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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正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吴三凤呢,二人听爹爹这么说,心里都倍爽。
“大哥,爹说的有道理啊。不管韦宝是怎么想的,反正敢投入那么大笔银子和粮草到辽南做生意,这本身就很有胆气了,要是我就绝对不敢跑到建奴的地盘去虎口夺食。”吴三辅附和道。
吴三凤闻言瞪了吴三辅一眼,意思是我跟爹爹说话,轮到你揷嘴了?哼了一声:“三辅,我知道你和韦宝交情不错,但你都多大了?你比韦宝大了整整十岁,跟一个小孩子走那么近干什么?我承认,韦宝是有些胆气,但这事莽撞,是鲁莽!就凭他敢与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为敌,他这人以后就绝没有好果子吃!要知道,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答应暂时不去找韦宝麻烦,三年之后才能拿回一半赌金,人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只要舅父忙完这一阵,到了冬天,建奴那边稍微太平些,就是收拾韦宝的时候!到时候,你看看那些大户还会不会等到三年之后才老老实实等着收一半赌金,绝对现在就要韦宝连渣滓都不剩的都吐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与韦宝签订了契约啊?难道还能返回?”吴雪霞生气道,“到底辽人还有没有信义?”
“不是大家没有信义,大家都是被韦宝逼的!”吴三凤也生气了:“我说雪霞,你挺大个姑娘,怎么不知道害臊?你原先不是挺讨厌韦宝的吗?现在怎么净向着他?女孩子家家的,胳膊肘净往外拐?”
“哥,谁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如果他们想来硬的,韦宝现在有督师大人撑腰,谁敢硬来?你说督师大人会下台,但督师大人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辽东局势越来越难,朝廷还有合适的人选替代督师大人吗?连孙督师都看好韦宝,认可韦宝,你为什么就这么反感韦宝呢?是不是因为韦宝赢了你的大笔银子?是的话,这回我见到他,让他还你便是!”吴雪霞眼眶泛泪回怼。她可不是啥乖乖女,自幼在吴家便好似公主一般,在整个辽西辽东也是公主一般的人物,早已经被宠溺惯了的个性,别说大哥吴三凤,就是爹爹她也敢怼。
“哼!没有礼数,有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还说不是女生外向?爹,您评评理。”吴三凤气道。
吴襄被二人吵的有些不耐烦了,气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韦宝和雪霞的事情,爹心里有数!”
吴三凤见爹爹并不站在自己这头,很是气愤,一般家中出现争执,父亲总是站在他这个长子这头,会维护他的尊严的,这让吴三凤脸上很不好看,气的瞟向吴雪霞:“吴雪霞!记住,你是女孩!别一天到晚上杆子!依着我看,就算你看上了韦宝,韦宝也不见得看上你!我看那韦宝虽然是乡里人出身,但是心气高的很,现在又攀上了督师的高枝,未必肯做我们吴家的女婿!还有,上回韦宝到底也没有提亲,自始至终都是三辅从中撺掇。呵呵,我看你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吴三凤这话,不但打击了吴雪霞和吴三辅,连带着将吴襄和吴家也给打击了。
惹得吴襄恼怒的瞪了吴三凤一眼:“你还说个没完了?”
“不是的,爹,我可都是为了吴家好,那韦宝就是乡里人,养不熟的狗!他要是起来,辽西辽东要变天哩!再不是祖家和吴家说了算了。现在就已经有不少大户偷偷与韦家打好关系来着。”吴三凤一脸真诚道。
“我不傻!你看得见的事,我都看得见!”吴襄怒道。
吴三凤见父亲动了真怒,遂不敢再多啰嗦。
不一日,吴府众人赶到了锦州城,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带着韦宝及督师府众人前往宁远城去了。
本来宁远城便是蓟辽督师的前沿指挥地,只是那里实在是离着最前沿有些远了,尤其是离锦州城有些远,都快到锦州城到山海关的半路上了,来往通消息很不方便,所以,真的有紧急战情的时候,蓟辽督师一般都会直接跑到锦州城去指挥。
尤其孙承宗不是胆小懦弱,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所以更是每次都会亲自到最前沿去,这趟督师大人临时将锦州议事改回到宁远议事,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兄长,督师为什么改回宁远城议事了?而且还派人让我务必亲自到场?”吴襄一到祖大寿府上便先问这事。
祖大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督师让人叫你来,你立时就来了?”
