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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稍停,沈苏姀又看了傅凝一瞬才冷声道,“今日忠亲王并不在忠亲王府,因为他昨夜收到了宫中传来的消息便急急出城整军去了,那消息的内容你或许并不知情,可你当明白,若你不阻止明夜便是他们兄弟兵戎相见之时,我能得到的消息,秦王那里只会比我更早知道,而我能对你说这一番话,是因为秦王早已做好了兵戎相见的准备!”
傅凝的面色开始变得青白不定,显然,对于昭武帝的暗令她并非一无所知,从一开始进门到现在,沈苏姀给了她不止一次机会,可她到底未曾开口,呼吸急促的沉默一瞬,她忽然看向了身前的茶盅,“侯爷在这茶里放了什么?”
沈苏姀眯了眯眸,“并非是什么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你在明天晚上产生动胎气迹象的药而已,或许会有一点疼,可一定不会伤到你的孩子。”
话音落定,沈苏姀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包,“我的用意很明白,明日是我和秦王大婚之日,我不愿让人来坏了我们的兴致,我还想让城外的十万天狼军好好的,忠亲王最好哪里都不要去的留在你身边,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等明天晚上自然而然的装作动了胎气便好,那药力只会持续一盏茶的功夫,忠亲王心疼你,自然不会半途离开。”
话音落定,沈苏姀将那小药包放在了桌案之上,“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是不相信我,这是解药,你可以现在就服下,今日你只是来为我添福。”
沈苏姀说完这些便不再多言,只端着茶盏缓缓地品茗,傅凝额角溢出了盈盈汗意,默然半晌才将那小药包一把抓在了手中,沈苏姀眉头一挑,傅凝一语声发紧的道,“请侯爷恕罪,傅凝现在还不能保证答应侯爷,忠亲王他乃是奉了皇令,若他不从,皇上下一个要杀的便是他,我不能用这等法子陷他与不忠之地……”
沈苏姀点点头,“我明白,你回去想想便好,今日你只是为我来添福。”
傅凝握了握拳,目光扫向门口,显然是已经坐不住了,沈苏姀一笑看向门边的香词,“去把那个小姑娘叫过来,侧妃要回王府了。”
香词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香书和那个侍婢回来,那侍婢见过礼之后扶住傅凝,便见傅凝神色如常的和沈苏姀告辞,沈苏姀将一行人送到厅门处,又吩咐香书,“替我送侧妃到府门,好生嘱咐车夫回去的路上慢着点不要出了岔子。”
香书俨然一个掌家总管,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便去送客,香词站在沈苏姀左后侧方轻声一问,“主子,倘若侧妃当真不愿帮咱们自己解了要玉灵草的毒怎么办?”
沈苏姀唇角一勾牵出两分冷笑,转身进屋,语声冰冷一片,“那她就会失去她的孩子。”
香词跟在后面听着此话指尖微颤,这才明白过来那所谓的解药根本就是……心中一阵发紧,香词看了看沈苏姀的背影道,“主子无论何时都是会为秦王打算的。”
沈苏姀闻言一默,苦笑道,“他其实根本不怕和忠亲王兵戎相见,只是我有些不忍……事实皆有天意,倘若傅凝最终还是选择了背离,那他就只能再失去一个兄弟了。”
香词一默,“倘若侧妃当真喜欢了忠亲王,只怕当真不回陷忠亲王与危难之境。”
沈苏姀摇了摇头,“不会的,哪怕傅凝什么都不做,明天晚上,天狼军也会好好的。”
香词眉头一扬满眸疑惑,沈苏姀看她一眼眼底闪出两分寒光,“因为明天晚上皇帝就要因为他做下的这些蠢事而追悔莫及了……”
香词知道的内情并不全,想来想去也不曾想通这一处关节,更不知道沈苏姀口中昭武帝做下的蠢事是什么事,正疑惑之时,出去送客的香书却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竟然是沈苏慕,沈苏姀听到脚步声走出门来,看到沈苏慕一身白衫翩然而来当即唇角一弯,“大哥!”
