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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他父亲应是执念成了咒。”陆一善道,“总觉得他和他妻子分开,逃不出去,是因为这孩子。而且,这孩子每到半夜,总是无端地哭起来。”
无端哭起来?我还以为是被父亲打哭的呢。
“他越哭,他父亲便越打他;越是打他,他便越害怕,说不出来话。屋子里的难友,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哭起来。”
这事的确蹊跷。但我现在心急火燎的,并不是孩子为何而哭,而是孩子性命。
“但现在无论这孩子哭不哭,他都有危险了。”
“什么意思?”
我拿出那张纸,呈给陆一善看。
陆一善自然吃惊,“你要杀了他?”
“不,我当然不会杀了他。”我忙说道,“但我一定要当上这个军兵。”
我便解释了一番祸娘姐与靖楚党之间的关系,以及派我进来的目的。
但,我遵从了祸娘姐的话,并没有告诉陆一善,二善也进来受罪了。
“那你想怎么办?”陆一善急问道。
“只要我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便有可能将孩子送出城外。但我必须让那些军兵相信,这孩子已经死了。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陆一善沉默了,忧虑地看着枕在腿上的孩子。
良久,他才慢慢说道,“我有一个方法。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眉头一耸,“什么条件?”
“给我一点时间,我要为这孩子,以及他孩子的父亲祛除咒念。毕竟,以后孩子还是要跟父亲一起生活的。”
“我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够了吗?”
陆一善若有所思,并不回答。
想起他为易斐斐除咒的经过,我顿觉五天之内,不可能成功除咒。
“那,那不能等一切事情结束后,再来除咒吗?”
“只怕那已为时已晚。”陆一善反问道,“你想挽回一个人的情谊,难道要等许久才做出行动吗?”
我挑了挑剔牙签,深以为然。时过境迁,恐怕已经不是挽回的态势了。
我不禁想起了二善。关于她的事,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陆一善,如何告诉陆一善。
“五天。”陆一善微微颔首道,“那就五天吧。”
“那大人所说的方法是?”
“有一种药物,叫曼陀茄。服下它后,会让人进入到一种假死的状态。”
“假死的状态?”
“不错。即没有了气息,也没有了脉动。”
“那不就是死了吗?”
“不,表相是死,实际只是昏迷。只要及时唤醒,就会安然无事。你若是能拿到曼陀茄,让孩子服下,孩子便会假死。军兵看到后,会让难友将孩子扔到万骨山那里······”
“到时候就救他出城!”
“对。至于这一切具体如何行事,就看你如何谋划了。”
我想了想,此法的确可行。
“好,我会好好思量一番。先设法拿到曼陀茄。”我转身欲走,忽见陆一善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问道,“陆大人,你不回屋子吗?”
“你若要回去,请便吧。”
“你不怕军兵抓你吗?”
“端木赐,他允许我在成魔诞里自由除咒。”
“成魔诞是什么?”
“就是现在的旧城遭受的一切。其要诸人成魔,我却要为诸人除咒。”
成魔除咒······我顿时明白了。果然这一切并不是生与死那么简单。
“我就知道,端木赐那伙人就是在耍弄世人!”
“这不是耍弄世人。”陆一善喟叹道,“而是考验世人。”
我看着陆一善,忽然觉得他活得特别辛苦,特别劳累。
“那陆大人,您和他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除咒。”陆一善忽然语气坚定道,“我要马上用窥观,看看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总是无端哭泣。”
“窥观是什么?”
“窥观就是潜入宿主的意识,回溯宿主的意识。”
“这么神奇?那我也留下来吧。我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窥观。”我咧嘴笑道。
“随你吧。也劳你莫让那些官兵打扰我。”
说罢,陆一善一手按在孩子的额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这个所谓的“窥观”,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半个时辰后,一直凝眉肃穆,冷汗津津的陆一善慢慢睁开了眼睛。
“陆大人怎样······”
我话都没说完,陆一善便轻轻地放下孩子,急急地冲出门。
随后从门外传来一阵呕吐声。
我正想出去看看他时,他又回来了。
他脸色惨白惨白的,身子仿佛很虚弱。
“这除咒看来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啊!”我说道。
“是冰火石影响了。”陆一善抬了抬手镣,“虽然除咒所用之巫力,皆在体内运转,冰火石无法吸取。但冰火石会吸走巫覡所有外发的力量。哪怕是吃饭站立,亦是无力。现在的我比常人还要虚弱。”
我摸了摸陆一善的镣铐,果然是石头做的,与我们的铁镣不一样。
“那您看到了什么?”我等他缓了一口气后,又问道,“知道这孩子为何总是半夜哭吗?”