“那我能不来吗?我也找不到啥合适的理由不来啊。再说,我来了之后,不是先见兄长嘛?”吴襄有些心虚。
祖大寿倒是没有再为吴襄亲自跑这一趟而纠结,皱了皱眉头道:“督师大人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韦宝来的这几天,整日不离督师大人身边,这小子是一肚子的坏水,他来了就准没好事!我派人多方打听的,但是督师大人的一些心腹赞画都不清楚韦宝具体和督师大人商议了啥。”
“嗯,那韦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小小年纪便很能藏得住话!”吴襄点头附和道。
“爹,不管韦宝和督师大人打啥主意,反正咱们就一力反对便是!辽西辽东是咱们辽人的事,辽人的事,必须辽人说了算!”祖可法揷嘴道。
吴三凤也附和道:“可法说的是,只要咱们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反对,他们就闹不出幺蛾子!”
祖大寿点头,然后看向吴襄:“贤弟的意思呢?”
“我都听从兄长的,兄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吴襄急忙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心情不好,因为似乎爹爹和舅舅又一次达成了共识,一起针对韦宝。
“兄长,现在韦宝成了督师大人的学生,我觉得,还是不必为一些小事与督师大人顶着干。”吴襄犹豫之后提醒道。
祖大寿哼了一声,笑道:“你不必太过将孙承宗当回事!他是蓟辽督师,他的权力最大,这些是不错,但是蓟辽的将军们也不是全听他的,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辽东巡抚,自来督抚不和,哪儿都一样,只是孙承宗的资格老,寻常督抚不敢随便顶着干!但我观辽东巡抚张凤翼觉察到他的位置不稳固,也在同朝中想要弄倒孙承宗的一帮人一起,暗地里一直有动作,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
吴襄哦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到底是兄长有远见。”
在满桂与袁崇焕的努力下,宁远被倚为关外重镇,将士们乐于为其效命,商旅百姓以及流民将宁远视为乐土。
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认为他没有实际才能,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阎鸣泰因此感到不高兴,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
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
张凤翼几乎被孙承宗架空,完全成为摆设,上回在山海关开会,张凤翼便只在头两天露了一下面,然后便赶回宁远城待着了。
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
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派系的纠纷,资金的紧张,资金的纠纷,使得大明本来就很孱弱的边关还不停的在内耗,这还是孙承宗个人的声望足够,若是换一个人,更是一副烂摊子。
蓟辽督师的确是烫屁股的位置。
祖大寿和吴襄会合之后,赶往宁远城,在督师召见之前,祖大寿先将所有人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一次,大家也都一如既往的达成共识,一切都听凭祖大寿安排,祖大寿让大家怎么做,大家便怎么做!
“恩师,我听说今晚上祖大寿召集人喝酒,没有叫恩师啊?”韦宝得到消息之后,实在是忍不住,找了个空隙,在宁远城的督师府中提醒孙承宗。
孙承宗淡然的看了韦宝一眼,只一眼,韦宝便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孙承宗给看透了,这就是老年人的目光的力量,经验便能胜于一切。
“他们喝酒不叫我,说明为师不被尊重呗,还能有什么?”孙承宗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甚至叫上了辽东巡抚张凤翼!”
“真是可恶,连辽东巡抚都叫上了,都不叫恩师这个蓟辽督师!要知道,这次议事是恩师主持,恩师召集的嘛,这不是摆明了要唱反调?祖大寿不是一直想在建奴身上捞几个胜仗,好在朝廷出风头?他这么得罪恩师,别想打胜仗了!”韦宝不忿道。
“呵呵,小宝,做人啊,气量不能太狭窄!”孙承宗教训道。
韦宝急忙称是:“恩师教训的是,是弟子莽撞了。”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事情不好办?会遭到祖大寿的反对,然后所有辽西辽东的大户都会听他祖大寿的话?”孙承宗微微一笑。
“弟子的心思都瞒不过恩师的,弟子的确是这么想的。”韦宝答道。
“不必太担心!你的主意对他们大户有利,他们就肯定会考虑!至于怎么说,你到时候听凭我安排便是!”孙承宗笑道。
“是,都听从恩师安排。”韦宝见了孙承宗那老年人沉稳的笑容之后,便心定了不少,这便感觉到自己与真正的厉害人物比起来,实在还差的远。抛开自己重生穿越巨的身份不提,自己便是给孙承宗这样的老江湖提鞋子都不配的。
次日,孙承宗在宁远城召集众将开会,辽西辽东的将门,世家大户以及他们的家族主事人,重要子弟,一共近四百人,悉数到场,场面很是浩大。
韦宝站在孙承宗身后的一帮赞画队伍当中,不由的暗暗感慨,这近四百来人,控制着蓟辽几百人,偌大的地盘,比现代官场的权势可大的多了!而且实际上,权势体系要精简的多!
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封建,因为绝大多数人是没有人权的,都被极少数人掌握了,更何谈民主?