沈苏慕上下打量了沈苏姀两眼,眉头一皱,“怎么气色还是有些差!”
沈苏姀摇头失笑请他进门,“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养好的,大哥不必着急,明日会有人来上妆,到时候什么都瞧不见了!何况还要盖着盖头呢!”
沈苏慕听着这话满是无奈,一边朝暖阁去一边问,“礼部和内侍监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约莫还有一会。”
沈苏姀答一句,忽然眸光微亮道,“不若我先试给大哥瞧瞧?”
沈苏慕眉头一扬,“这当然好!”
沈苏姀这话本是脱口而出,见沈苏慕应下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对沈苏慕虽也逐渐有些兄妹似得敬重依赖,可到底不是真的亲兄妹,还做不到毫无顾忌,见她如此沈苏慕却一笑觉得十分正常,“在哥哥面前害羞作甚,虽则没有父亲母亲,可哥哥在这里也算全了礼数,今夜我便歇在府中,明日送你出阁,府中喜宴已有我掌,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就只管试好嫁衣准备好心境直至明日一早等秦王来接你便是了。”
香书和香词都不知道沈苏慕和沈苏姀的关系到底为何,只以为他们是结拜兄妹,听着这话只感动沈苏慕待沈苏姀的好,并不觉得奇怪,然而这话和沈苏姀前世的身世也分外相符,只听得她鼻头一酸,浅吸了口气,沈苏姀点了点头转身入了内室。
香书和香词见状也是一喜,连忙跟着入了内室。
内室之中,香书正为沈苏姀解下身上外袍,香词正将那嫁衣里里外外的衣衫都分开,沈苏姀见状急声道,“就只试外头那的袍子吧,里头就算了。”
香词眉头微蹙,“主子穿上全套的才最好看。”
沈苏姀摇了摇头,“就试外头的这件。”
香词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这边厢香书一边解开沈苏姀的衣裳一边笑起来,“香词不知侯爷怎么想我却知道,侯爷这是要把最好看的模样留给王爷瞧,是不是是不是?”
沈苏姀听着这话扬了扬眉,却是未曾反驳,香书见状笑的更为促狭,香词面上虽然也有笑意,却到底不十分真切,沈苏姀直直看着那火红似霞的嫁衣面上却忽然微微一红,前一刻还在阴谋诡算,这一会儿竟然也有些心跳加速起来,沈苏姀深吸口气,香书已经将她的外袍除去,而后转身和香词一道拿过那最外头的凤袍给她细致的穿戴起来。
火红的云霓锦灿若云霞,不多时便上了沈苏姀的身,香词和香书为她穿戴齐整,这才闪开身子让她自己对着铜镜看,沈苏姀怔怔看着铜镜中的人,再度发起怔来。
“侯爷真好看,待明日穿戴打扮齐全,必定要勾了王爷的魂儿!”
香书笑嘻嘻的捧场,沈苏姀不知是被那嫁衣映的还是怎地,面上一时之间也绯红一片,又往那铜镜里头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来外头还有沈苏慕等着,浅吸口气定了定神,沈苏姀转身朝外走去,甫一走出内室,赫然便撞上沈苏慕漆黑的双眸,他眼底闪出两分惊艳的光彩,朗笑着高呼一声,“美哉!当真美哉!”
沈苏姀也不知怎地,穿上这嫁衣之后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了,听见这话面上更是一片微红丝丝荡开,沈苏慕见状当即生出满心笑意,上前两步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半晌方才道,“啧啧,当真是长大了,这嫁衣一穿更是不同,姀儿,哥哥都不想把你嫁出去了!”
