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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谨行那边似乎是有急事,急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何添放下手机,对上两个孩子的目光。</p>
思延问道:“何叔叔,爸爸怎么说?”</p>
“他同意了。”何添看向思续,“思续,你也想回北城那边住吗?”</p>
思续没有吱声,这孩子,也聪明,但没什么主见,好像什么事都要依赖他哥哥。</p>
思延看了眼思续,对厉谨行说道:“弟弟和我一起,我去哪儿,他就去哪。”</p>
思续应和地点点头。</p>
何添暗自叹了口气:“今晚就要回去吗?”</p>
思延:“我想回北城睡觉,在这里……我真的睡不好。”</p>
看来是真的有阴影了,思延以前那张婴儿肥圆鼓鼓的小脸,这才过来几天,就瘦了一圈,觉睡不好,连饭也吃不下。</p>
“行,那你们去见你妈妈吧,她在二楼,原来的房间里,我带你们上去。”</p>
“何叔叔,你等等……我们还有东西没拿。”</p>
何添没有多问,只让他们去拿,两个孩子跑回房间,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只玩具熊。</p>
“走吧,何叔叔。”</p>
何添走在前面,两个孩子跟在后面,他们没有乘电梯,而是走楼梯上去,</p>
二楼过道特别的安静,能清晰听到呼吸声,墙上挂着的是顾晚秋曾经的画作,每一张都很漂亮,壁灯照在他们三人的身上,思延低着头,脸上形成一片忽明忽灭的剪影。</p>
到了房间门口,两个孩子同时停下脚步,何添把门打开,“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吧。”</p>
思续在后面轻轻拽了一下思延的衣角脸上怯意,他有些不敢进去,明明心里是想去看妈妈的,可到了门口却不敢了。</p>
“爸爸说了可以进去……弟弟,这次见了妈妈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是最后一面……”</p>
思续听到这一句,眼眶顿时红了,手里紧紧抱住那只毛绒熊。</p>
“走吧。”思延回握住他的手,进了房间。</p>
房门没有关,何添没进去,他靠在外面的墙上,微微侧着头瞟了眼里面,什么都没看见,两个孩子应该有不少心里话对顾晚秋说,他不应该偷听。</p>
何添从兜里摸出蓝牙耳机带上,连上音乐。</p>
顾晚秋不会伤着两个孩子,何添心里清楚,她现在对于两个孩子的在意程度,已经远超过了她自己。</p>
顾晚秋躺在床上,她脖子上依旧拴着那条链子,只是藏在被子下,难以被人发现。</p>
顾晚秋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听着外面的动静。</p>
二楼比一楼要安静很多,除了打扫卫生,很少有人上来。</p>
最近来她房间里的人多了,除了照顾她的那个保姆,还有给她检查身体的医生,除此之外,何添有时候也会进来一趟。</p>
外面传来脚步声,走来走去,到了晚上少有人进来看她,直到,门开了,她清楚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p>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疼出幻觉来了。</p>
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两个孩子走在她面前,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妈妈。”</p>
“你们怎么来了?”要是被厉谨行知道,他们进来看她,肯定会骂他们的,而且她现在腿断了,要是他们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p>
“妈妈,我们今晚要回北城去了,去了,就不回来了。”</p>
顾晚秋一怔。所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们是来和她告别的。</p>
顾晚秋喉咙里梗塞,眼睛一下子就酸胀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装作不在意,努力地让呼吸平稳:“这样啊……”</p>
思续:“妈妈,这个小熊是你给我们买的,我门现在送给你。”</p>
顾晚秋看着思续手里的玩偶熊,那是她送给他们的第一个礼物,思延思续各一个,可以录音,可以放歌讲故事的玩具熊,兄弟俩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从蓉城回到海城,他们行李什么都没收拾,就带了这两只熊。</p>
还说晚上不抱着熊睡觉,会睡不着,现在他们分出来了其中一个还给她。</p>
心脏的疼痛,已经大于了身上的痛,顾晚秋呆呆地看着那只依旧很新的熊,看得出来被两个孩子保管得很好。</p>
思延见顾晚秋不说话,他伸手一把拿过思续手里的熊,放到顾晚秋旁边,挨着她的头。</p>
“你送了我们两只熊,我们留一只,这个给你,以后你想我们了可以听里面的录音,妈妈,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你一个人好好的,至少要比现在幸福开心。”思延看着窗户外面,外面是天色已经暗下来了。</p>
窗户上安装了防护栏,想到妈妈就是从那扇窗跳下去的,他心脏猛地一紧,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顾晚秋腿上看过去。</p>
他想要问。</p>
——妈妈你的腿痛吗?</p>
——你跳下去的那一刻害怕吗?</p>
——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弟弟知道真相的感受?</p>
这么多问题,最后都化作了沉默,思延无声地盯着她的腿,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惧意,想躲也躲不掉。</p>
“思延……”</p>
思延收回了目光。</p>
“妈妈,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的?”想要说的话,就一次性说完,不然以后想说都说不上了。</p>
可真到了这节骨眼上,别说一句话,一个字都很难说出口。</p>
“思延,你怪过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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