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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宝没空说话,王纪暗忖你这谱儿也太大了吧?当自己是谁啊、老子堂堂一个正二品大员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你一个五品官说话,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么爱习武,那你怎么不当将军去啊?你去边关打仗,我倒是省了大麻烦了。
韦宝既不是东林党,也不是阉党,属于中立派,中立派难得有韦宝这样手握重权者,韦宝已经悄然改变了京师官场的格局了。
韦宝在帮助魏忠贤清除东林党的过程中,也在悄悄的提拔他自己的人,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加起来的六七百人,有四分之三是韦宝新近提拔来的新人,四分之一的老人也是在韦宝手里花的银子保住了官位或者得到了升迁,与韦宝也算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韦宝做完运动站起来,对王纪微微一笑:“王大人,不好意思,我每日要锻炼,刚才正好到一半,不能随便停下来。”
“没事,我刚才说的,韦大人怎么说?”王纪道:“你可能不知道,你上回对我说,让刑部上下学你都察院和大理寺,我对九千岁说过了,我也想同韦大人学啊,而不是我要与韦大人对着干,上面不批,你让我怎么办?”
“王大人,你别着急,咱们是朋友,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你也想与我交好。”韦宝微微一笑:“请慢慢喝茶,事缓则圆,不必心急。”
“我不心急不成啊,这个月,你们都察院扣了我们多少案子?七十多件。过去一年你们有意见的案子也不过五六件而已。你这样搞法,多少人要指着我们刑部鼻子骂娘,我们已经收了的银子,退回去肯定不行,一是已经花了,二是退回去,人家也不要啊,人家要的是没罪。”王纪一个劲的诉苦。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不要着急,你的难处,我都能想得到。但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这边刚刚把架子搭起来,现在南院北院,大家都铆足了劲做事,我怎么办?让大家都散了,像过去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下面的人也不会听刑部的啊,别说听刑部的,现在就算是我,也没有本事让大家回到以前一样,架子好搭起来,但不好拆啊,这些道理,你王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管那些,你韦大人这脑子好用,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总是能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王纪也不傻,不与韦宝说这些有用的没用的,就要韦宝拿主意。
韦宝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就这么着吧,以时间为期限,今年六月份以前的案子,已经结案了的,除非家属追究,不然我们都察院不再翻案了。六月份以前的案子,我们也不再翻案了,没有结束的案子,断案官员,统一凑银子拿来,人命案子,一条人命1000两,非人命案子,一律1000两纹银,这可以吧?”
“可以,这算是公平。那六月份以后的案子呢?”王纪见韦宝真的拿主意出来了,来了精神,只要能尽快解决与都察院和大理寺之间的纠葛,他比什么都开心,否则这些天,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六月份以后的案子,你们刑部该怎么审案怎么审案,我们过问不了你们的事情,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我就当你们庸碌无能!你们可以收犯人少挨打,在牢里面吃住舒服一些的银子,或者收案犯脱罪的银子,但是你们就不要再收颠倒黑白,黑的洗成白的银子了,明白吗?你们虽然也能审判,但你们不是大理寺,没有最终审判的权力,你们也不是都察院,没有纠察的权力!到了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一关,一定会弄清楚一个是非黑白的。”韦宝道。
王纪大惊,“韦大人啊,合着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抢我们刑部的饭碗啊?那以后我们刑部上下还不全都被你们架空了?就剩下个登记的权力了?你这样搞,会搞的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跑到京师来告御状的,你们有那个本事整个大明到处去抓人犯吗?你要晓得,出了案子,最麻烦的是抓人和弄银子,那些个大户都是有背景的,他们也会找各种关系,每逢出大案子,上我那儿说情的不知道多少人。你叫我怎么办?”
