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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阳照晨已觉身体十分轻巧,大有凌驾云端之感,暗道“莫非我现在已可飞檐走壁了?岂不是可以出洞了?”当下便拟一试,他几步来至洞口,耳中忽听得似有喝骂之声自洞底传来,又有金属撞击之声轻脆悦耳,心中暗自猜疑。此时忽然呼的一声,一条黑影自下面“飞”了上去,跟着又有数条黑影连连飞上。阳照晨心中一凛“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洞中有神仙不成?”想起那怪人的神力,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
此时又听得一声大笑,声若钟鸣,震得阳照晨耳鼓剧痛,比之方才自己的笑声可强劲多了。他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弯腰爬了出去,却忘记自己还没有练过轻功,这一下子直坠了下去,头下脚上,甚为凶险。他此时内功虽是初习,却已有镇定心神之功,当下屏神静气,伸掌向洞壁连连拍击,减缓下坠之势,待身体将要落至洞底,再将双掌下撑,避免了以头撞地之祸,便即稳稳趴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来,向那篝火处望去,却已不见那怪人,心中生奇,但又想到了飞上去的人影,暗叫不好“如果那人回来,我该如何应付?”想起那人神力刚猛,不禁心惊。当下在洞底来回踱步,细思应对之策。
片刻后,只觉一阵清风吹来,已是一人飘身落下,只见他身材高大,长发披肩,正是那凶恶的怪人。他一步步向阳照晨走了过来,目光直射阳照晨,凶光毕露。阳照晨惊惧已极,向洞角一步步后退。那人见他如此,脚步渐缓,目光渐转平和,终于停了脚步,说道“这位相公,前日我将你送了上去,因何又重来此地?”阳照晨心中暗道“原来上次他是出于好意,倒是我错怪他了。”欲待说话,却又无言可答。
那人低头沉思了一会,道“我这里出了一点事,不宜留客。我这便送你上去罢。”也不等他答应,上前将他拦腰一抱,纵身向洞口跃上。阳照晨只觉身子一轻,耳边风声大起,眼前忽然一亮,双足已踏实地。他在洞中记诵武学典籍,不觉时日之流,他觉得只有半日余,其实已过了三天之久。双目因已适应了黑暗,对于阳光已觉刺眼之极,难以适应。那人向他拱手道“小兄弟走罢,多多保重,请代我向贵派掌门洞灵道长问好。”这句话说得阳照晨难摸头脑。见他浑身血迹斑斑,仿佛身受有伤,更增凶恶之色,也不敢再问,转身便走。未走得几步,忽觉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地上血如水泊,已是侵倒了一片绿草,不远处横卧两具尸体,双目瞪得滚圆,神色狰狞,十分骇人。阳照晨猜测可能是那怪人所杀,他只吓得失魂落魄,大步跑了过去。
他一路上寻找同来的学友,却直找到日将西斜时仍无所获,心便往下直沉,已知随行诸人已上路去了,自己耽误的时日看来是难以赶回来了。想起自己辛苦攻读,一心只望可以考取功名,一飞冲天,如今却因一时失足而成画饼,如何不遗恨终生?想起老师那殷切的目光,母亲那期望的神色,一时间万念俱灰。
那怪客名叫柳元山,乃是华山狂儒柳元平的兄弟,自从其兄失去踪迹之后,便一直住在这寒洞之底,日日思念兄长,勤练武功。这次却被几个仇家察明踪迹,寻来此处抢夺他兄长的拳剑秘籍,却因不是他对手,被他杀了二人,伤了三人,才算了事。他在挟阳照晨上洞之时,察觉他体内有真气与自己力道相抗,他见闻甚博,已猜出是崆峒派的内功,是以有那么一句话,却未料自己全然猜得不对,可谓大错而特错了。
高峰入云,苍松虬劲。一名少年手舞短剑,口中呼喝有声,削砍击刺,使得飞腾夭矫,出神入化。他便是名振江湖的老魔卫通天之孙——卫纨,如今在黔云岭主商至晴门下学艺五载,已是尽得其真传。商至晴专授他内功、剑法两门。卫纨根底本厚,加上商至晴的武功与他家传俱属邪派中的上乘武功,因而他习练起来进境极速。这断水剑在他内力摧动之下,已可爆出二尺青芒,足可伤人致命了。
商至晴因这断水剑全在内力的运用,是以每日加紧督促他吐纳养气,提高内功修为,只传了他一套剑法,那是极尽精妙刚猛的剑法路数。卫纨因内力有限,有两招使得尚未圆转如意,这一日便全用在这二招上了。练至午时,终于体会得要领所在,心下大喜若狂,便向前峰商至晴的住所奔去,要将这好消息告知师父。
一路上施展轻功,地不生尘,身形如飘,片刻间到达师父房前。但此处景况却令他大吃一惊。原来这石室前正有人身形挪移,一来一往,争斗正激。一人白发青袍,正是师父商至晴;另一人紫色长袍,长须飘舞,甚是潇洒。石室对面高高矮矮立着二十余人,长得各有特色,身上均配带兵刃。
原来这些人乃是天元庄主程逸山邀请而来。那日他的总管向他说了卫纨被黔云岭主带走之事,他自知自己与商至晴武艺相差太远,若是寻上门去只有自己吃亏。但后来他得知卫纨是卫通天卫永宁之后时,方才重起事端,他派人邀集附近的武林同道,共同来黔云岭兴师问罪。因得讯息,中原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剑纵横南北”祈云桥也在附近逗留,便又托人请了过来,以壮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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