前晃悠，让她只想“从此君王不早朝”。

高数考的前几天，迟茉坚决搬回宿舍去住。

宁可掐点去图书馆抢座位，也不要受美人诱惑了。毕竟她还想高数上九十五呢。

周嘉渡把她送回学校，路上问：“这次用不用哥哥再给总结一下高数和线性代数的知识点和错题？”

迟茉摇了摇头：“不用，我这次平时就总结了。”

因为平时学得比较牢固，所以比起宿舍里在网上搜视频速学的舍友，她显得要淡定得多。

周嘉渡最近白天忙救援队的事情，早上和晚上来学校找她。

“阿初哥，你们是不是还要举行毕业晚会呀？”

“嗯，在下旬，正好是你们考完最后一门考试的那天晚上。”

迟茉说：“那不是你们学院的人可以去参加吗？”

周嘉渡：“想来看？哥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票。”

直到迟茉考完试的那天，迟茉走出教学楼，被同班同学拉住，才知道——

“茉茉，你男朋友是不是要表演呀？”

“什么表演？”她一头雾水。

“就他们毕业晚会上呀，你不知道？咦，难道不是周嘉渡吗？”

女同学边说着边把包里的票取出来：“就这个，海边初雪乐队，主唱未知，神秘嘉宾，但据说是你男朋友，彩排的时候有人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