陆一善苦笑,捋了捋眉毛,“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
“又或者说,我感受到了一切。”
“哎,陆大人,您到底什么意思?”
“在孩子的意识里,我只看见一片黑暗。但又听到翻身和鼻鼾的声音。”
一片黑暗?翻身和鼻鼾?这不就是棚屋里头吗!
“对,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事情应是发生在晚上入睡之后。”
“可晚上就是睡觉啊,能发生什么事?”
“窥观是以宿主的眼睛去回看记忆。我看到了棚屋那些小洞,以及从小洞漏进来的一丝丝火光。”
“也就是说,这孩子还没睡着,在睁着眼睛。”
“不错。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想是应该困了。但合眼不久,他又马上睁开了,好像被什么惊醒一样。”陆一善抚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他睁眼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他的身子也一下子颤抖起来,如临大敌。这些都不是寒冷带来的,而是恐惧带来的。不久后,哭声便起来了。”
“他肯定在害怕一些东西。每天晚上都会哭,那就是这个东西每天晚上都在侵扰他?”
“对。他一哭喊,他父亲便会叫骂起来,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打他拧他,甚至像今晚那样赶他出屋子。他第一次被赶出屋子时,我也出去了。我想带他回去,他却哭着摇头,说不想回去。我问为什么,他便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拽着我的袖子。从意识到现实,这孩子都好像在忍耐着什么,在隐瞒着什么羞赧之事。”
“羞赧之事?”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不祥的征兆。
正当我顺着预感思考一番时,突然有一股陌生的冰凉在后脖子处激起,我一时战栗异常,吓得转过身来。
我看见陆一善的手正抬起来,看着我苦笑着。
“大,大人,您干什么?!”我惊魂未定,“您刚才摸我脖子?”
是的,刚才有人摸我脖子!不是拍打,而是慢慢地摸!而且还摸向脖子下方!
陆一善点了点头,一下子意气消沉地坐了下来。
“是我,是我。”他沉声说道,“你感觉到什么吗?”
“我感觉到······”
我一下子说不上来,但也在一瞬之间明白了。
我怔怔地看着熟睡的孩子,内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惶乱。
我一时心慌意乱,余悸微澜,哪怕是剔牙签掉出嘴里了,我也没有马上察觉。
我看着地上的剔牙签,咽了一口气,“大人,您如何断定是这种事呢?”
“我刚才说了,我感受到了一切。我是凭我的感受做出判断的。”
“万一是虫子,或者是别的······”
该死,这天那么冷,怎么还会有虫子!
“像我们成年之人,对于陌生人肢体的接触,都会感觉到不自在甚至害怕。更何况是孩子呢?我想不到有别的事情,可以让孩子害怕至夜夜痛哭,而又无法启齿的。”
其实仔细想想,男子营里有龙阳之好、之癖的人应是不少。只不过是我自己从没面对过,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也是住在九十一号屋吗?”
“对。”
“那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要告诉他父亲吗?要找出那个人吗?”
“我会找出那个人,同时安抚父子间的情绪,然后再告诉父亲来龙去脉。”陆一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发现了问题,自然要解决。但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问题。棘手的,是应如何告诉孩子,他遭受了别人对他的伤害。如何让他理解这种伤害,警惕这种伤害,对抗这种伤害。”
我看着孩子,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能让孩子孩提时就被迫地逃避。
“大人高义,小人深感佩服。”我真心有感,俯首一拜。
“呵呵,在别人看来,这就是管闲事。”
“我还有一疑,要请教大人。”我说道,“大人怎么一下子就能想到,孩子他是受到者之骚扰呢?”
“可能我是一个悲观的人吧。”陆一善捋了捋眉毛,苦笑道,“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事情最坏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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