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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四百年前的一段往事,我沉默的坐在雪竹林的山洞外,吹着昆仑二月的寒风,耳朵那边,夏夏也是一阵沉默。隔了好久,她才叹了一口气
“我想问问你,被以前保护着你的人喊打喊杀,是个什么感觉?”
好问题。
我品味了一下,一时竟还觉得有点扎心。
不过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然后告诉过去的自己“还行,等你过了五百年婚姻生活,就会发现,亲密关系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习惯了。”
因着没有了要办的事,夏夏也不着急了,她似乎也找了个路边坐着,像闲聊一样说着“可是……任谁来想都想不到,在刚刚那个故事里,拿命救你的人,有朝一日会来杀你吧?”
我下意识的觉得夏夏说得对,但转而一想“可能再过五百年这样的婚姻生活,我也会想杀他的……”
夏夏有些无语“怎么……你们成了婚的仙,连人都不做了,是吗?”
我撇了下嘴,默认了一段不好的姻缘,会把仙变得不像仙,人变得不像人这件事。
夏夏似乎想起了之前,我告诉她的谢濯要杀我的原因,所以她又问我“他身上那么多的伤,他都不喊痛,你剪红线的时候,他得有多痛,才能忽然疯成这样。”
我又往山洞里面看了一眼“他再痛,也不能杀我。”
“可是,他真的会杀你吗?”
我眉毛一挑“那……咱们试试?”
“倒也不必……”夏夏秒怂,“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百味杂陈的情绪都按耐下,我站起身来,回头望着洞口。
我说“他身上的伤虽然可怕,但现在不是对他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你还没喝过谢玄青的血,我不能被他带回五百年后。若是真的如我上次推断的那样,我与他回到过去,只改变了我们的体质,却没有消掉我们记忆,那……只要回去,我就完了。我不能去赌他的良心。”
夏夏重重的“嗯”了一声,生死攸关的时候,我都是小心的。
“那现在怎么办?”夏夏问,“我和谢玄青的相遇已经被耽误了,从事实来说,这个过去,已经被改变了。”
“得掰回来。”我摸着下巴思索,“谢玄青一定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的,只是被谢濯藏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一定不是自己做的,一定还有帮凶……”
我脑中不停的在搜索谢濯在昆仑认识的人,但最后发现,我对我这个枕边人果然是一无所知!
毫无头绪!
在我记忆里,除了我,谢濯在昆仑跟谁都没好脸色,谁还能帮他?
想不到,我只能告诉夏夏“谢玄青是必须找回来的,明天,你来这个山洞,看着谢濯,他要是醒了,你就逼问他谢玄青的下落,但他多半是会装死不回答你。没关系,别生气,你只要看着他,别让他来找我就行了。”
“为什么要我来?”
“我在他身上没搜到盘古斧。”
我一点,夏夏瞬间就与我心意相通了“明白了,在我和谢玄青缔结血誓之前,你不能见他,万一他抓了你直接劈开时空把你带回去了,那这场拉锯战,你就是真的输了。”
“嗯,所以,从明天开始,你盯着他,而我会顶了你的身份,去查谢玄青的下落。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出现在昆仑别的地方,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夏夏干脆利落的点头“没问题。只是……你打算怎么找谢玄青?”
我梳理着线索,“谢濯这次回来的比我早,他藏了谢玄青,还安排了吴澄来打晕你,可谓是机关算尽,但他依旧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脑中出现了那个叫做渚莲的人的脸。
我不确定这次谢濯的受伤和以前谢玄青的伤是不是都与那人有关系,但可以推断的是,以谢濯和谢玄青这样的本事,他们能被伤成这样……
“他一定遇到了强敌,有一场大战!”
我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另一个我说了出来,她直接推断,“必定有个大动静!哪怕不在昆仑,在昆仑外也一定有人知道!”
“对。”我点头,“从明天开始,我会动用你身边能动用的所有关系,从昆仑守备军到翠湖台的老秦,我都去问一遍。哪怕找不到谢玄青,也能找到他们在哪里出的事……”
夏夏接话“然后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头绪!”
不愧是我,思路一模一样!跟自己办事,这省去了多少沟通成本!欣慰!
“好!就这么定了!”夏夏站起了身,“明日辰时,我来接你的岗,盯着谢濯。”
夏夏关掉了我与她的通讯。
今天忙活一通,到现在我也有些累了,我知道,我此刻应该离开这个山洞,像上一次的谢濯一样,在雪竹林里找个地方住下,但是我却半天没有迈动脚步。
隔了很久。
“再去看看吧。”我自言自语,“万一能摸到盘古斧呢。”
我再次走进了山洞里。
山洞光线比外面幽暗许多。谢濯重伤在身,依旧还在沉睡。我刚给他留下的守护心脉的术法还在散发光芒。
只是这光芒让他身体上的伤显得更加狰狞,我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在我面前脱衣服了。”
一脱衣服,这么多伤,怎么解释?
谢濯一旦选择了隐瞒一件事,那势必件件事都得瞒。不能说不可说的太多,当然只有沉默。
我伸手,再次从他还有衣服遮挡的地方开始摸。
胳膊、腰腹再到腿上……
盘古斧没摸到,却摸了一手湿哒哒的血。
没搜完身,我就在他身边停下来,看着他身上的旧伤,我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目光移到他脸上。他面色惨白,虽然昏迷着,却也一直皱着眉抿着唇,满是防备与不安。
“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都干了些什么?”
“为什么……”我看着我手上的血,“你能沉默多年,一如一日?”
我的问题,他没有回答,或许不管他清醒与否,他都不会回答。
我看着苍白的谢濯,忽然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他了。哪怕是四百年前,他被蜘蛛妖捅穿了心口,他也没在我面前露出如此模样。
只有我们初遇之时……
初遇之时……
我瞥了眼四周,一时心头感慨翻涌,现在,可不就是我们的初遇之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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