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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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英语基础也不差，其它科放一放，把精力放在语言上，语言成绩过了就行，高分的话那更好，有奖学金，虽然我们也不在意这个，但是对你自己来说，会是莫大的精神鼓励，你回去和你妈妈说一说。”</p>

盛明丰徐徐善诱，摆事实、讲道理。</p>

盛夏一言不发。</p>

学习，真的就不可以是她一个人的事吗？</p>

张澍，你说的，怎么这么难？</p>

-</p>

饭后盛明丰亲自开车送盛夏回学校，下车时竟碰上了从车棚出来的卢囿泽。</p>

“夏夏，”卢囿泽叫住盛夏，这才看到盛明丰，叫了声，“盛叔叔。”</p>

盛明丰看着卢囿泽，苦思冥想的模样，“卢——”</p>

“卢囿泽，”卢囿泽自我介绍道，“叔叔，我们见过。”</p>

“对，”盛明丰感慨笑道，“以前还是个小胖子，这会儿都长这么高了。”</p>

卢囿泽：“先横着长了才竖着长嘛。”</p>

“一表人才了，你爸有福气。”盛明丰夸奖。</p>

卢囿泽看一眼盛夏，从容接话：“盛叔叔才最有福气。”</p>

盛明丰笑声爽朗。</p>

因为卢囿泽在，盛明丰就没送盛夏到班里，开车离开了。</p>

卢囿泽走在盛夏身旁，两人穿过走廊。</p>

从一班到六班，教室里又是一番鹅群效应。</p>

盛夏只能快些走。</p>

卢囿泽说：“夏夏，我听我爸的助理说，你报了和我同一个留学机构？”</p>

盛夏一怔，她自己才刚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p>

转瞬她又了然，指不定这机构就是卢囿泽父亲推荐给盛明丰的。</p>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她实话实说。</p>

卢囿泽听出她语气里的消沉，问：“你不想出国吗？”</p>

盛夏：“我还不知道。”</p>

卢囿泽：“我刚才在家听说的时候，真的挺开心的，如果有认识的人一块，感觉出国也不算太难受。”</p>

还没什么进展的事，盛夏不好应答，两人就这么沉默走着。</p>

快到教室后门时，前门那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有一群人从连廊那头风风火火走来，拐弯三两步台阶就上了六班走廊。</p>

都是盛夏熟悉的声音。</p>

都是熟悉盛夏的人。</p>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就这么对视着矗立。</p>

张澍和侯骏岐、韩笑他们几个人一起，约莫是刚打球回来，一群人大汗淋漓，校服外套有挂肩上的，有扎腰上的，已是初冬的天，少年却衣衫单薄，活力十足。</p>

与病恹恹、死气沉沉的盛夏这边形成强烈反差。</p>

张澍背着个斜挎包，手里抓着个篮球，高高站在那，面色是运动过后的潮红，目光却如月色一般森冷。</p>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p>

半小时前，附中篮球场。</p>

打了场街头赛，中场休息，场地换给学弟，几个大男孩或坐或立在树底下喝水闲聊。</p>

韩笑碰碰侯骏岐肩膀，“最近澍哥咋了？”</p>

吴鹏程也凑上来，“看着不高兴？”</p>

侯骏岐低声：“为情所困！”</p>

韩笑：“啊？因为盛夏？”</p>

侯骏岐几乎耳语：“盛夏百度了卢囿泽他们家……”</p>

“哦嚯！”</p>

“啥玩意？”</p>

张澍坐一旁，睨一眼几个好友，当他聋子还是瞎子？</p>

不过他也没在意，倒是想听听看这群臭皮匠能聊出个什么来。</p>

“说起百度，”刘会安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掏出手机，“不是我刻意扒人家啊，是偶然听我妈说，咱年级的转校生是盛明丰的女儿，我爸那一脸震惊样，我寻思盛明丰是谁啊，我不care，但我又寻思咱年纪还有别的转校生？没有，所以我也百度了……”</p>

