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十六章 道殒,青鸾鉴,玄湛樨,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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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光连岸动,花风合树吹。
好时节,好时辰,却也偏偏是公仪绯启程离开邺城的时候。
“聿先生……”坐在马车里,公仪绯抬手掀开了帘面,看了一眼前来送他的一干人等,他小声对着聿清临唤了一句,却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聿清临,却是手里捧了一个尺来长的紫檀木匣,趁着公仪绯这踌躇之时,他直接抬手便将这木匣塞到了公仪绯的手里。
“唔……是轩辕珷那小子让我交与你的,大概是给你的聘礼,哈哈,一路顺风。”
听着聿清临的调笑,接过了木匣的公仪绯也是一乐。这时候,车夫也扬了鞭子。
而聿清临,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来一颗桂花糖来扔进嘴里,笑着,转身向着已经奔驰的马车摆了摆手。
屋内的人既是不忍心前来送他,那便他来,这一别,不是永别,他自然要笑着目送,更何况,他今日也是来喝喜酒的,不过,他素来不饮酒,前来喝杯茶才是正经。
虽是婚宴,又是新帝的赐婚,但到底论起来,刘出与雁夫人并不是王公贵胄,二人也不愿大肆庆祝,是以,所请的宾客,无非都是平日里头极其相熟的那几个谢太傅一家,许赫,王小良和聿清临。
吉时初至,待一对新人第一礼拜过了天地,因着身份,该是拜高堂。而刘出原是从小被先康王收入府中的灾民,生身父母的名姓早已不得而知,是以,他和雁夫人所拜的,是先康王和王妃的画像。
刘出牵着雁夫人的手走进了康王府的正厅,而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包括轩辕琲都一一坐在了院中的席位上。
聿清临的位置虽处末次,离正厅不近,可这点距离,也并不妨碍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正厅中悬着的画像。
一者是轩辕琲的亲父,手执书卷,儒雅温润;一者是轩辕琲的生母,提剑腾跃,潇洒出尘。
这画像,细腻独到,就算他聿清临没见过先康王与王妃,却依然能从这妙笔丹青上得见那这早逝的二人的风采,最重要的是,这笔法,这气韵……
分明是她的手笔!
聿清临的师姐除了善于炼化,她尤工画技,只是,她很少会画人像,更何况又是为这两人而画?
许是察觉到了聿清临少有的失态,谢太傅笑了笑,一手拈着胸前的胡须,一手手自取了些面前酒案上一个白玉盏里放着的白色花瓣,向着聿清临掷去。毕竟平日里,聿清临不是斜躺闭眼,便是眯眼品茗。现在这瞪大了眼睛的模样,可不多见。
但这花瓣毕竟是轻虚之物,既不是花苞,又不是被手帕兜着掷出来,终究是到了半空便飘飘然地纷纷坠下,仿佛,就像下了场花雨。
这花雨,是有目共睹。
“嗯……咳咳,臭小子!婚仪大事,怎能如此胡闹?!”
不敢回头看自家夫人一眼,但谢太傅也能实实在在感受到那向他剜来的两目尖刀,于是,他当即便稍稍转过了身,抬手,极其爽快的一巴掌,拍在了正在与许赫同席说笑的谢瑾的后脑勺上。
“哈哈哈!”席上,欢快的笑声不断。无端被自家老爹重打,虽然不知是因何缘故,但谢瑾不用问也猜得到,准时刚才他家这老头子又做了些什么,拿他出来顶包。
待众人笑声渐渐平息,司仪也正好给一对新人完了礼,是该到了宾客祝礼的时候。
雁夫人腿脚不大方便,走得缓慢,因此,只有刘出快走向一个个席位依次敬酒,再被那玉盏里的花瓣洒满全身。然而,到了谢太傅这里,玉盏里的花瓣堪堪只余了那孤零零的一瓣。
谢太傅尴尬地笑了笑,隐忍着谢夫人两个指头拧着他腰肉的酸痛,微微站起来,将那仅剩的花瓣放在了刘出的头上。
“共绾同心,百年好合。”谢太傅说着,他想,刘出应该不会介意。
一席接一席,聿清临等着,终于是手里捧着一盏茶,等到了刘出。本该好好说句吉祥话的他,却是急急忙忙地随便说了句后连忙向刘出问道“不知这画像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这画像原是先王爷某日出游后带回,至于是何人手笔,在下还真是不晓得。”
聿清临听了,也只好点点头,眼睛眯着,不经意注意到,谢太傅向着他这边看过来一眼。或许,谢太傅知道。
好容易观完了礼,聿清临本该在府上留下,给轩辕琲补一补她摔断了腿和他请辞告假那段时日里落下的兵课,但他却一没回客房歇息,二没去王府的书房里头等轩辕琲,而是直接拽走了被谢夫人正提着耳朵教训的谢太傅。
“太傅大人,方才在宴上您眼神有异,想必你是知道那画像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二人来到了王府的后院花圃中,很自然地,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那亭子里,坐下。聿清临也是即刻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这一句,其实,画像出自何人之手,他已了然于心,他想知道的是,他那师姐怎么会这般大方给那先康王和王妃画像。
“嗯……惭愧惭愧,我并不知道……”谢太傅思沉了下,眼珠子转了转,缓缓说着,待他看聿清临满是失望地稍稍垂了头,方才又缓缓道出没说完的那句话余下的部分。
“我并不知道那人的名姓,也只见过那么一面。”
聿清临听着谢太傅慢悠悠说着,抬头,正好看见谢太傅正一脸得意地抚着自己的美髯。
“哈,太傅大人贵人语迟,是我失态了。”
聿清临笑笑,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来两颗桂花糖,一颗扔在嘴里,一颗举到了谢太傅面前。谢太傅也不推让客气,将棋子大小的桂花糖也一下扔进了嘴里。
“说来话长,我同另一个人曾和康王是至交,有一日,我和他应了康王与王妃的邀约,在矜河乘舟而下,又是在北郊寻了个逍遥所在,一同饮酒行令,赋诗作画,观王妃与那人切磋武艺,实在畅快。酒至半途,有一个穿了一身月白长衫的俊俏书生模样的人,他不请自来,将手里的一杆长枪随意插在地上,直接上前来,拿起了案上的一坛好酒,仰头便饮……”
故事虽然还没讲完,但听到这里,聿清临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这师姐,曾经最喜欢就是打扮成他的装束模样到处骗酒。
“当时王爷也不恼,他只当是那书生是在那附近的隐士,不拘一格,洒脱出世,理所当然。可后来我们也没想到,那书生酒量绝好,将酒饮尽,不但没见有酩酊之态,反倒还同那人比试了一场拳脚,赢了,却把开始带过来的长枪扔送了出去。接着,许是因他不请自来,又将好酒喝了个干净,所以,他又当场给王爷和王妃二人各画了一副画像,之后,便决然而去,连个名姓也不肯多提一字。”
故事讲完,聿清临荷包里的桂花糖也吃完了。他顿了顿口舌,想了想,还是将另一个疑问搁下。
另一个人,与王妃比武的的那个人,不是许赫的父亲许将军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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