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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靠着采摘野果子和野菜度日,还得躲着人,将头包得严严实实地才敢出去。

也没人敢出去打听消息,生怕被抓了,于是一行人一直在这里躲着,已是半月有余。

“快了,快了。”刘麻子道。

“每次都说快了,快了,我不呆了,我要回家!”说着将头上裹着的布扯了下,狠狠丢在了地上,完后跑出了山洞,刘麻子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小虎,小虎,你快回来。”刘麻子和明京笙一同追着喊着。

明小虎虽是胖嘟嘟地,但是一想到回到家里就能吃到好吃的了,而不是整日在这里吃草,跑得越发地快了,明京笙和刘麻子也许是饿了这么些天有些虚脱了,竟然连一个小孩都追不上,酿酿跄跄地跑着,却只能看见明小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我的半条老命就快搭在这里了。”明南瓜在一块石头上躺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

“要回去你回去,万一被人抓了,别说是半条老命了,那就是一条命!”牛菜花也在一块石头上躺着,回答道明南瓜,明南瓜一听牛菜花这么一说,立即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出了明京笙,刘麻子去追明小虎了,剩下的人都去找吃的了。

而明南瓜和牛菜花因为岁数大了则只负责看守山洞。

明小虎低着头一直跑着,突然就撞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上,本来明小虎也胖,直接被弹了回来,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哎呦,撞死老娘了,你这个小畜生,你着急着去投胎吗?”

明小虎被迫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一看,原来是春婶,正在地上躺着,一旁还扔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的草药洒落了一地。

正当春婶破口大骂的时候,明京笙和刘麻子上前了来,抓着明小虎,将刚刚扔到了地上的头巾又赶紧给明小虎包了上,刚准备转身走,可是春婶却开了口。

“呦呵,刘麻子?”春婶一手撑地,吃力地起了身。

刘麻子听见有人喊她顿了足,但是却敢转过身去,继而装作没听到一样准备继续走。

可是春婶却绕到了他们的前面,刘麻子和明京笙赶紧将头低下,生怕被认了出来。

春婶见状,半蹲着硬是要看刘麻子的脸,刘麻子却闪躲着不让春婶看。

春婶一气之下将刘麻子的头巾一把扯了掉,大声道“我说你们全家怎么都找不见了,原来都在这里啊。”

刘麻子看已经被认出来了,于是抬起了头,大声道“干什么?你找我们干什么?”

本来天天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心里就很憋屈,现在却还来了人打趣他们,她没忍住,将这些日子攒着的气一股脑地全撒了出来。

春婶被吓了一跳,往后酿跄了两步,随后瞪大了眼睛,大声道“刘麻子,你们家烧了我的房子还没给我弄好全家就跟消失了一样,我夜夜吹冷风,怎的你还有理了?”

原来之前明京笙一直在给春婶修房子,可是修着修着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春婶去了他们家找,可是每次去都没有人,没曾想却在这里碰见了他们。

刘麻子一声不吭,在原地杵着。

春婶此时才注意到这三人的穿着打扮,就连明京笙头上也裹着一块布,几人的衣服,头发,脸全是脏兮兮的,活活就像是逃难的一样。

见状,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明京笙啊,你怎么打扮地跟个老母鸡一样啊?”说着还将明京笙头上的头巾撩拨了一下。

明京笙不做声,却在闪躲。

“这个顾沉舟都要搬进大院子里去了,也不知道接济一下你们这些亲戚,真是没良心啊。”

“什么?你说什么?”刘麻子一脸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顾沉舟搬进大院子去了?”

“是啊,顾沉舟现在可别提多有钱了,就连县令老爷都得让着她三分呢。”春婶道。

听见春婶这么说,刘麻子和明京笙一时傻了眼,呆呆站在原地,不做声。

不是说顾沉舟被抓走了吗?怎么突然就变得有钱了?

“唉,我的房子你们还给不给我修啊?不修的话就给我银子,我自己找人去修。”春婶说着便伸出了手。

“滚!”刘麻子一时也不知怎么的,大声呵斥道春婶,尾音拉得老长了,表情十分难看。

春婶吓得一个激灵,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大喊道“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啊?”

谁知,刘麻子像是发疯了一样,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朝着春婶就砸了过去,春婶见状,赶紧躲了开,一边骂着一边跑了去。

刘麻子在原地气得头顶冒烟,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日子,她更加生气了。

转身,一句话也不说就去了山洞的方向,此时,众人也都回来了,明京笙将事情告知了他们,一时间像是发疯了一样,冷静了一会儿,便各回各家了。

此时顾沉舟正往牛菜花家走呢,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新鲜的野草。

原来之前因为犁地要用黄牛,正好她家的黄牛寄养在牛菜花家,所以就去找,谁知每日来都没有人。看着大黄牛牛棚里的粮草就快没了,可是依旧不见牛菜花家两口子,于是想要将大黄牛牵走,可是奈何篱笆太高,黄牛根本出不来。

