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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到!”
正殿里,作为东道主的温淑妃连忙前去相迎,规规矩矩地欠身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按照温淑妃的妃位,见了国师,亦是要行欠身礼的。
萧景姒颔首,报以一笑“淑妃娘娘多礼了。”
温淑妃对萧景姒素来敬重有加,便十分客气恭敬“国师大人能来,便是给了本宫极大的面子,这礼自然不可废。”并亲自在一旁领路,她道,“请国师大人上座。”
众臣见萧景姒前来,立马都起身见礼“臣等参见国师大人。”
如今,这国师大人可不只是大凉国师,还是西陵的掌权人,名副其实的女权至尊,一干官员,是又敬又怕。
萧景姒落座,随意拂了拂裙摆,姿态从容“诸位大人都免礼,今日是宣王殿下大婚,虚礼都免了。”
“谢国师大人。”虽如此说,众人还是都很拘谨。
这时,温淑妃身边的桂嬷嬷急急忙忙跑进殿,嘴里直喊着“娘娘!娘娘!”
温淑妃低声喝止“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娘娘,”桂嬷嬷走到温淑妃的后面,压低了声音,“王爷他不见了!”
温淑妃脸色骤然一变,猛地起身“本宫先失陪一下。”对众人道了句,便匆匆往内院去了。
待走到了后院,四下无旁人了,温淑妃才急急问道“怎么回事?那么多人看着,他怎么还逃得了。”
桂嬷嬷回“是、是温伯侯爷帮衬着,将院子里和府外看守的人都支开了。”
“真是胡闹!”好脾气的淑妃娘娘都急了,脸色十分不好地命令下去,“立刻派人去找,一定要在迎亲前将人给本宫带回来。”
“是。”
且说前厅,众位宾客喝着小酒,吃着点心,话话朝堂事,算算时辰,吉日快到了,也该去迎亲了。
“哥哥,哥哥。”
小女孩儿声音稚嫩,拉住了古昔的袖子,他看了一眼,并不认识,那小孩穿的衣服是极好的料子,不知是谁人家的孩子。
“什么事?”古昔不习惯与人亲近,推开女孩儿。
小姑娘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成一小团的纸条,递给古昔“有位小哥哥给我给你的。”
将纸条塞到古昔手里后,那小姑娘便跑了。
古昔打开,一行字跃然纸上,龙飞凤舞的一句城西河畔,你不来,本王就跳下去!
这语气,不用署名也知道是谁。
古昔皱皱眉头,正要撕了,萧景姒转头看过来,道了句“去吧。”
想来,她已经都猜到了,
古昔犹豫不决,并不放心“夏乔乔不在,主子身边都没人护着。”虽然,他家主子的身手盖世,不过,万无一失才稳妥。
萧景姒并不多言,只道了句“无事,你速去速回。”
古昔迟疑了片刻,适才离开。
宣王府离城西河畔不远,古昔骑马一刻钟便到了,他到河畔桥梁时,凤容璃已经等在了桥头,见到古昔,前一刻还焦急烦躁的脸,立马便放晴了,喜上眉梢。
“你来了!”他跑过去,心花怒放的样子,“我便知道你会来。”
凤容璃身上还穿着那一身大红的喜服,甚是扎眼,往来的路人都会看上几眼,古昔不喜欢引人注目,直接往一旁人烟稀少的河畔走去。
凤容璃赶紧追过去。
古昔背着手,开门见山地问“叫我来做甚?”眉头皱着,没什么耐心。
“我有话问你。”凤容璃不敢对视古昔的眼睛,低着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他神色冷而自持“说。”
凤容璃支吾其词,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这才抬起头“那日萧景姒大婚,我虽醉酒了,可我记得,你,”他羞涩,又期待,“你亲了我。”
古昔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漠然地看着凤容璃,这么被盯着,凤容璃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你为何会、会亲我?”
断片了,别的不记得,这一茬倒没忘。
古昔有些匪夷所思“你便是想问这个才将我叫出来?”
语气,怎么听着有些嫌弃。
凤容璃一咬牙,不管了,豁出去“是,你快回答我。”
古昔没什么表情“是你扑上来的。”
扑?