沈苏姀闻言只得抿唇笑,沈苏慕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口中叹道,“父亲和母亲天上有知,不知道多为你开心,从你出生母亲就开始想着你的婚事,如今他们当瞑目了……”
沈苏姀听着这话面上笑意微微一淡,耳边轰然之间响起一阵泼天的喊杀声,那样的血腥味将她心底的满足感瞬间冲淡,更让她身上的嫁衣变得有些刺目,就好似这如火的嫁衣本不该属于她一般,沈苏姀袖中的拳头一攥,深吸口气将这沉郁压了下去,对上沈苏慕充满了欢喜的眸子心境才轻松些,却见沈苏慕忽然眸色郑重的看着她道,“姀儿,哪怕是到现在,我总觉得你眉宇之间也有几分心事,你告诉哥哥,嫁给秦王你当真没有一点儿顾虑吗?”
沈苏姀一怔,有些明白过来沈苏慕的担忧,在秦王府之时她的状态就不好,沈苏慕只怕是以为她对这婚事或者对嬴纵还有什么保留没有说,沈苏姀心中一叹,笑意一盛看着沈苏慕道,“大哥放心,我是真的想嫁给他,这嫁衣是我亲手缝制,这辈子我只穿这一次嫁衣。”
她说的不容置疑且透着欢喜,沈苏慕深深点头再不多问,“好,哥哥知道了!”
沈苏姀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向沈苏慕,轻咳一声,“大哥当真觉得好看?”
沈苏慕眉头微扬,“怎么?你怕秦王不喜欢?”
沈苏姀唇角一动想辩解,可又不知怎么说,面上一红顿时窘迫起来……
沈苏慕少见她这般模样,当即摇头大笑起来,“你啊你,我总觉得你这么多年自己一人吃了太多苦性子太隐忍老成了些,到了这时却还是个小姑娘,你莫怕,我想哪怕你只是披着一块帷帐出门秦王也会觉得你是这世上第一美!”
沈苏姀眉头一皱窘迫更甚,满面无奈的瞧着沈苏慕不知说什么好,沈苏慕笑意一收这才肯定的道,“倾国倾城,十个秦王也会拜倒在你红裙之下!”
沈苏姀“嘶”一声,再不与沈苏慕多言转身跑进内室去,身后又传来沈苏慕的笑声,沈苏姀自己站在那打磨光滑的铜镜之前又看了几瞬方才叫香书等人为她更衣换上常服,再出门的时候面上的窘迫已经褪去,又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沈苏慕正在暖阁等她,见她来了目光便有些揶揄,沈苏姀轻咳一声揭过适才的事不提,只正了面色道,“今日大哥前来除了送小妹出阁之外,小妹这里还有一桩事要交托给大哥。”
沈苏慕眸色一肃,能让沈苏姀用“交托”二字的自然不是小事。
沈苏姀看了看香书,香书便转身入内室抱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来,沈苏姀将那盒子放在沈苏慕的身前,这才语声郑重道,“大哥,这是沈家大房的账目。”
沈苏慕眉头一皱,“你这是……”
沈苏姀一笑坐在了他对面,缓缓道,“大哥知道我身子不好,早前本来打算嫁过去之后依然兼着这洛阳候之位而后管着沈家的生意,可如今我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沈府日常琐碎我已经交给了菀萝,她平日自会照看,沈府的生意却是大头,菀萝掌不住,何况交给她我也不是十分放心,想来想去,大哥来管这些生意最是合适又顺理成章。”
沈苏慕微微皱眉,看了沈苏姀一瞬又将那盒子推了过去,“这个我不能接。”
沈苏姀面色一苦,“大哥莫非不愿帮小妹一把?”