“王大人,这我就不得不说,这就是你的事情了,你看我这里南院北院一搞,北院根本不与外人接触,想说情都找不到地方!”韦宝笑道。
“是,现在都有歌谣出来了,说你是韦青天哩!比当年的海瑞还风光!老百姓都称颂你哩。”王纪酸不溜秋的道:“全大明的好人都被你一个人当去了,韦大人,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是看你这人挺知道变通的,你别等九千岁发火,别等整个京师官场,甚至整个大明官场的人都容不下你才后悔,青天不是那么好当的。”
“哦?什么歌谣?我还没有听说呢。”韦宝的信息多灵通啊?其实他早就有所耳闻了,这个歌谣是先从北直隶传出来的,因为他平反了不少特大冤案,所以老百姓称颂他。
不过,韦宝还是想从王纪口中再听一遍,听几遍都觉得舒畅。
“呵呵,那我就告诉韦大人吧。说黑刑部,白大理寺,后面还有个青天衙门都察院!为什么都察院衙门是青天、因为出了个新科韦探花。”王纪酸不溜秋的唱喏道。
韦宝听完哈哈大笑:“谁编的歌谣啊?好听,有才。”
“韦大人,快想办法吧,你后面没有再追着我要让刑部搞的跟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一样,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你不会还是想整我们刑部吧、这样的话,久而久之,天下士绅大户会一起反对你的,你一个人斗得过天下吗?”王纪道。
“有办法,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你们刑部以后被乱收银子了,就收你们该拿的那一份!反正除非把我韦宝赶走,要不然,都察院和大理寺一定是秉公办案的。”韦宝很果断的道:“我不是没有留活路给士绅大户,要么他们别犯案,犯案就准备好银子,我这里是可以买命的,也可以买减刑,明码标价,这个权力只是从你们刑部过渡到了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而已。”
“你这是何苦?就为了分我们刑部的权力?合着我刚才白说了吗?好,现在打个比方,山东省某府某州某县的某个大户犯了案子,我们收了他1000两纹银,把他的案子反过来了,有罪判成没罪,然后老百姓不服,告到了京城,然后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重新判,重新审,然后还不是要叫我们刑部去抓人吗、我们就交不出人来给你们,这你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有那么多人手,自己亲自去抓人?你知道地方抓人是个什么情况吗、一个里上千号人,一起围攻你,那些大户都是里正族长,很有权威的,你怎么办?”王纪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我也是老百姓出身,以前也差点被甲长赶出了本甲,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别说你们刑部不方便抓人,甚至有可能,大户会买通地方官,地方官府的衙役也会帮助阻挠,是不是?’
“是啊,你韦大人既然啥都知道,还说什么呢?赶紧该回去吧!改成原来一样,该孝敬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我们一两银子也不会少,我将你韦大人按照三品官来孝敬,这总可以了吧?”王纪以为韦宝就单纯是为了银子,“你韦大人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到处都是天地商号,你自己也不希望到处的大户都抵制你的买卖吧?你要是一定要顶着干,我怕只能落得两败俱伤,到时候,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拿不到银子,一件案子也判不了,更别说拿银子,一个人犯也抓不到,久而久之,三法司形同虚设。”
“这些不劳烦王大人操心了,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你们该拿的银子拿,不该拿的银子,最好不要拿,否则别再说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卡你们的脖子!刑部在各地有提刑按察使司,有专管断案的衙门,我们都察院为什么不能在各地常设御史驻点,要是拿不到人,我派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去拿人,朝廷有没有规定都察院和大理寺可以容纳多少差役啰!到时候他们抓的人多,弄到的银子多,就拿的提成多,除非案犯一辈子亡命天涯,否则逮着一个,一个案犯倾家荡产!”韦宝坚决的道。
“你们都察院要在各地设置驻点,亲自拿人?你这不是将我们刑部彻底架空了吗?你觉得九千岁和内阁会同意你这么做吗?”王纪不敢置信道。
“我这又没有违反大明律,没有违反朝廷的祖制,遇到案子,我们都察院本来就有直接过问的权力,这是太祖皇帝明文定下来的规矩,永世不得更改的!谁能说什么?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坏规矩,只是将该你们刑部得的脏银,弄了一大部分到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手里了。你若是不想我这么做,也很简单,遇到案子,秉公办理,还老百姓一个公道!把审判权彻底交出来,都察院只管监管,大理寺只管断案。”韦宝道。
“你这样,不还是回到老路上了吗?不还是让我们搞南院北院,搞的跟你们一样吗?我已经对你说了,九千岁不准,你难道准备与九千岁为敌不成?”王纪逐渐失去耐心了。
“王大人,我这是退了一步了,这可不是让你们刑部完全与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一样啊,我没有要求你们搞南院北院,只要求你们少收脏银!少颠倒黑白,因为你们审过的案子,每一件案子,都察院都一定会复查,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以后会长期这么做,时间一长,各级衙门自然清楚该怎么做。”韦宝道。
“韦大人,你这不单是夺刑部的银子,夺刑部的权,你也在夺各地府州县的权力,你别忘了,地方官平日的一项重要公务就是断案审案啊。只是说,到了提刑按察使司一级的都是大案子,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他看见另外有个都察院的驻点会帮他们撑腰,各地的案子都将归你们都察院审理了,那么,你们难道连县官们审案的权力也要夺走吗?”王纪提醒道。
“嗯,夺走就夺走,有什么问题?”韦宝笑道:“我没有坏规矩,没有把士绅大户往死路上逼,没有夺走他们的特权,只是让他们多出一些银子,我相信九千岁是允许的。”
王纪倒吸一口冷气:“问题是,你有这么多御史吗?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大肆招募举人充任御史啊!朝廷会答应吗?”