他竟如此孟浪?!果然是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
凤容璃羞窘,眼神飘忽,都不敢看古昔了,舌头有点打结“就、就算如此,那我为何不记得你推开过我?”
他方才想了,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遍都没有他被推开的片段,这小侍卫武功那么好,若不是对他不忍心,他怎么可能占得了他便宜,如此推敲来看——
凤容璃正想入非非着,冷不丁地从对面冷冰冰丢过来一句“我直接敲晕了你。”
“……”难怪没有被推开的片段,原来是晕死了!
这是什么剧情走势!凤容璃再一次认定,戏本里酒后乱性天雷地火的桥段都说骗鬼的!
古昔冷冷问“说完了?”
“……”好受伤啊。
“说完了便回去,迎亲的时辰已经过了。”
“……”心在滴血!凤容璃咬牙切齿,坚决表态,“我才不会娶那刘檬!就算你不喜欢我,本王也绝不与不欢喜的人过活!”
古昔反问“与我有关?”他漠不关心,一副旁观者的冷傲样子。
凤容璃如坠冰潭“……”
不戳他心就不舒服是吧!毒舌!无情!
凤容璃被逼急了,红着眼嚎了一句“当然与你有关!本王就只想与你过活!”
古昔脱口而出“我没兴趣。”说完,转身就走人。
凤容璃脱了大红的外袍,对着古昔的背就砸过去,破口大骂“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
他只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没有回一下头。
凤容璃咬着唇,走过去,将外袍捡起来,运功便撕了个四分五裂。
再说宣王府,这迎亲的时辰都过了许久了,仍不见宣王殿下的人影,只见淑妃娘娘急得脸色发白,王府进进出出的人一波又一波。
想来,是出什么岔子了。
“吉时都过了许久了,宣王殿下怎还不去刘府迎亲?”云离站在萧景姒身后,不禁八卦了一嘴。
萧景姒抿了抿杯中的茶,笑着说“大抵去不了了。”
去不了?云离一脸疑惑。
屋外的院子里,温淑妃正急得团团转,门外侍卫跑进来“娘娘!”
温淑妃满头大汗,忙问“王爷找到了?”
那侍卫摇头“没有。”上前低声说,“是刘府,刘府的小姐也逃婚了。”
温淑妃眼前一黑,身子踉跄着便往前栽。
“娘娘!”桂嬷嬷赶紧上前搀扶住,心下也是大吃一惊,不想外面传言是真,那刘家小姐当真心有所属不愿嫁来宣王府,不过是被刘璟拘着订了亲,其实心早便被金吾卫那小小的副指挥给骗了去,王爷也是,魂儿不知道是被哪个小妖精给勾去了。
温淑妃稳了稳心神,抓着桂嬷嬷的手,指尖发白,艰涩道“去告知各位宾客,今日喜宴取消。”
不大一会儿,便有温淑妃的贴身宫人来正厅致歉,说是淑妃娘娘突然染了重疾,卧榻不起,宣王殿下亲自服侍膝下,婚事暂搁。
众人讪讪,说了几句扫兴的闲言碎语便都纷纷来向国师大人告退,拂袖离席。
萧景姒起身“我们回府。”手下意识护在腹上,走得很缓。
待出了宣王府,云离便忍不住闲语了几句“怎回事?宣王殿下哪去了?莫不是病得迎不了亲了?”她才不信是温淑妃病了呢。
见小姑娘一脸好奇的神色,萧景姒笑道“逃婚了。”
“啊?!”云离吓到了!
宣王府外百米,有家茶肆,两个黑衣男子戴着毡帽,眼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宣王府门口,桌上,一壶茶,两柄剑。
其中一人道“就是那辆马车,我亲眼看见从颐华长公主府里出来,里面坐的定是我们要找的人。”
对面的男人身形高大,毡帽的黑布围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斜长阴鸷的眼“你没看错?”
“绝对不会错!”
