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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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欣没说话，只是转身将办公室的门锁上，似乎是想要防止谈话途中有人进来。

宋伊成也没有抬眼，用余光一瞥，他就知道是宋欣来了。

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你找我有事吗？”

宋欣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质问道，“视频是不是你给陈默的！”

“是。”宋伊成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地回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不想给我，那你可不可以留在自己手里？！你知不知道陈默是什么人！他是我们宋氏的死对头！”

宋伊成放在鼠标上的手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双眼同宋欣对视，“我凭什么留在自己手里。那里面有余丙辰对何然图谋不轨的证据，而陈默又是何然的男朋友，不给他给谁，我无权处置这个东西。”

“呵，”宋欣冷哼一声，“你还知不知道你姓什么！”

“知道。”

“如果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宋伊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告状就去告，你随意。”

“你！”宋欣真是要被他这个样子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宋伊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眼中尽是嘲弄，“你以为宋祥能把我怎么样？他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口头上说我一句罢了，因为我现在是他手里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我若是被甩下棋盘，那么他想赢下这盘棋可太难了。”

“宋氏以后都是你的，你这样做，难道是希望以后宋氏也和如今的余氏一样吗？可你也会一无所有啊！”

宋伊成站起身走到宋欣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的。”

宋欣的眼中尽是不解，“宋伊成，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袋撬开，好好看看你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即便陈默收购了余氏也未必会扳倒我们宋氏。倒是你，早点拿着钱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吧。上次你去医院做人流，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你以后恐怕再难有孩子了吧。”

听到这话，宋欣双眼之中满是震惊，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

宋伊成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受的伤害还不够多吗？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我不会离开，我就算死也要看到陈默落败的样子！”宋欣一想到陈默同何然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样子，心中就遍布了恨意。

宋伊成那漂亮的眼眸深处掩藏着悲伤，“你这是何必呢。”

宋欣苦笑着看着宋伊成，她心中的痛何人可知呢？记忆从脑海中最深处一点点跑了出来，似是电影碎片，一帧一帧画面重现在她的眼前。

她目光空洞，却又悠远深邃，声音更像是染了风霜一般，将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娓娓道来。

“我被宋祥扔在穷人巷时我才九岁，那时候我还正因为他牵着我的手感到欣喜，但下一刻便如坠冰窟。我成了一个弃女，只能靠乞讨为生的弃女。我无依无靠，下雨天躲房檐，饿了就乞讨，运气好能够勉强填饱肚子，运气差就要去翻垃圾桶。后来那里去了一帮小混混，我每次乞讨完的食物，零钱都会被他们抢走。如若我不给，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

“但我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从没有侵犯过我，”宋欣笑地有些酸涩，“大概他们是嫌我太脏太臭了吧，所以没人对我一个干巴巴的小女孩感兴趣。”

她长舒一口气，似乎想要缓解心中的压抑继续说道，“从那之后我就没有吃饱过。后来我也干脆不乞讨了，或者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到很远的地方去乞讨。大多数时候我会和流浪狗流浪猫们睡在一个破旧的窄巷子里，和它们一起翻找垃圾桶。有时候我甚至会有些恍惚，觉得它们大概当我是他们的同类了吧，因为他们在翻找到食物后，竟会放到我的面前。”

“或许是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悲哀了，那居然是我生活中唯一的温暖。”

宋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需要她好好回忆才可以。陈默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欣的双眼，默默地等待着，倾听着，心中的所有情绪都不自觉地被她的话牵扯着。他知道她以前一定过得不好，但从未想过她竟然过的是这般肮脏苦难的日子。

终于她似是已经想好了该怎么组织语言，便继续说道，“后来啊，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个流浪汉大叔，我只远远见过他几次，他总是特别安静，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有一次我偷偷乞讨被那些小混混发现了，然后就被他们抢走了所有的零钱。那时候我跌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那个大叔大概是见我可怜，走过来递给了我一块饼，就是大街上卖五毛钱一个的那种。我当时十分惶恐地抬头看着他。他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个巨人一样，我好害怕。他似乎察觉到我内心的不安，便将饼放在我的衣服上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给我饼吃。后来又时不时在我睡觉的地方放下他不知从哪里捡到的书。我知道这个人对我好，我便同他亲近了些。但是他依旧从来不和我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东西。我以为他是不爱说话，所以我就会说很多很多的话，每到中午他困顿想睡觉的时候，我就会拿起他给我捡来的书念给他听。每次他都好像很开心一样，会咧着嘴冲我笑一笑。”

“那时候我以为他喜欢听故事，我就乐此不疲地给他讲，我渐渐体会到了活着的快乐。”

“可是……”宋欣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也充盈了眼眶，似是随时都会夺眶而出的样子。

宋伊成看着这样的她十分不忍心，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做，只能在原地踌躇着。但是宋欣似乎一直沉浸在回忆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宋伊成的表现。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似是没有感觉一样，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发现，他根本就是听不到，开心的样子也只是为了我开心罢了……”

她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珍珠，她随意地抹了抹，“我还记得那天天气特别的好，正是夏天最好的时候。他好像心情特别好，拍拍我的头之后，就冲我伸出手来。我知道他是要和我牵手，我就把我小小的手掌放到他的手上。他的手都是老茧，很粗糙，但是却很温暖。

“他带着我走出了穷人巷子，一路走，一直走到了郊外，我还是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在郊外我们遇到了一条小溪。他在那里停下了脚步，然后冲着我指了指，我明白他是想让我洗干净。因为和他相处得久了，我便有了读懂他肢体语言的默契。”

“当时我虽然点了头，但是却一直站在河边没有动。我想就算洗了又怎样，也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到头来还是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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