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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老一辈有很多人会在墙上贴一张画,在一张白白的大纸上画四个人,也许比这个数字少,也许多,具体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人只画着上半身,有男有女,还是古代人,穿着斜襟衣服,花花碌碌的,男的戴着古老的圆帽,女的梳着古老的发髻,插着簪子。他们并不是一字排列,而是两人一组,上下排列着。把这张画贴在墙上后,在每两人下方钉一块木板,摆上香炉,每人面前都要供奉一个。点上香,尽量不能熄灭。还得用个布帘子把他们挡起来。这就是不为人知晓的“护家仙”,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护家仙”比较通俗易懂,但在我们这儿叫的是“佛爷”。并不是有了它家庭就没有灾事,一帆风顺了。它其实是一种精神寄托吧,我想。
至于谁画得他们,无从知晓,大人们支支吾吾也不想说,这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
我四姥姥家就供奉着它。
记得小时候,妈妈带着我去她家玩,她们在里屋说话,我无所事事,在屋里转来转去,来到外屋,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一眼看见一个花布帘子,我走过去,掀开一看,一张画呈现在眼前,画上画着花花绿绿的四个人。当时我就觉得这张画很诡异,他们白白的脸上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阴惨惨地看着前方,女的嘴唇红红的,像血似的。他们属于神仙,但在我看来却萦绕着鬼气。我又看向香炉,香炉内各插着一炷香,灰色的烟雾丝丝往上飘,炉内表层落着一层灰烬。淘气的我走上前,把香炉上下换了换位置,又左右换了换,纯粹为了好玩而已。
我跑到里屋,对妈妈和四姥姥说:“我把那些香炉换了换。”
没想到,四姥姥脸色大变,她慌慌张张来到外屋,对着那张画拜了拜,说:“佛爷原谅,小孩子不懂事,别怪罪。”然后把香炉换回来。
妈妈推搡了我一下,低喝道:“别再淘气了!”
我心里不服,不就一张画吗!
快晚饭的时候,我和妈妈从四姥姥家返回到姥姥家。
冬天天黑得早,吃过晚饭后,虽只有7点来钟,但外面早就黑透了。我趴在炕上看小人书,妈妈和姥姥坐在炕上织渔网。灯是从房梁垂下来的,安着个灯罩,灯光聚拢到炕这一块儿,其他地方黑魆魆的。我们在光亮的地方做着各自的事。看了几页,我开始犯困,身子倚到被子上,眼皮打起了架,我强睁开眼,但很快又眯缝起来,意识也模糊了,似乎到了梦境里,妈妈和姥姥的说话声也变得遥远起来。朦胧中,我看到炕斜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由于那里光线暗,看不清她的模样,但看出是个女人,似乎梳着古老的发髻,还插着簪子,簪子上的坠子晃动着。
“妈,那里坐着个人。”我说。
妈妈和姥姥一惊,朝我看的方向看过去。
“哪有人!快睡觉!”妈妈命令道。
我乖乖睡觉去了。很快睡着,几乎是一沾枕头就跌入梦境,真实的梦境。
梦中,我看到一个香炉,周围烟气腾腾,那个香炉悬空在我面前不远处,除此之外,我看不到任何东西,那环绕我的烟是燃烧的香的味道,看来这些烟是香炉中那炷燃着的香冒出来的。一个女人在烟雾中款款走出来,她穿着粉红色的斜襟袄,长长的,直拖到脚踝处,梳着古老的发髻,发髻上插着簪子,簪子上的坠子随着她的走动晃来晃去。她的脸很白,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嘴唇红红的,像抹了血。我突然觉得这人很眼熟,当然了,即使不记得她是谁,看到那香炉也就明白了,这是那张画中的其中一人。她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朝我越走越近。我想逃走,却动不了身。只见她走到了我面前,拿起香炉里的香,用燃着的那头向我的眉心戳来。“疼——”我喊了一声,大哭,然后一下子醒了。原来是个梦,我害怕的心稳下来。可是,虽然梦醒了,但眉心真的很痛,有一股灼烧感。
“这里疼。”我指着眉心处对还在做活的妈妈和姥姥说。
妈妈过来看了看,说:“哎呀!眉心处破了,流血了。像个胭脂、、、、、、哎?怎么还有灰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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