想着要不将篱笆砸了吧,但是又怕这泼皮无赖的一家回来了去告她,吃官司可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她现在生意做得红火,眼红的人都等着机会呢,于是只能每日前来给大黄牛隔着篱笆扔上一些粮草和水,让它先能活命,此时正是要去给大黄牛喂凉草呢。

结果走在半路就看见一行人走着,落魄的样子和缓慢的步伐,成群结队甚是引人注目。

定睛一看,原来是牛菜花,刘麻子等一行人,停住了脚,看着明秀玉等人搀扶着牛菜花和明南瓜,缓缓上前了去。

“公婆,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顾沉舟上前去问道牛菜花。

只见众人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样,个个面黄肌瘦不说,还垂头丧气地。

牛菜花抬眼看了顾沉舟一眼,叹了一口气,绕开她就走了。

“我们去避难……”明小虎刚张开口,就被刘麻子打断了。

打量了一番顾沉舟,看着顾沉舟穿着的也是上好面料的衣服,而且连头饰都是最近的最新款,本来不信顾沉舟发了财的她,此时不得不信了。

这种丢人的事情怎么能张扬了,若是被村里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我们去了一个亲戚家,可是回来的路上行礼却被强盗盗走了。”刘麻子笑着道。

亲戚家?她记得小猴子说过,他们就这么些亲戚,哪里还有亲戚?去亲戚家还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去?顾沉舟打量了一会儿刘麻子,刘麻子虽是笑意十足,但是表情闪躲,她便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最近都不在。”顾沉舟此时已经闻到了一股子恶臭味,不知是刘麻子嘴里散发出来的,还是这一行人身上的味道,奇臭无比,她只好捂了捂鼻子。

我的妈呀!这是几百年没有洗澡了,简直比那猪圈里的猪还要臭啊!

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臭的味道,让她一时想起了那鲱鱼罐头,虽然她没有闻过鲱鱼罐头的味道,但是根据别人的形容加上看直播的情况,那臭味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说着,一行人全都进去了牛菜花家,只见明小虎和明树文两人慌张跑到厨房,拿起生南瓜就啃了起来,拦都拦不住,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的。

其余的人都抢着缸里的水喝着,模样十分狼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沉舟一时傻了眼,这一家人莫不是中邪了吧?

“公婆啊,我来将我的大黄牛牵走了。”说着,但是没有理会她,自己解开了绳子,将大黄牛牵了走,回头看看这一行人,刚刚的臭味又涌上心头,令她作呕,于是赶紧牵着大黄牛离了开。

顾沉舟走后,他们也吃饱喝足了,一个个在院子里躺着,就像是一具具尸体一样,还时不时地打个饱嗝,动一下反倒是显得有些像僵尸了。

春末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即使清晨的微风拂面,但是依旧抹不去那抹烈日当头的灼热感,一时让人也有些焦躁,就像是在警告着人们盛夏的到来。

树间透过的缕缕的光芒夹杂着尘土,丁达尔效应在此时像是充当着一个画家的角色,任凭树上的鸟儿飞来飞去,它依旧不允许这副景色被批改,鸟儿没有办法,只好为这景色增添一些生动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为微风奏响的乐曲填上了适时适景的词,偶然停到这里,又偶然停到那里,飞过的树枝摇晃着,花朵似乎也跟着点着头,忽而摇曳的竹梢就像是在为这动听的乐曲伴着舞曲。

在那竹梢上,一丝白纱随风微荡,只是一旁的那根竹梢像是额外的一样,头压得有些略低,抬头望去,一个背影浮现在眼前。

翠色玉质发冠轻挽,配着一根玉簪,不显庸俗,倒是显得有几分出尘的气质,肩头落着一只红鹦,渲染出些许颜色,三千青丝垂下,发梢部分偶尔随风飘荡,在那白色纱衣之上与衣纱显得很是符合清风的节奏,一只手上拿着的剑刚刚于腰际,腰带虽显奢华但是也不失内涵之隐,腰间佩戴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主人。”一个声音从林间传来。

突然,那红鹦飞舞,落到了另一边的枝头,那袭白衣踮脚轻起,像是羽毛一般,轻轻飞起,又缓缓下落,纱衣衣边轻卷,整个人落下,衣纱也落下。

只见身后一人,定定地在原地站着,眉头紧皱,神情十分严肃。

“主人,确实是镇国公,此番代替公主前去的人也正是镇国公所派之人。”

凤绝御听着,手上的剑握得更紧了,脸上显现些许愠色,但是表面又是十分平静。

或许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虽是显得有些生气,但是又不是很意外,故而把控得十分到位,只是静静地听着。

“胡梦娘呢?”充满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宁静,可是在这几个字里却听不出半分感情。

“胡梦娘是镇国公的人,属下查探到她确实也是在为镇国公寻找神农鼎的钥匙。”

好一个镇国公!将沉香公主杀了不说,还派了自己的人前去代替公主和亲,这本就是谋反,可是一边又在寻找着神农鼎的钥匙,这是板上钉钉的谋逆!