孙承宗先做了一番开场白,并没有提到韦宝想买辽民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正在交战中的辽东边军和建奴的作战情况。
实际上,祖大寿将几千铁骑分成好几股,说是交战,实则只是在广宁一带瞎晃悠,连毛都没有碰到建奴一下,更别提交战了,但是对外对内,大家一直都说是交战状态,而且是大明边军主动出击,听起来,很是高大上。
“眼下在祖将军为主的锦州一带守军攻击下,我们对建奴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都已经上报朝廷了。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就此而大意,宁远城和锦州城这几座军事重镇的修缮不但不能放松,还得加快速度!这些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原本定于本月完工的两城池防御,我都看过了,连原本预定计划的一半都没有完成,而且修缮过的城墙,很不行!真的要是哪天碰上大队建奴攻城,是扛不住的。”孙承宗道。
负责宁远城的是袁崇焕和满桂将军,负责锦州城的是祖大寿,几个人的嘴巴都动了动,但是谁也没有出声。
“怎么?议事不是主要议论这事吗?没有坚固的城池,一旦遇到建奴大举进攻,连逃都没有地方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紧迫的事情吗?”孙承宗重申了一遍。
“督师大人,大家也有难处,这不是朝廷没有拨发银子嘛?光靠将士们自己四处找大石头打磨,找坚固的小石头堆砌,有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辽东巡抚张凤翼倒是很少见的发言了,而且是站在祖大寿的角度帮助说话。
事实上,在袁崇焕和满桂的带领下,宁远城已经修了七八成了,绝不是孙承宗刚才说的一半都不到,孙承宗说的一半都不倒,针对的就是祖大寿!
孙承宗点头:“巡抚大人说的不错,朝廷是没有拨发银子,辽东也有辽东的难处,但是有难处,就不做事了吗?难道只有今年才有难处?往年就没有难处了吗?你们说一说,近些年,大明哪年没有难处?”
明朝收税主要为农业和商业商业主要分两种“过税”和“住税”也就是过境或者过关卡时收税这种税是比较低和出现的比较少,还有就是交易时货物储存要交一笔。
农业税是很不合理的,虽然总体上来说他的税率在中国历史上比较低的但是江南地区却要征收重税。
农业税的收入,在朱元璋时期占到国家税收的九成,此时可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总数,是中国历史最高,有850多万顷,比康乾盛世的最高水平640万顷要高得多。
所以从明朝建立后开始,明朝的政府收入一度很高。永乐皇帝在位的时候,可以五征蒙古,大修运河,威服四夷,做成生前身后的帝王们都做不成的事,经济基础即来自于此。
最致命的缺点在明朝特权阶层是不用交税的,权贵,士绅都不用交税。
所以说全国的主要税收来源于中下层,于是许多地主乃至小民,都把田地寄放在有免税特权的地主家中,美其名曰为“寄主”,以用来逃避赋税。
而后来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地主阶层兼并土地,他们拥有广袤的土地却不用交税,无地的农民,反而要承担苛刻的税赋,因此民变也就不断。
到了明朝“弘治中兴”的时候,明王朝可以用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已经由朱元璋时期的800多万顷下降到此时的400多万,足足缩小了一半。
于是采取了很多的办法,从明孝宗朱祐樘开始,明朝主要是通过扩大税源,即向人少地多的湖广地区移民的方法来增加税收,对于要承担重税的江南地区,明王朝也一直在进行改革,通过减免税收流程,增加税收效率的办法,来尽可能地解决税收矛盾。
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在位的时候,第一次开始大规模的征收海关税,对外国贡使来华贸易,也开始征收百分之二十的关税,但这些措施治标不治本。
最后明朝嘉靖皇帝在位的时候,明王朝税收几乎到了“匮乏”的程度,北方蒙古部落不断侵扰,军费激增,南方倭寇不断进犯,东南的税赋大半泡汤,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朝只能不断在中路地区,尤其是江西、湖广地区增税,以及在西南地区把持贸易特权,通过与西南民族的“茶马贸易”来扩大财源,这样的方式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为此出现拯救了几乎快“政府破产”的明王朝!
其实早在此之前,一条鞭法就已经产生。
最早出现在宣德年间的江南,只是当时叫“征一法”。
明朝经济的重新整合,开始于张居正之前的隆庆皇帝朱载垕在位时期,当时主政的大学士高拱已经开始在全国进行一条鞭法的试点,河南、江苏、安徽,实行一条鞭法,几年之后张居正推广全国,已经是水到渠成。一条鞭法的着眼点,是明朝此时可以用来缴纳田赋的土地减少,且税收的名目多,给了地方官员贪污截留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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