“地方驻点,也不用太多御史,大明区划设置大体符合山川形便之处。南直隶地跨淮北、淮南、江南三个地区。而嘉兴、湖州、杭州三个太湖流域的府却被划入浙江省,与同为太湖流域的苏州府分离。而河南省也占据了局部的黄河以北土地。贵州省呈现中间窄两边宽的蝴蝶状。有府140,州193,县1138。县一级不派御史,可以派八品小吏就成,府州均派御史,你别忘了,我上回刷掉了小两千多人,我答应了以后扩编,把他们补回来呢,府州合起来才多少人?不过三百多人,所以,我打算府州均各派俩个御史,一正站长,一副站长。三百多乘以四,一千五百人不到。”韦宝笑道:“我打算扩编三千人。让都察院对整个大明彻底进行监管。”
王纪听了韦宝的话,几乎没有晕过去,你好大的口气,你当你是谁啊?你要是真的能这么做,不是等于你一个都察院衙门把大明整个官场都替换了?以后老百姓有事都不找官府,不找衙门了,全部找你们都察院的御史就可以了?
“韦大人,我不跟你说了,说多了费唾沫。”王纪就要拂袖而去。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你听我说完,你一定以为我是要替换整个大明官场,是不是?不是,各个都察院派驻地方的站点,就放在各地的驿站中,常驻,但并不明着开府设置衙门,一切都是暗中行事,我看谁能说什么?我只要大家明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就不要收那么多银子!让大家都养成良好的习惯。”
“可是。”王纪听韦宝这么说,又停下了脚步,气愤归气愤,但是他是真的感兴趣了,很想搞清楚韦宝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韦大人啊,你真的往各地的省府州县都派出都察院的御史,你觉得各地官员会不跟你们捣乱吗?不会抵触吗?还有,你们都察院是大明的言官,要保持好形象啊,你们方便直接亮出收脏银的价目表?这不成了贼喊捉贼了吗?老百姓也未必服气吧?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们,更是要一起弹劾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了。”王纪道。
“你想多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明着说?你们刑部难道跑到大街上,跑到满世界喊着如何收脏银吗?我这是对整个大明官场收脏银的方式做一个总的规划!整理好秩序,谁该收多少,该如何收,明确好各级官吏的权限。就算是要收银子,咱们也不能胡乱收,有多大的权力,收多少银子!各地不但不会乱,反而要感谢我!你想啊,九千岁默许了我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改动,虽然司礼监押着奏本没有发回来,没有点头答应,却也没有反对,这不是默许是什么?”韦宝问道。
王纪被韦宝的思路牵着走了,点了点头。
“对啊,既然九千岁默许我可以这么做,我为什么不能加派人手到各地去?”韦宝笑道。
王纪想了想,喝了口茶:“韦大人,你这么做,要是真的搞成了,你将成为千古名人了!就算是太祖爷刚建立大明朝的时候,第一代都察院都御史刘伯温可能都没有你韦大人的名头大了。整个大明各地的驿站都放都察院的站点,这得多大气魄?你不单要放那么多御史,还得配上许多的差役才行,否则,你连报信都没有办法,更别说抓人了。”
“所以,咱们可以合作啊,你们刑部各地的差役和官吏都可以与我们合作,你们办案继续用你们那一套,但是我们人手不够的时候,你们可以来帮我们,吃了被告吃原告,这不就是你们刑部的拿手好戏吗?而且,我也不缺人,我正好广招人手,把各地的天地商号壮大起来。有事的时候当差,没事的时候,做买卖。”韦宝笑道。
王纪听了韦宝的‘宏图大计’,几乎没有晕倒,这是真敢想啊?虽然大明朝廷也没有明令禁止官员做买卖,可也没有这么高调做买卖的啊?
也就幸好韦宝目前只是一个五品官,倘若韦宝是四品以上大员,光是雇佣商号的人充当差役这一条就会被人用奏本淹死。
“韦大人,你这么做,还是将我刑部的权和银子都分走了,就算我不拿你韦大人当死敌,刑部上上下下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关系也好不了!让我们的人帮你们的事儿,还是别想了。”王纪道:‘行了,我知道韦大人的意思了,我回去对他们说,六月份以前没结的案子,赶紧弄银子交到都察院来,六月份以后的案子,别闭着眼睛收银子了。’
“这就对了。”韦宝笑眯眯的起身,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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