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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神箭手挪寅看着墨洛斯横扫平原,打烂了己方的队阵,不由大怒,马上拉开弯翘的硬弓,对准墨洛斯发射,羽箭离弦,击中前冲而来的墨洛斯,打在他的右肩上,胸甲的虚处,凶狠的箭头深咬进去,长驱直入,鲜血滴溅,湿染了胸衣。
挪寅趁机高声喊道:“振作起来,心胸豪壮的各路英雄,捶鞭骏马的勇士!瞧,西城中最好的战勇已被我击中,吃着强劲的箭力;我想此人危在旦夕,让我们冲杀过去,杀死他!”
挪寅朗声宣说,一番炫耀,却不知飞箭并没有射倒对手,墨洛斯只是退至战车和驭马近旁。直身站立,对他的哥哥墨格斯喊道:“快过来,五哥,赶快下车,替我拔出这枚歹毒的羽箭,它在我的肩头上,疼的我不能动弹!”
听到六弟的请求,墨格斯从车上一跃而下,站在墨洛斯的身边,从他肩上拔出利箭,动作干净利索,带出如注的血流,湿透了松软的衫衣。
与此同时,呼啸战场的墨得斯亮开嗓门,高声作祷:“听我说,各位大能者,各位保守我们的天使,如果你们过去曾经出于厚爱,站在我的一边,在那狂烈的搏杀中,帮助我取得胜利,那么,再次祈求你们各位,帮我实现我的企愿。答应我,让那个射伤我六弟的家伙进入我的投程,让我宰了这个家伙!此人趁我不备,发箭伤我的弟弟,眼下又在大言不惭地吹擂,说杀死我方的勇士,要让我们见不到明天日照的时光。”
他如此一番祈祷,那个专门挑事的羊眼天使,高兴地觉得得到了机会,他赶了过来,拉住墨得斯的胳膊,扶住他的腿脚和双手,站在他的身边,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对他说道:“鼓起勇气,墨得斯,去和挪丙人拼战;在你的胸腔里,我已注入操使巨盾的车战者勇力,让你成为一位不屈不挠的斗士;看,我已拨开在此之前一直蒙住你双眼的迷雾,使你能辨识谁是天使谁是凡人;这样,倘若眼下有一位大能的天使置身此地,打算试探你的勇力,你就可以识别出来,切记!你切莫和他面对面地拼搏,例外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狗眼天使,前来参战,你便可举起犀利的铜矛,给他捅出一个窟窿!”
原来卷入这场战争的天使也是矛盾很大,其中以牛眼和羊眼天使为一边,主要是支持西城一方;狗眼天使为一边,支持东城一方;双方矛盾非常尖锐,几乎不可调和,只有老大撒旦才能让他们暂时握手言和,但是也不能根本解决。
别人都看不透,老大撒旦却心里有数。
那些矛盾,都是因为他自己叛离了造物主而起,他自己尚且为了自己的利益成为叛贼,就没有那个权威压服别人方向自己的私利来附从他;他老大的权威虽然不低,却远远不能比拟造物主。
羊眼天使和墨得斯说完这番话,离他而去,然后墨得斯快步回返前排首领的队列。他早就怒火满腔,渴望着和挪丙那些人拼战,现在,他挟着三倍于此的愤怒,像一头狮子,跃过羊圈的栅栏,那头狮子被一位牧人击伤,那个牧人正看护着毛层厚密的羊群,但那头狮子却不曾致命,倒是催发了它的横蛮,牧人无法把它赶走,只好藏身庄院,丢下乱作一团的羊群,羊儿堆成了垛子,一个压着一个;那头狮子怒气冲冲,蹬腿猛扑,跃出高高的栅栏。
就像这样,强有力的墨得斯怒不可遏,扑向东城那些壮汉。