沈苏慕摇了摇头,面色陡然凝重起来,和沈苏姀相似的黑眸之中透着几分洞明的幽光,好似能将沈苏姀看个透,“这生意你大可找个人管,还可交给秦王管,秦王将来少不得要用沈家的财势,你不自己掌着却交给我如何都说不通,再加上你已经将沈府也交了出去,似乎连着洛阳候的爵位都不在乎,这不应该,有爵位在身,多少对秦王也有助力。”
徐徐话音落定,沈苏慕忽的沉声,“姀儿,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沈苏姀一瞬之间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沈苏慕看透,默然一瞬才苦笑道,“大哥果然厉害,这事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其实只是因为秦王心性固执不愿用沈府的财势,我这才想将这边的生意交给大哥管,大哥将来要掌琅琊,琅琊又会支持秦王,这钱无论如何还是用在秦王这里了,沈家的生意大哥想必早就清楚,这些数额虽大对大哥来说却绝对手到擒来。”
沈苏慕听着这话仍然看着沈苏姀不动,看了她半晌才道,“你这些话里头,用沈家绑住我,用我绑住琅琊,最终把琅琊和沈家都绑在秦王名下是真,别的,却是假的。”
沈苏姀心头一跳,没想到沈苏慕已经心思洞明到了这个地步,不由得苦笑一瞬垂了眸,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和沈苏慕解释,一片沉默之间,却见沈苏慕忽然将那紫檀木盒子拿了回去,沈苏姀豁然抬眸,便见沈苏慕道,“姀儿,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对我说了谎话,可你既然有了这个决定,做哥哥的义不容辞,好,沈家大房的生意我接下,无论如何,哥哥都希望你安好,你心中藏下的事,到了能说的时候再说给哥哥听吧。”
沈苏姀一怔,看着沈苏慕一片坦荡的眸子顿时有些惭愧了,正要致歉,沈苏慕已道,“你我兄妹之间无需那些虚礼,秦王那里你亦放心,琅琊城认准了秦王为主,哪怕我不从中使力,凤王也会支持秦王,沈家这些财势自然也不需你多言。”
沈苏姀听着这样周到的话只剩下苦笑,忽然站起身来,朝沈苏慕躬身一拜到底,而后才直起身子道,“大哥爱重小妹若此,小妹无以为报,小妹这里的确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告诉大哥,等将来找个时候小妹再与大哥说明白,话已至此,小妹还有一言要告诉大哥,还望大哥莫要多问,也莫要担忧,小妹自有主张。”
沈苏慕眸光一凝,“你说。”
沈苏姀定了定神,“大婚之后,我可能要暂且离开君临一阵子去办点事。”
沈苏慕眉头一皱当即就想问出口,可想到沈苏姀说的莫要多问莫要担忧又生生的忍住了,沈苏姀见状才低头垂眸一瞬,语声弱了下来,“此事嬴纵亦不知,我……我要不告而别。”
沈苏慕闻言眼底更是惊诧,直直的看了沈苏姀半晌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姀儿,你再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我这做哥哥的别的不能为你做,你交代的事情却绝对不会有闪失,你放心去办你要办的事吧,我知道该如何,只是秦王那里……”
沈苏姀眸色暗沉下来,苦笑道,“这次,我大抵要做些错事,我大抵要对不住秦王……”
沈苏慕浅吸口气,素来从容的面容之上也现出两分凝重来,看了沈苏姀半晌才道,“我看得出你对秦王的情意,你这样做必定有你自己的理由,秦王他……你放心,你离开之后朝堂上的事我定会让凤王全力支持秦王,你做的不好的,我从旁的地方来还。”
沈苏姀心底暗骂自己小人行径,见沈苏慕如此却又万分动容,想了想方才诚恳一笑,“有大哥这句话我心中轻松不少,大哥对小妹无需担忧,无论如何,明日的大婚乃是我真真切切的出嫁,嫁给嬴纵亦是我所愿,明日可全赖大哥掌驰了!”
话音落定,沈苏姀忽然扬眉,“大哥虽然与我是亲兄妹,可外头诸人皆不知,不若往后你我都以结拜兄妹对外,这样也无需遮掩了!”
听她这尽力活络气氛之语沈苏慕一叹,当即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话音落定,看着沈苏姀的眸子却还是满满的担忧,沈苏姀笑意满满一身轻松,这话一出,她在心里上便也是真拿沈苏慕做一个结拜的兄长来看待了,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对他的拘束散去不少,左右看了看又笑着道,“索性眼下无事,不若小妹和哥哥杀几局?”