他把手机递给几个兄弟，嘴里还嘀咕着：“刚开始我想哪个ming，哪个feng，好家伙，一打就自动出来词条了……”</p>

“卧槽！”</p>

“神他妈？”</p>

“这，有些人低调起来真能藏？”</p>

侯骏岐看一眼张澍，后者席地而坐，两手随意搭在膝盖上，一副，似乎，了然的样子？</p>

他叫了声：“澍？”</p>

张澍看过来。</p>

他把手机递过去。</p>

张澍瞥一眼页面上渐变灰底色的证件照，接过手机往下滑动。</p>

嗯……履历丰富扎实的一方父母官。</p>

其实，那天医院里那个情况他能猜到一些，但实际职位比他想的，还要再高一点。</p>

张澍把手机递回去，面无表情。</p>

好像，不止高一点。</p>

确实如韩笑所说，有些人低调起来，真的看不出。</p>

一群人还沉浸在“我兄弟喜欢的女孩是一把手千金”的震惊之中。</p>

张澍站起来，拍着球进场，一个三分球把篮板砸得震天响。</p>

大概他气势太凶，几个学弟收了球，乖乖退到一边。</p>

侯骏岐几人面面相觑，摇摇头也进场继续打球。</p>

张澍打得又急又没章法，球个个“哐哐”砸篮板，也不管进不进，发泄一般。</p>

吴鹏程第N次跑老远捡球，回来一边擦汗一边吐槽：“大哥，您能轻点吗？”</p>

张澍没收敛，几个人只能舍命陪兄弟。</p>

又一个三分球猛地撞击篮板飞了出去，瞬间跑出好几个篮球场，都快滚到教学区了。</p>

这回张澍自己跑去捡了。</p>

几个人没等到张澍回来，只看见他捡到球以后，站在铁丝网旁，静静看着外边。</p>

侯骏岐和韩笑跟着跑过去，顺着张澍的目光看过去——</p>

不远处的校道上停着一辆奥迪车，边上站着，他们刚才百度上看到的那个人，盛明丰。</p>

以及，盛夏和卢囿泽。</p>

他们和乐融融，谈笑晏晏。</p>

韩笑低声：“阿澍……”</p>

张澍还是面无表情，把球夹胯边，淡声说：“不打了。”</p>

-</p>

眼下这情况，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p>

侯骏岐想尝试打破这莫名对峙的局面，小声说：“他们俩一个小区，可能只是顺路……”</p>

张澍有了反应，睨了他一眼。</p>

谁不知道盛夏今天去复查了？神他妈顺路。</p>

韩笑拧了一把侯骏岐胳膊，“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p>

这不是强调“门当户对”呢吗？傻子一个。</p>

盛夏搞不懂张澍那要吃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不想撞枪口，拄着拐杖从后门进了教室，费力地穿过布满书箱的走道，到达自己的座位。</p>

这段路，如果从走廊外走前门进来，会好很多。</p>

可她没有。</p>

门外，张澍看着那俩人一前一后进教室，卢囿泽跟侍卫似的护在身后，他勾起一边嘴角“嗤”了声，把球扔给韩笑，进了教室。</p>

几个人作鸟兽散，都眼神同情地看着侯骏岐。</p>

盛夏刚坐下没多久，感觉身边椅子被猛地一抽，高高大大的少年猛地落座，随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片静默，过了大概一分钟，张澍才猛地转过身，手随意但很重地落在她椅背。</p>

盛夏一懵，扭头看他。</p>

他这个姿势，就跟环着她似的，那目光笔直而锐利，眼里滋滋冒火光。</p>

干、干什么？</p>

“劝你好好学习，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少装些有的没的。”张澍出声。</p>

声音很低，像克制着音量，只有他们俩能听见。</p>

他语气很重，沉得好似每个字都要把盛夏压死。</p>

她喃喃出声：“你，你在说什么？”</p>

他干嘛忽然发疯？</p>

张澍喉结滚了滚，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似是无语极。</p>

“嘭”的一声，他把他的挎包拎起来一把放在盛夏桌上。</p>

盛夏吓一跳，整个人下意识猛地往椅背靠，却忘了他的一只手臂横在那，他也不知是下意识反应还是怎么，就着她的动作忽然就搂住了她靠上去的肩膀。</p>

霎时，两个人都僵住了。</p>

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觉到，女孩的胳膊细细软软，仿佛再用点力就会掐断。张澍整个手臂似过电。</p>

