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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小泽……”
卫泽有些心慌的看着沈苏姀暗沉的面色,沈苏姀回过神来,抬手便将龙胆草的那张纸撕了下来,往桌案之上一放唇角微弯道,“没什么,这张纸脏了,都看不清了,下次让师叔重新给你写一张,师父继续考你,答错了可要受罚……”
卫泽放下心来,一笑,“师父尽管问!”
沈苏姀定下心神,这次不再想着逗弄卫泽,只按着他的学习进度来考校,一共问了卫泽二十多种药材他没有一个答错,沈苏姀很是满意,拿出让人专门准备的小吃食做奖赏,虽然不是十分精致,可在军中也是十分不易了,每次卫泽进步大的时候沈苏姀才给他,卫泽虽然不贪嘴却明白这是沈苏姀的奖赏,当即高兴的应了。
师徒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时辰便不早了,沈苏姀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天色面上渐渐凝重,等了半晌却不见嬴纵回来,卫泽察言观色,见此忙说要退下,沈苏姀温温一笑亲自送他回去,卫泽一直跟着孟南柯睡,她却极少来这里,都是卫泽找她。
到了孟南柯大帐里头已亮起了灯火,孟南柯正在桌案之上摆卦,见沈苏姀领着卫泽回来不由得一笑,“去考试了?可有出错?”
沈苏姀仔细看他两眼,摇头,“我徒弟这样聪明,怎会错?!”
卫泽面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孟南柯眼底便露出赞赏来,“我也瞧他很有资质和天分,正好也承了我这一手医术才好,可惜他已拜你为师。”
沈苏姀哼一声,“叫你一声师叔你还教不得了?”
孟南柯摇头失笑,“教的教的,我可没私藏。”
卫泽笑嘻嘻的看着二人斗嘴,眼见得天色不早,沈苏姀也未多留,出门便径自回了大帐,嬴纵还未归,沈苏姀一个人站在窗前面色冷沉的厉害。
香书和香词看了都不知怎地了,眼底透着忧心。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嬴纵才从前面回来,见沈苏姀面色不善眉头顿时皱起。
“瞧你面色不好,怎么了?
嬴纵刚问出口沈苏姀便面色急惶的走了出来,拉着他欲言又止,却想到什么似的走到大帐门口朝外面吩咐,“守好了,任何人都不要靠近,你们也离远点。”
香词和香书连带着随嬴纵回来的容冽都是一愣,而后应一声“是”朝着远处走了几步,沈苏姀放下帐帘转身,拉着嬴纵到了内室,内室看着她面色沉凝心底也是有些发紧,却是将她揽在怀中笑意温存,“天还没黑呢,你想做什么?”
沈苏姀在他胸口垂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适才被撕下的那张纸,“你看。”
嬴纵正埋头在她颊边偷香,瞟了一眼有些疑惑,“药名儿?”
话音落定,眸色又是一沉,他看到了那上面的墨迹!
将沈苏姀放开,接了那纸张过来,刚扫了两眼唇角便是一抿,沈苏姀定定看着他道,“刚才考卫泽的时候发现的,这是药册上的最后一页,大抵是不小心沾上的。”
嬴纵的眼神有些深沉,“你心中可有主意了?”
沈苏姀和嬴纵四目相对,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定定的摇了摇头。
嬴纵明白了她的意思,面色有些暗沉。
大帐之中无声无息,站在外头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容飒从前面拿着一封军报走了过来,见三人站着不由愕然,“这是怎么了?”
香词拦住她,“主子和殿下在说事情。”
容飒便点了点头,又对着香词扬唇一笑,“那我就在这里站着!”
他说话之时只看着香词,且亲近之意明显,容冽瞧着的眉头微皱,香书带着笑意的目光从他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就在这里站着……”
香书怪声怪气的学一句,香词凉凉扫了他一眼不言语,容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咧咧的站在了香词身边,香书捂嘴直笑,见容冽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摇了摇头。
几人刚站了没一会儿,忽然听见脚步声重响,一抬眸,便见那帐帘“唰”的一声被掀了起来,嬴纵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周身的怒意挡也挡不住,容飒几人被吓的一呆,便见嬴纵目不斜视的从几人身前走了过去,香词和容飒对视一眼,容飒道了一句“你进去看看”便追着嬴纵而去,容冽皱眉望了大帐一眼,也跟了上去!