“可有找到?”凤绝御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冷冷道。

“找到了。”京俊话落,凤绝御转身,看着京俊,显得有些小紧张,而后京俊继续道“但是不知为何又丢了。”

听后,凤绝御像是沉思着,树头的红鹦又缓缓飞到了他的肩头,他伸手将红鹦扶到他的食指上,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它耀眼的羽毛。

“既然这样,那便可以先将她解决,以慰沉香在天之灵。”

“轻易动了胡梦娘,会不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是啊,如此看来这镇国公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就这样警告,或许真是有些便宜他了!

“依你之见,该如何?”凤绝御继续抚摸着红鹦,或而羽毛,或而脑袋。

“属下觉得,要不然先让顾沉舟去查,或许能查出点别的什么……”

京俊话还没说完,只见凤绝御从落下的几片树叶中随便挑选了一片,夹于食指与中指之间,一侧身子,一眨眼的功夫,只见那树叶迅速朝着京俊飞了过去。

只见京俊的鬓前的发丝飘荡了一下,而后被树叶切断了三两丝,缓缓落下。

“主人。”京俊一手拿着剑,一手抱拳,跪下,更像是道歉道。

顾沉舟,说来与他也不过几面之缘罢了,要是说起情分只怕还要看那小猴子的面子,可是,即使是这样,顾沉舟只有才他能摆布和利用,别人想都不要想。

京俊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刚刚的那一片树叶不过是京俊的警告罢了,若是再有下次,只怕那树叶是会要挪动一点位置的,到时候断了的就不是他的发丝了!

就算是他有这个想法,他也是不允许别人说出来的!

红鹦也是有眼色,见状从他的手指飞走,又缓缓落到了他的肩头。

凤绝御没有言语,径直走了去,方向,正是他赠与她的那间医馆的方向。

京俊见状起了身,在凤绝御身后跟着,神情很是警惕。

在医馆里,顾沉舟正在给病人们就诊,穿着虽是素朴,但是又不失颜色,加上脸上些许的胭脂水粉,只是平添了几分颜色罢了,让人看得一时入迷。

“对,不要担心,您只需要服上几服药便无碍了。”顾沉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将面前的那位老妪慢慢扶到了一旁的长凳上坐着,转身前还不忘微笑。

抬头,才看见门口驻足的凤绝御。

“咦,你怎么来了?你这些天去干嘛了?找也找不到你。”顾沉舟赶忙跑到凤绝御的面前,一连将自己的惊喜和欢喜全都显现无余。

凤绝御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迈步走进了医馆,打量着四周,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道“怎么?你这是想我了吗?”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反倒是打趣地更加厉害了。

顾沉舟一时羞红了脸,但是此时若是闪躲,更是显得被说中了一般。

“没……没有,那个……”平时伶牙俐齿的顾沉舟突然就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说着,转身去了账台处,找着什么东西,也许也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心跳加速和脸红吧。

拿出一个锦缎织成的袋子,上面还绣着零星几朵红梅。

“给你,这是我买这个医馆的钱。”伸出手,将钱袋伸到凤绝御的面前。

凤绝御瞟了一眼那钱袋,对钱多钱少倒是没有在乎,只是那钱袋上绣着的红梅很是吸睛。

拿了起,端量着上面所绣之物,歪歪巴巴的针线,时而拐角,时而错线,根本看不出绣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再抬眼看看顾沉舟,在他的面前傻笑着。

“嘿嘿,我第一次绣这个东西,手拙,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地才好。”

就知道古人就喜欢在钱袋啊,荷包啊,手帕啊之类的东西上面绣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之前只是看见过,这也是找人学习了一番,如今绣出的东西却还是这么拙劣。

真是浪费了那绸锦缎,洁白的颜色上面却出现了一些瑕疵。

“敢问你这绣的是什么东西?”凤绝御一脸的嫌弃,问道。

“怎么,你看不出来吗?这……这是红梅啊。”顾沉舟显得有些着急。

红梅?怎么看都不像是红梅,若是他绣的话,只怕也要比这好看上百倍吧。

这个女人,看来女工倒是不咋地,但是其余,尤其是商业头脑和医术倒是很有两把刷子,这也不过些许日子不见而已,竟将这医馆打理地井井有条,就连她救济灾民的事情也是传之千万里,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凤绝御拿起了钱袋,道“这么着急见我就是为了这事?都说了不必了。”

“不行,你要是不要我就总会惦记,你还是收下吧。”

凤绝御看顾沉舟执意,于是将钱袋转身伸手递给了身后的京俊。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说着,声音逐渐变得小了些,又是显得小心翼翼地。

凤绝御看着顾沉舟,等着她说,可是她迟迟不肯开口,看着店里的那个老妪拿了药走出了医馆,前去将门关了上,又挥手示意凤绝御低头。

凤绝御见状,缓缓弯下了腰,将耳朵贴到了顾沉舟嘴边,顾沉舟两只手挡着自己的嘴巴和凤绝御的耳朵,生怕被人听了去。

“这几日,我查探了,胡梦娘确实不对劲。”话毕,凤绝御起身,顾沉舟脸上尽现骄傲,就像是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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