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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不大好受。
“那么……”他右手手腕一翻,拈着一根小尖刺,“还请云姑娘放手。”
蓝盈盈的尖刺,不用多说,那是淬过毒的。
云岫撒了手,“那柳公子可是愿意放了绪风大人?”
“放了他作甚?是你违约在先,将潇挽引了过来,若是没有潇挽,我倒是愿意让你与神捕大人见上一面,看看我那监牢如何。”柳无色琢磨着,心中盘着的各类心思尽数拧在了一处,“要是潇挽认输的话,一切好说……”
“你,做,梦。”潇挽一字一顿,打消了柳无色的无耻念头,“贼祖宗不是浪得虚名,就算你把他杀了,明夜还是我先盗了那张信笺。”
幸而四周无人。
如果让别人听了去,恐怕要掀起江枫城中的滔天巨浪。
“是吗?那我回去磨刀了。”柳无色拔足离去,“我会把从他身上放出的血倒进金银江里,跟黄昏的倒影黏在一起,你到那时看看,是他的血红,还是云霞的影红。”
磨刀?
云岫思量着,这人脑子莫不是真被拷伤了,随意藏在指缝里的尖刺亦是淬过毒的,杀人之前却要先磨刀……
她只得摇头叹息。
潇挽理顺了鬓发,别在耳后,“多谢云姑娘赠的香粉,我已放到他的荷包之中,他手摸过了荷包,便是摸过了香粉,晚些时候我顺着追过去就好。”
香粉仅有一点,是花钿之前留在茶坊的棺材里的,云岫收了起来,这次有了用处。
云岫看了看天色,不免有些担忧,“你真要去偷镇南王府里那张世子妃留下的信笺?”
“云姑娘属意那信笺?”潇挽本想着做个顺水人情,要是她胜了,那就把战利品赠给云岫。
云岫仿若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是摇头,“我只是觉着燕南渝那人不好相与,你此行凶多吉少,何不就此放了手。”
“为何放手!”潇挽带着些许愠怒,她声调渐高,“贼有贼的尊严,既然他敢偷到我的地盘上,我就要让他尝尝被力压一头是什么个滋味。”
她歇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我明晚不去,平白无故让他占了便宜去,以后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那你为何要定下偷那封信笺?”云岫脱口问出,哪怕镇南王府再清贫,不至于连个玉石都拿不出,两个贼头怎会惦记上一封信笺。
潇挽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裙,犹豫了许久。
她咬着下唇,迟迟不答。
“不是你想偷的,是别人要你去偷的?”
“……”
潇挽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云岫基本敲定了心中所想。
“要你偷的那人,你本以为是柳无色,写了正儿八经的挑战信之后,才发现不是他。”
“……”
潇挽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云岫的猜测。
“这人你真不知是谁?”
“不知。”
“那你能得什么好处?”
所谓无利不起早,若非给潇挽许诺了事成之后当是如何,潇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偷窃一个已故之人的遗物。
潇挽一扬眉,恢复了惯常的洒脱,她努努嘴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一步一个坑儿,每一个坑儿里都放着我想要的东西?想做就做了,正好能给自己正名。凡事想简单点儿,就会很快乐。”
“潇挽姑娘说的是。”云岫别过脸去,清清浅浅潺湲而过的金银江里,有几叶小舟,这种生活,与简单二字很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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