而盛夏的脸在一瞬间爬上潮红，看着比刚运动过的他还要热。</p>

“你、你你……”</p>

张澍回神，倏然放开手，眼神有些闪躲，嘴上却不落下风，“你什么你，坐都坐不稳？”</p>

盛夏无辜极了，觉得眼前这个人莫名其妙极了。</p>

他为什么忽然凶人？真的是太可怕了。</p>

张澍看着女孩敢怒不敢言的惊恐眼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声音放缓和了些，下巴一扬指着他的挎包，“打开。”</p>

盛夏还在惊惧之中，顺着他的话就去拉他挎包的拉链。</p>

他又吩咐：“拿出来。”</p>

盛夏狐疑地看他一眼，还是把里边的东西都掏了出来。</p>

是十好几本笔记本。</p>

她又投去疑惑的目光。</p>

张澍：“翻开。”</p>

盛夏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鬼使神差，明明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明明委屈得要死，还是顺着他的发号施令去做。</p>

他当真如鬼如神，声音冷得能让周遭一夜入冬。</p>

盛夏手都快打颤了。</p>

【数学】张澍高一二十班.</p>

【数学】张澍高二六班.</p>

【物理】张澍高一二十班.</p>

……</p>

……</p>

一本一本，是他高一以来所有的笔记，以及错题本。</p>

最下边还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各科对应的月考、期末考试卷。</p>

盛夏惊讶地看着他。</p>

张澍凉凉开口：“你不想取经了要还俗还是怎么，我管不着，我送佛送到西，仁至义尽。”</p>

她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还是扬起笑脸，真诚道谢：“谢谢你啊，张澍。”</p>

张澍收回搭在她椅背的手，转回去坐正了，轻哼一声，“这是你应该谢的，毕竟这个百度搜不着。”</p>

盛夏：……</p>

她似乎隐约摸出点什么线索了，他，还在为她搜索了卢囿泽他们家的事生气？</p>

看来他和卢囿泽，真的矛盾不浅。</p>

但是，他不是说，陈梦瑶，不是他的旧爱么，那为什么还为了人家打架？还对卢囿泽这么大的敌意？</p>

还是说，实在追不上，在众人面前这么说，挽回面子，也聊以自.慰罢了？</p>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帮助他和卢囿泽冰释前嫌，眼下看来，她太高估自己了。这件事，她没有能耐做。</p>

想不明白其中的纠葛，她忽略心下隐隐的不舒服，无奈地摇了摇头。</p>

没想到这个动作被身边的少年捕捉，身侧传来他的质问：“怎么，我说得不对？”</p>

“嗯？”盛夏又懵又慌，下意识回答，“你，你说得对。”</p>

张澍：“期末考试前必须抽时间把前两年卷子做一遍，错题做三遍以上。”</p>

“诶？”盛夏惊喜道，“附中高一高二的月考期考卷么？”</p>

张澍仍旧没好气：“要不然呢，你们二中的垃圾卷吗？”</p>

盛夏：……他真的太凶了。</p>

她心里隐隐有一些酸涩，一为他把对情敌的气撒在了她身上，二为……</p>

二为，他们是情敌这个事实。</p>

她眼睛里似乎有水光，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张澍怔住，强制自己摁下火气，又忍住揉她脑袋的冲动，转了回去，冷淡却详细地交代：“你先看笔记，从高一的开始，和自己以前的对一对，查漏补缺，有不明白的及时问我，错题本先别管，过两天我把空白卷给你找来。”</p>

“嗯。”她回答，又想到，不容易弄到吧，都过去这么久了，老师那都不一定能弄到吧，于是问：“从哪里找呀？”</p>

张澍冷笑一声：“总之不会是百度。”</p>

盛夏：……</p>

侯骏岐在前座默默听着，心有余悸瑟瑟发抖。</p>

老天爷啊，有人醋得天昏地暗，救救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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