香词站在门口,轻声唤,“主子?”
屋内毫无动静,香词和香书对望一眼,还是掀帘走了进去,直直走到内室门口,当即见沈苏姀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着,她并不回头,只厉喝一声,“退下!”
香词和香书脚步一顿,眼底更是震惊,因沈苏姀这话虽然有些凶,可声音却是沙哑的!
——哭了?!
香词和香书怔愣一瞬,到底是香书平日里拉得开话头,她低声道,“娘娘莫气,殿下素来对娘娘好,眼下不管怎么了都要好好说话才是,刚才瞧着……殿下似乎也十分痛心的样子呢,殿下从不会惹娘娘生气,没准儿过一会儿就来请罪了。”
香书说着又捣了香词一下,让她也劝着。
香词不善言辞,默了默才道,“主子息怒,殿下刚刚醒来,主子心底心疼殿下还来不及,可千万别和殿下生气,有话好好说。”
沈苏姀背脊直挺挺的,好半晌才语声颓丧的问,“他去了何处?”
香书忙道,“大抵是去了中军大帐。”
沈苏姀不知怎地冷笑了一下,似乎气还未消,默然一会儿却是哑声吩咐道,“去盯着,不管他下了什么令都来告诉我,军令就不必了,都退下吧。”
香词和香书对视一眼,这才齐身退了出去。
香词一步两回头的,眉间尽是疑惑,香书也是不解,问香词,“你瞧着今儿是闹得哪一处?殿下什么和娘娘置气过?今日却是他先甩帘而去,好吓人。”
香词眉头微皱,“或许是因为娘娘在西楚帮了别人治病吧……”
香词和沈苏姀同行,自然知道她帮微生瑕的事。
香书听着微微皱眉,便道,“娘娘一人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前头看看。”
香词朝中军大帐的方向望了一眼,点点头。
中军大帐之中,嬴纵面色沉厉的坐在主卫之上,其他的诸将还在议事,见他去而复返面色还这样差不由得有些心颤,所有的战事都已经定好了的,而嬴纵看着差不多了因为记挂着沈苏姀便先走了,众人看的直笑,却不想嬴纵高高兴兴走的却是这样子回来的!
整个大营,谁能让他如此动怒?!
不用多想诸将也想到了那人是谁,几人面面相觑一眼,都将目光落在了宁天流和陆衎身上,对于身处怒气之中的嬴纵,没人敢轻易搭话。
宁天流和陆衎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诧异,其他人见状则缓缓退了出去。
陆衎神色担忧,宁天流眼角却生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白衣翩然的走到嬴纵身前去,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一笑道,“看这样子,莫不是被赶出来了?”
嬴纵不言不语,面色还是僵冷无比。
宁天流摇摇头啧一声,“见你这样可真是不容易。”
嬴纵还是不语,宁天流又看了一眼外头的夜色,轻咳一声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做做样子就算了,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嬴纵扫了宁天流一眼,依旧抿唇不语。
宁天流这才觉得事情大了,陆衎也更为担忧起来,嬴纵看了看这中军大帐一边放着的一张矮榻,道,“今夜就在这里歇下了,你们都回。”
“天,苏姀真将你赶出来了?”
宁天流夸张的讶异一句,嬴纵立时一记眼刀飞了过来。
宁天流一笑,“你要是准备在这里过夜,那我可要去安慰安慰苏姀了?”
嬴纵眯眸,恨不能用眼风刮了宁天流,宁天流后怕的拍拍胸口,“不去了还不成吗,不过说真的,你这样子也显得太没地位,你怎么不将苏姀赶出来?”
嬴纵最后扫了宁天流一眼,冷冷的闭上了眸子。
宁天流和陆衎面面相觑,忽然又听嬴纵道,“明日我亲自带兵出关!”
宁天流和陆衎大骇,陆衎道,“不是后日才出兵?!”
嬴纵抿着唇,“去点兵吧。”
宁天流急了,“你这是做什么?!闹脾气也不是这么闹得,外头将士们的性命你不顾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去找苏姀……”
说着就要起身,嬴纵却道,“营中已有奸细通风报信,我们需先下手为强!”
宁天流脚步一顿,转过头只看到嬴纵依旧漠然的脸。
“明日寅时出发,你们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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