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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暖厅里,火炉子烧得正旺,灯火长明,衣着整齐的宫婢穿梭其间,镶着雕花琉璃的隔扇外,鹅毛雪花洋洋洒洒的往下落。
晟哥儿坐在徐时卿身边,欢姐儿则坐在温眉身边,晟哥儿稳重,身子挺拔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欢姐儿性子跳脱,坐了不多时就东看看,西望望。
“娘亲,你看外面的雪,好看吗?”
温眉看过去,窗外银装素裹,风灯立在寒风中,“好看。”温眉低声应道。
很快,膳食都端上了桌,温眉这才发现,他们这里的膳食似乎是按照大周的味道来做的,别的桌上却都是大辽风味。
温眉想到自己上次来时的情景,心下不禁动容。
耶律基后宫无后,在场的都是一些位分较高的妃嫔和皇室亲眷,徐时卿作为太子,不需要和他们见礼,温眉也落得个轻松。
只是四周是不是投来的火辣目光,还是让温眉难免有些不舒服。
耶律基礼节性的说了几句客套话,看向徐时卿,“我儿在外远游多年,如今回来,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今日就算是为太子太子妃,皇长孙和皇长公主接风洗尘了。”
徐时卿目光沉着的端起酒杯,偌大暖厅里,众人纷纷起身,双手执杯,齐声喊着恭贺皇上。
温眉也跟着一起,眼角却不经意的望见个熟悉的身影。
欢燕公主?
已经过去七年了,温眉对她都快淡忘了,可那张脸蛋儿和通身飞扬跋扈的气派,却是过目难忘。
她就在右下方,身旁站着一个头戴牛角,打扮很是有些异类的男人身旁,温眉脑子一转,就有些明白了,七年了,欢燕公主不可能还没嫁人,难道这那人就是欢燕公主的夫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温眉忽然有些同情她,这从前守着徐时卿这样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男人,心心念念一场,最后嫁了个蛮子,这落差是不是太大了些?
温眉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徐时卿却是知道的,那男人是大辽部落首领的儿子,是将来会继承部落王的长王子,豫章王子。
温眉低声问了一句,徐时卿忍不住笑了笑,刚才还寒恻恻的脸上顿时如春风化雨,瞬间明朗亲和起来。
徐时卿看了一眼豫章王子,低声同她说此人的来历。
“豫章王子是西夷王的长子,是大辽最大的部落,从前也是一个小国,后来战败臣服。”
温眉释然,徐时卿有才转过脸去,继续正襟危坐。
欢姐儿忽然拉了拉温眉的衣袖,咬着嘴唇低声道“娘亲,想去恭房。”
温眉听着,应了一声好,又让流光带着欢姐儿去恭房,谁知欢姐儿却不肯,小嘴儿一瘪“娘亲,我怕。”
温眉无奈,只好同徐时卿说了一声,带着欢姐儿去恭房。
流光在宫里很熟,很快留领着温眉和欢姐儿到了恭房。
欢姐儿只是想小解,很快就收拾妥当,不过出来一会儿,温眉的手已经冻得忍不住呵气了,欢姐儿过来,温眉又不免弯腰给她检查一下衣裳有没有湿,披风裹严实没有。
正要回去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一个一身华服的女子,温眉抬眼去看,竟然是个熟面孔、
“皇长公主生的和太子妃真是肖似呢!”
欢燕公户的模样一如既往的惹人厌憎,温眉在大辽尚未踩熟地皮子,没有心思和她产生不愉快,且她这话本就没有错处,自己生的当然和自己相似了,温眉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抬脚就往前走。
欢姐儿不认识欢燕公主,心里好奇,抬头去看,却不想脚下一股力气,忽然间人就往后面倒去。
欢燕公主“哎哟”一声,脚下正正的就踩在了那双细嫩的小手上。
温眉几乎是瞬时扑了过去,想要护着欢姐儿。
到底是距离有些远,温眉没能够得着,雪水融化浸透了衣裳,欢姐儿身亲湿了一大片。
那只穿着靴子的脚重重的落在了欢姐儿的手背上,欢姐儿呜咽一声,几乎连哭都不会了。
“拓拔婳!”
不知何时,徐时卿已经从暖厅里走了出来,温眉心口巨疼,闻声瞥了一眼,就看见自家夫君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好些人。
欢燕公主听见有人直呼她大名,顿时蹙眉望过去,这一望之下,几乎失声。
徐时卿身后,以耶律基为首,后面浩浩荡荡的都是人。
她顿时傻了眼儿,脚放在欢姐儿手上都忘了挪开,众目葵葵之下,她连辩解都不用,直接把最重要的陈堂供证都摆在了众人眼前。
徐时卿看见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一下的妻子和闺女受了这等欺负,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出侍卫的短剑,脚下几经腾挪,直逼欢燕公主的咽喉。
众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恐惧的惊呼声,耶律基也心头一紧,徐时卿的剑一把压在欢燕公主白皙的脖颈上,“把你肮脏的脚挪开!”
徐时卿的话此时犹如圣旨,欢燕公主像也不敢想,脚上如被针扎,立刻收了回来。
同时,宫娥们立刻上前去扶欢姐儿,温眉的手摔破了皮,却顾不得太多,上前把欢姐儿护在怀里,心疼的几乎掉眼泪。
“伤着没有,娘的欢姐儿,疼不疼啊,有没有哪里擦破皮了?”
欢姐儿摔在雪堆上,破皮倒没有破皮,手背上却有一块肌肤红肿起来。
徐时卿听见闺女没有大碍,剑一转,欢燕公主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就见剑锋从她后脑勺一直拉到了前脖颈,正正停在喉咙下方。
殷红的血几登时从欢燕公主的脖子上冒出来,很快,雪白的毛领也被染红,身旁传出惊呼声,豫章王子忙上前,温眉以为他这是要找徐时卿麻烦,心头不由紧了紧,谁知他却是对徐时卿跪了下去,匍匐在地,说着对妻子有失管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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