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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大体,胆大包天,枉顾国难族危,偏偏在这个时候,为了一己之私,挑起内战,该死,该死!”瞿式耜在书房里把桌子拍的咣咣作响,桌上的茶杯瓷器早就一扫而光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愤怒。
郑成功选的这个时机实在是太过于不合适了,这边刚刚和合众国商讨好割让潮州一事,他那边便是把潮州一府抢了大半,合众国一方如何还能再答应前面的条件,郝尚久与施福二人的矛盾属于前仇,如今都是反正王师,却是算起旧账,永历朝廷、合众国、惠藩以及天下所有抗清御虏力量,郑成功全部得罪了遍,这已经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是犯了众怒了。
瞿式耜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但他也知道,解决这件事需要时间,多少时间,瞿式耜不知道,等到一切再进入正轨,几个月过去了,那个时候,李成栋再北攻赣州,还来得及吗?
“大好的局面全都被这个混账东西给毁了,绝对不能放过他!”瞿式耜怒火中烧,把原本要发给郑成功的信件撕了个粉碎,在那封信件中,瞿式耜上谈家国大义,下论兄弟之情,言辞恳切,字字温情,是准备解决南澳岛的地位问题,却不曾想,尚未发出,郑成功捅出这么大一个窟窿来。
李明勋、李成栋和袁时中都是坐在那里,个个脸色铁青,口不出声,瞿式耜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安静下来,他在三人身上打量了许久,瞿式耜问道:“廷桢,你以为当如何?”
李成栋道:“首辅大人,我已经命人给潮州郝尚久传令,让其婴城自守,切莫自误,等待朝廷处置,其余末将实在不愿多言。”
瞿式耜微微点头,李成栋已然很顾大局了,他要求郝尚久切莫自误,就是要让郝尚久隐忍不发,毕竟施福、施琅二人的许多亲眷还在潮州城中,特别是施琅,两个弟弟都在,如果郝尚久一怒之下,杀了这些人,那就彻底无法调节了。
可瞿式耜想问李成栋该如何对待挑起内战的郑成功,而李成栋哪里不清楚,他只是不愿意回答罢了,瞿式耜看向李明勋,李明勋道:“当然是出兵!无端挑起内战,私下火并,破坏御虏大局,其罪可诛!”
“对,出兵!”袁时中附和道。
瞿式耜问:“该以何名义出兵?”
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问题,郑成功攻击的是永历朝廷下属的兵马,当然应该是永历朝廷征讨,可如今的情况是,广东正筹备北上之事,本就资源稀少,一旦开战,那北上更是艰难,而瞿式耜也有意拉拢郑成功。
李明勋正色道:“以抗清御虏统一阵线的名义出兵,郑成功挑起内战,进攻抗清力量,视同通敌助虏,可为天下之敌!”
“阁下,你们与国姓不是另有合作吗?”瞿式耜问道。
李明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骂道:“老子给他兵船甲械是让他为御虏抗清效力的,不是让他火并自己人的,这个蠢货以为凭借此时便可要挟于我,笑话!殊不知,国姓只是最佳选择,不是唯一的选择,我既然能助他,就能灭他!”
“明勋阁下,还未到那般地步,请。”瞿式耜见李明勋面带杀意,顿时感觉不妙,他连忙劝阻道。
李明勋大手一挥,道:“瞿首辅,此事你休要再劝,我已经广发檄书,邀请天下义士共同讨伐,他郑成功敢逆大势二位,便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次潮州之变,便是要告诉天下人,清虏是敌,国贼亦为敌!郑国姓如此嚣张,若不惩戒,日后天下藩镇群起效仿,当如何?”
“那阁下可是要杀鸡儆猴?”瞿式耜担心问道。
李明勋脸上肌肉抽动,道:“生死掌握在国姓自己的手中,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了!”
永历二年六月。
这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联军从广州启程,一路向东而去,沿途不断有军队汇入,这支军队一共有一万五千人,其中合众国出兵四个营,两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和一个炮兵营共计七千人,而琼藩出兵两千,俱是袁时中麾下的精锐骑兵,其余都是惠藩兵马,由杜永和率领,作为后队。
而在海上,黄蜚率领联合舰队同样顺风东去,直抵南澳,与此同时,鲁监国也派遣郑彩率领上百战船南下,双方大军会在六月十二日在南澳会师,海陆同进。
乌穆亲率百余精骑作为前锋,在碣石卫进入潮州境内,侦查敌情,在惠来县境内,斥候报告前面树林发现敌人,乌穆带人下马,登上一处丘陵,发现有二三百人聚拢在一片树林之中,围成一团休息,其中士卒不过七八十人,其余要么是被栓成一串的丁壮,要么是被脱的精光的女子,全都是抢来的,乌穆怒道:“早就听闻,国姓军纪败坏,尤过清军,今日所见,果然如此,来人冲上去,抓住这些人,老子倒是要问问,他们到底是兵还是匪!”
这支精骑冲将上去,郑军顿时大乱,其中骑兵不过十余,见百余骑兵列阵而来,上马便是逃窜,但他们的马匹弱小,速度哪能与骑兵营相比,不多时就是被追上,乌穆则进入树林中,询问那些被掳丁壮和女子,原来他们都是附近村镇的,郑军前去收缴军粮,他们家中无粮缴纳,便是被抓来。
郑军七十多人,被杀十余,其余都是跪在了树林之中,乌穆看也不看,问那些村民:“这些人在你们家中可有杀人?”
一个胆子大的指着一个大胡子把总说道:“我家兄弟无粮缴纳,又不能出工,这人便把他吊死在大树上,如今尸体还未解下,请军爷做主。”
“施暴害民者,斩!”乌穆一挥手,身边卫士把那大胡子抓出来,不管他如何叫骂,便是砍下脑袋。
“这些人中,可有强暴尔等的?”乌穆又问那些被掳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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