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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贪婪愚蠢,守不住这大好河山,保不住万千百姓,我一心一意,想方设法的在帮助你们,何曾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我若是沽名钓誉,直接去北京去找福临,海陆并进瓜分了你们大明朝,岂不是更好,什么狗屁土地值得一百万两白银,我若不择手段,这种地,想要多少有多少!”

听到办公室里的争吵声,乌穆带着几个侍卫冲进来,李明勋愣了愣,喝道:“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沈达春见李明勋如此暴怒,连忙拦住自己父亲,说道:“父亲,您糊涂啊!”

沈犹龙被李明勋大吼了一阵,早已清醒,知道自己冲动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李明勋捡起地上的纸笔,把方才想好的条件一应写上,放在了沈犹龙面前:“条件就是这般,一字不改,您若签了,一百万两松江平库纹银两个月内送抵广州,若是不签,何时离开,我李明勋以礼相送!”

“李兄切勿着恼,父亲别无他意,只是如今国难当头,只想着有钱出钱。”沈达春接过那条约,小心劝慰道。

李明勋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老大人,沈兄,我实话说了,社团公账上,现在连二十万两都拿不出来了,我承认海贸是赚钱,但是也没到一船货物出去半船银子回来的地步,社团没有金山银山。从崇祯十五年末到现在,社团安置了五十多万难民,购买了上千万石的粮食,战事更是从未止歇。”

“那一百万地租银。”沈达春犹豫了。

李明勋道:“简单,以社团的名义向联合银行借贷便是,反正已经借了三百多万,再借一百万又如何。”

沈犹龙听了这话,眼角湿润,沈达春更是感慨说道:“古人云,毁家纾难,如今李兄借贷御虏,实在是。”

李明勋摆摆手,诚恳说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伟大,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我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但也不会到不择手段的地步,我只是个寻常人罢了。”

话未曾说完,李明勋站起来,把桌子扶起来,他走到一边的酒架,取来一壶酒,给自己和沈犹龙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光,道:“今日明勋没了形状,在老大人面前失礼,在这里赔罪了。”

沈犹龙看了看那杯酒,就要伸手去端,李明勋按住沈犹龙的手:“老大人慢饮此杯,听明勋把话说完。”

李明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之后,说道:“今日之言乃是发自肺腑,觉悟半点虚假,定然也有得罪之处,你们也只当是明勋醉酒之言,这是最后的建议,自此之后,明勋自当从善如流,再不置喙国朝大事!”

听了这话,沈犹龙脸色凝重,知道李明勋必然有惊世言论,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且说吧,出你之口,入我父子之耳罢了。”

李明勋直接说:“如今东虏大军南下,我以为江南必当守不住,老大人想练新军保家国,心思是极好的,但我觉的不过是杯水车薪,想救大明,二百万做不到,两千万还差不多,呵呵,不谈钱了,反正我也没钱,如今我不能献银献军,那就献策吧。”

“你有何计策?”沈犹龙问。

“老大人,江南若失,不知您当如何?”李明勋问。

“自然是北上勤王,护卫天子了。”沈犹龙毫不迟疑。

李明勋又问:“若天子被俘或者殉国了呢?”

沈犹龙一把拉住想要怒斥李明勋大逆不道的沈达春,说道:“自当按照长幼序齿,亲疏远近而拥立新皇!”

李明勋大赞一声好,说道:“按照大明嫡亲血缘,南京天子之后,便是神宗之孙继承,如今大明之中,神宗血脉最近的,莫不不是广西梧州桂王一脉。”

(这个时候,未来的永历皇帝还不是桂王,他兄长还活着,而桂王原来就藩湖南衡阳,因为张献忠才逃广西的。)

“明勋对我大明之事倒是了解极深。”沈犹龙淡淡说道,他也就是和李明勋说说,和任何一个人说,这都算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李明勋道:“梧州在两广辖地,一旦南京那位有失,大人凭借两广总督之权位,在大明余脉之中算得最强,一旦迎立,便是从龙功勋,必可大权独揽,到时候两广之地,老大人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便如你所说,老夫也不能一手遮天。”沈犹龙道。

李明勋无奈叹气,说道:“老大人误会明勋的意思了,明勋不是让您坐首辅之位,居百官之首,那根本无用,明勋希望的是大人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放肆!”沈犹龙喝道。

李明勋摊摊手,继续说道:“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索性一吐为快,实际上,最好的办法是老大人自立为王,专擅两广一切事物,以天下为己任,以保文明复华夏为目标,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筹措粮饷编练新军,以铁血无情治国,以严刑峻法施政,凡是阻挡违逆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够了,你怎么有如此狂悖想法,莫不是失心疯了!”沈达春大声劝说。

李明勋一摆手,挡住了他,继续说道:“若老大人有意如此,我愿意担保,社团必当为老大人驱使,鞍前马后,同心一体,共赴国难。”

“你真是疯了!”沈犹龙站起来,喝道。

李明勋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老大人,我可以保证,东南任意一省齐心,盖过满清倾国之力!”

沈犹龙不愿再听,他走到桌前,从怀中掏出大印盖在了那李明勋亲笔书写的文书上,取走其中一份,对李明勋说道:“今日你妄言狂悖,老夫只当是醉酒胡说,日后若再敢如此,休要怪老夫无情了!”

说罢,沈犹龙带着儿子,摔门而去。

“愚忠夫子,若无霍光、曹操之气魄,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你若如此迂腐,谁也救不了大明了!”李明勋追出房门吼道。

沈氏父子走出了市政大楼,上了一辆马车,直奔码头而去,沈达春见沈犹龙胸膛起伏不定,连忙轻拍他的后背,说道:“父亲万万不可往心里去,只当是狂犬吠日,万不可动气啊。”

“达春。”沈犹龙一时哽咽,许久之后说道:“为父只怕李明勋说的是真的!从识得此人开始,他料中了太多事情,为父担心,担心真有那一日啊。”

“那父亲真的信他?”沈达春下意识问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沈犹龙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他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白发,说道:“为父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已是耳顺之年了,虽有保国之心,却无匡扶之能,便是如他说的那般做了,又能做的了吗?若是为父失败,那得利者又是谁呢,是他李明勋还是东虏孽障?怕是都没有大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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