男人拿起剑,视线追着那辆马车“传令给众兄弟,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里面的女人擒下。”
从宣王府出来后,萧景姒便打道回府,马车行驶地很慢,并不颠簸。
云离比来时更紧张了“七小姐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凤昭芷的马车并不颠簸,萧景姒只是有些犯困罢了“无事。”
云离仔细瞧了瞧萧景姒的脸色,倒是比先前在府里红润了几分,想来是肚子得了好消息,人逢喜事精神好,心情也不由得雀跃了,说“我们回去便给西陵传信,世子爷知道了,肯定会很欢喜的。”
话刚说完,马车突然猛地一震,随即便是一声马啸声,萧景姒的背重重撞在了马车上。
云离脸都吓白了,赶紧上前查看萧景姒的情况“七小姐,你没是吧?”
萧景姒摇头,拨开车帘,对马车外的华支问了声“怎么回事?”
“有人挡路。”
华支话刚回完,对方一只箭便射在了马车上,力道之大使得马车又震了一下。
华支怒喝“何人如此大胆?可知马车里的是何人?竟敢放肆!”
对方来人有好几十,皆黑衣黑帽,手持兵刃,各个生得孔武有力,身影高大魁梧,一看便是练武之人。
那领头的黑衣男人道“我们当然知道马车里是何人。”给了个眼神,他的人立马便围上去,将马车团团包住。
顿时,路人尖叫着四处逃窜,一片混乱。
华支勒紧了马绳,沉声厉喝“知道是何人那还不快速速滚开!”
男人冷笑一声,抬手将剑背在肩上,吆喝一声“兄弟们,将马车里的女人抓了。”高声又道,“抓活的!”
这群人,显然是冲着马车里的人来的。
华支心知情况不妙,立马拿了袖中的陶瓷哨子,刚要召唤钦南王府的暗卫,那贼匪头领一脚便踢了华支手里的哨子,剑柄对着他肩上就是一击。
华支摔落在地,吐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铿——”
剑出刀鞘,男人手里的剑高高抬起,便往晕厥的华支身上砍。
电光火石间,轿门突然大开,一股劲风刮来,快得不见实物,只见那正欲砍人的男子额前的发被撩起,随即便听闻他痛呼一声“啊——”
一声惨叫,歇斯底里。
众人看去,只见男人的剑落在地上,握剑的手背,钉着一只白玉兰花的簪子,血液汩汩流下。
噤若寒蝉时,女子的声音传来“你敢动我的人试试。”清清凉凉,带了微微怒气,却淡然自若。
所有人的视线,望向马车里的女子,一袭白衣,淡雅如莲,清丽干净的眸,黑白分明,睃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一行人。
突然,那一行人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就是她!抓了她爷重重有赏!”
顿时,几十个人蜂拥而上,将萧景姒层层包围,刀光逼近,便朝她正面袭来,萧景姒随手便抽出了马绳,单手缠绕在腕上,以绳为鞭,缠住华支将他掷进了马车里,随即又是重重一挥手,直击一人脸上。对方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一前一后两柄剑夹击而来,她纵身跳起,一脚踩在马车上,借力退开。
“嘶——”
马啸一声,高抬起前蹄,带着整个车身往后一撞,萧景姒猛地撞在了车角,身子踉跄了两下,突然腹下一痛,她骤然便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双手下意识护住了腹部。
云离站在马车上,急得直掉眼泪“七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外跳,“小姐,你快走,别管我们,快走!”她家主子功夫这么好,若非要护着不懂拳脚的她与华支,要自保逃脱绝非难事。
萧景姒扬起马鞭,扫视着渐进靠拢的匪徒,喝道“躲到马车里面去。”
云离用力摇头。
她大吼“快点!别拖累我。”
云离跳下马车的动作顿住,哭着又往里面退了退,一双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眼珠子直掉。
对方匪徒越渐逼近,领头男人道“我们这么多人,你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在劫难逃,束手就擒了吧,也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萧景姒抿着唇,腹中隐隐坠痛,对方武艺皆是上乘,不能硬拼,且不说胜算,她绝不能拿腹中孩子冒险。
她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护在腹部,咬着唇,额头有薄汗渗出,良久思索后,她道“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既然是要抓活的,大抵要的不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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