墨得斯迎面遇到两个东城的勇士,一个是丙羊,一个是丙马;墨得斯左手的青铜长矛,一枪刺出,从他前胸中部直透心脏,击杀了丙羊;右手高举一柄硕大的铜剑,砍在了丙马肩边的颈骨上,让他肩臂垂离,和脖子及背项分家。
墨得斯丢下二个死尸,扑向丙鸡和丙鸭,强有力的墨得斯双手并举,左右开工,登时就杀了他们哥儿俩,一个是透胸而过,一个是一剑断头。
紧接着,他又盯上了挪丙更年轻的两个儿子,一个是丙兔,一个是丙龟,别看这两个儿子名字不扬,却长得非常得体,都是高大英武,不过长得雄壮,似乎没有减慢他们死亡的速度,这两人也是被墨得斯枪剑齐发,当然杀死。
墨得斯杀的兴起,没有丝毫停留,接着又杀了丙驴和丙骡,这二人同乘一辆战车,还没有来得及跳车,就被墨得斯像一头捕杀肥牛的狮子,逮住一头食草树林的牧牛或小母牛,咬断它的脖子一样,墨得斯不管他俩的意愿,把他们打下战车,倒卧地上,死于非命,墨得斯凶狠异常,剥去他们的铠甲,同时带过驭马,交给身边的伙伴,赶回自己的海船。
与此同时,东城人都看到了墨格斯横闯队阵冒着纷飞的投枪,穿行在战斗的人群,他们就寻找挪寅,直到找到了他。
然后,东城的众首领对这位豪勇、强健的斗士,走上前去,站在挪寅的面前,喊道:“挪寅!你的弯弓呢,你的羽箭呢,你的名箭手的声誉呢?你弓法娴熟,没有对手,谁也不敢声称比你卓杰。振作起来,对着战天使举起你的双手,瞄准那个强壮的汉子,不管他是谁人,引弦开弓,射死他!此人已给我们带来深重的灾难,折断了许多英勇壮汉的膝腿,你要制止他,否则,他这样虐杀我们的勇士,谁能当得起呢?”
听罢这番话,挪寅答道:“那个人是墨得斯,非常骠勇,瞧他那面战盾,那帽盔上的孔眼,以及那对驭马的模样!倘若他是一个凡人,如此怒霸战场,当非孤勇无助,他一定得到某位天使的助佑,就在他的身边,双肩笼罩着迷雾,拨偏了飞箭的落点,使之失去预期的精度;我曾射出一枚羽箭,打在他的右肩,深咬进胸甲的虚处,以为已经把他射倒,送他去了属于地狱的冥府。然而,我却没有把他放倒;此乃天使的干扰,出于内心的震怒;现在,我手头既无驭马,又没有可供登驾的战车,虽说在拉麦爷爷的房院里,停放着十一辆漂亮的马车,甫出工房,簇新的成品,覆顶着织毯,每辆车旁立站着一对驭马,咀嚼着雪白的大麦和燕麦。离开精工建造的府居前,年迈的拉麦爷爷曾三番五次地嘱告,让我带上驭马,登上战车,领着挪丙的兵勇,奔赴激战的沙场;但是,我却没有听从他的嘱告!如果我那个时候听爷爷的话,该有多好!我留下了驭马,因为它们早已习惯于饱食槽头,使它们不致困挤在人群簇拥的营地,忍饥挨饿。就这样,我把它们留在家里,徒步来到西乃山,寄望于手中的兵器,使我一无所获的弓弩;我曾放箭敌酋,他们中两位最好的战勇,就是挪丁和挪戊,两箭都未曾虚发,扎出淌流的鲜血,但结果只是催发了他们的愤怒;由此看来,那天我真是运气不佳,从挂钉上取下弯翘的硬弓,带着我的族人,来到迷人的东部大城,给卓越的挪丙送来欢乐。倘若我还能生还故里,重见我的乡土、我的妻子和宽敞的、顶面高耸的房居,那么让某个陌生人当即砍下我的脑袋,让我的脑袋从我的肩头滚落,我必亲手拧断这把弯弓,把它丢进熊熊燃烧的柴火,因为我把它带在身边,它却像一阵无用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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