沈苏慕显然已经被沈苏姀几语搅得一片混乱,自然听她安排,不多时两日便摆局厮杀起来,对弈之间,两人都渐渐地静下心来,沈苏慕见沈苏姀双眸尽是笃定全无遇事不得解的惶然这才放下心来,厮杀两局,宫中来了人,沈苏姀便让香书送沈苏慕回客院,待应付完宫中的人正要再去寻沈苏慕之时,沐萧忽然满脸喜色的冲进了伽南馆正厅!
“主子,你看谁回来了!”
沈苏姀闻言转身,却看到沐萧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蓝袍的挺瘦男子,看着那张半年多不见的面容沈苏姀心中也是大喜,上前几步道,“沐沉!竟然是你!”
来人正是沐沉,面容未如何变,只是眉宇之间沉稳若定,隐隐又有了当年的谋将风范,许是连夜赶路,此刻的他略有些风尘仆仆,看到沈苏姀眸光一亮,上前两步撩袍便跪倒,“给主子请安,赶在主子大婚前一日回来是沐沉之幸!”
沈苏姀一笑赶忙将他扶了起来,笑着看了看外头沉下来的天色道,“你也真是回来的刚刚好,那一日我还吩咐沐萧得了你的消息赶忙报给我,谁知道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料想着你大抵会留在西楚,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
沐沉闻言温温一笑,沉肃的面容之上现出两分暖色来,“念着主子,不敢不回,本是要送消息的,可路上风雪太大,就不劳别的人了,自己回来便是!”
沈苏姀笑着点头,那边厢沐萧已拍了拍沐沉的肩膀道,“大哥回来的真巧!明夜之事大哥正好可以帮忙!”本是极高兴的语调,说到最后却忽然一断,而后悻悻看了沈苏姀一眼道,“咳,大哥且听主子安排吧——”
沈苏姀选择在自己大婚之夜行事若处于时机的考虑来说那是再好不过,可他们这些亲随将沈苏姀对嬴纵的心思看的分明,自然不会觉得沈苏姀亲手怀了自己的婚事是什么喜事,沈苏姀眸色稍暗,倒是不以为意,上下看了沐沉两眼道,“的确,你刚回来便有事交代与你,现在时辰不早了,先交代完了你再去好好歇着,快进来!”
沐沉闻言眉头一扬似有些疑惑,当即随着沈苏姀进了暖阁,沐萧奉茶上来,沈苏姀落座之后便问沐沉,“西楚如何了?你这样走了,他就没留你?”
沐沉饮了一口热茶,周身也暖和起来,闻言便道,“西楚一切都已经妥当,小世子倒是留了属下,只是属下更愿跟在主子身边……”
沈苏姀摇头一叹,这半年来她极少主动关注西楚的消息,首先是对沐沉的放心,其次,对于沈君心来说她总觉得往后或许和他的交集不会深了,既然如此,她便不必强求,因而才不曾多问,此刻听到沐沉亲口说西楚一切安好她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好似这半年来心底隐隐的挂怀终于等到了一个好的结果一般,想到那个白袍玉冠的小小少年,沈苏姀心底一暖,一转眸,却撞上沐沉欲言又止的神色。
沈苏姀眉头微抬,“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沐沉想了想,这才斟酌的道,“这半年小世子学东西学的很快,商王病重,最近两个月的浮屠城已经是小世子独掌,原来的元老对小世子也十分尊崇拜服。”
沈苏姀听着此话心中更放下了不少,笑道,“夜氏从来都是天赋异禀的,这样倒是好。”
沐沉想说的却不止这些,顿了顿才道,“小世子对主子十分挂怀,主子这半年未过问西楚之事让小世子十分沮丧,属下临走之时小世子还说要请主子去西楚,主子和秦王大婚,小世子还想亲自过来祝贺,只是眼下浮图城周围有些不平静,这才有些走不开。”
沈苏姀闻言唇角一弯,“倒也不必他过来祝贺了,这次的大婚,并不是他想到那般。”
沐沉眉头一皱,“早前和沐萧通信之时属下已察觉出不妥,请主子吩咐便是。”
沈苏姀定了定神,放下茶盏语声冷峻的开了口……
夜色沉凝,连着晴了几日的夜空今夜依旧是月朗星稀,秦王府天枢阁之中嬴纵一身墨袍站在窗前,面色沉凝无比,身后容冽道,“今日侯爷见了忠亲王侧妃,侧妃回了忠亲王府之后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没有作声,下午忠亲王回府之时侧妃又一切如常了,慕公子今日也去了沈府,夜间在沈府歇下了,还有,沐沉从西楚回来了……”
嬴纵闻言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那星空之上,未语。
容冽闻言便道,“依属下看,侯爷只怕是知道了皇上的命令,今日找忠亲王侧妃过府必定有什么动作,主子,侯爷心中是念着您的……”
话至一半便没了,嬴纵站在窗前听到此话却没有多大反应,只问一句,“忠勇军如何了?”
容冽语声肃然道,“忠亲王和煜王都在整军,暂没有别的动静。”
嬴纵不动声色,似乎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容冽却有些担心,“主子,倘若明夜他们闹将起来,十万忠勇军再加上城中的卫尉营和御林军,咱们胜算并不大。”
嬴纵仍然沉默不语,良久才道,“让骁骑营去城西吧。”
容冽一愣,“主子,天狼军在城南……”
话音落定,嬴纵并不语,容冽眼底一亮回过神来,“主子是想……”
连忙低头拱手,“是,属下马上给宁世子送信。”
犹豫一瞬,容冽又道,“可是,主子当真不管天狼军了吗?”
嬴纵蹙眉,“没有主帅便不会打仗了?”
容冽唇角一抖,心知自己问多了,这才连忙噤了声转身出去传令了。
嬴纵笔挺的背影仍然站在窗前,目光依旧落在那星空之上,漫天的星耀浑似一盘棋局,某一刻,嬴纵忽然看到西北方一颗明星忽有红光一闪而逝,眸光一狭,嬴纵拢在袖中的拳头狠狠的一攥,语声低寒起来,“天意,当真不可违……”
夜色已深,这边厢沈苏姀和沐沉说了许久的话亲自将沐沉送出了正厅的厅门,沐萧将沐沉送往客院,沈苏姀看着沐沉的背影眼底闪出两分深凝来,刚要转身入厅门,眼角处却又红光一闪,豁然转身,当即看向了西北方的星空,那红光一闪而逝,再看时星耀棋布的夜空已经一片平静,沈苏姀皱了皱眉,忽然之间有些不安起来。
怔怔站了一会儿正要返身入门,香书却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小小的信笺,口中道,“主子,是孟先生飞鸽传书送来的。”
沈苏姀眉头一扬,这才想到是孟南柯答应下来的卜词,她接在手中一边打开一边朝内室而去,刚走到内室门口却是脚步一顿,不知看到了什么面色瞬间大白,香词跟在她身后见状不知出了什么事,却见沈苏姀猛地将那信笺攥紧,而后才呼吸不稳眼底幽光簇闪的朝内室而去,脚步虚浮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又震惊非常之事,下意识的走到那嫁衣之前,沈苏姀脚步一顿,目光再度落在了火红的嫁衣之上……
香词在旁看着担忧万分,正在她要上前劝一句之时,却见沈苏姀身形一颤忽然站立不稳,香词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扶住,一转头,赫然看到沈苏姀唇角溢出的一抹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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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改了好几遍,所以传晚了。下一章就是大婚,本来应该今天更新的,但是肯定写不完了,所以下一章也就是卷终章会在明天晚上更新,必定是一大章!后天就是第三卷啦!大家别都只心疼纵子啊,也想想苏苏多苦~第三卷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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