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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外头的两人回到会议室之后,胡行至就明确表态支持县令尚远的意思。极力游说地主。任启莹,刘进学与刘翼瑄在旁边推波助澜,上下撺掇。除了这三人之外,其实不少地主早已经动摇了。他们只是希望别人上前顶着,自己跟着走。见胡行至投降,这些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陈克这胡行至等人与其他地主唇枪舌战,越来越占上风,自己与尚远反到成了旁观者。他突然心念一动,凑到尚远耳边低声问:“望山兄,你觉得胡先生这是何意。”
尚远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他却不说话,却用手指在茶碗里面蘸了点白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退路。”等陈克过之后,尚远把水渍抹净。陈克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
胡行至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陈克,更不是为了支持“革命事业”。而是要把全县的地主们都拉下水,即便陈克和尚远倒了,但是法不责众,既然地主们都下了水,那也不可能单独把胡行至他一个人怎么样。
胡行至与地主们斗争的激烈,陈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援手一把。他拍了拍桌子,“诸位显达,在下有件事忘记给大家说了。请听我一言。”
众人听陈克这么一吆喝,登时停住了争吵,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在众人的目光中,陈克利落的站起身,“不仅仅是胡先生愿意支持借地,我们保险团的同志方才叫我出去,就是告诉我,岳张集的张有良先生也已经同意出借全部土地。”说完,陈克从怀里面掏出封信,向大家挥了挥,“这就是张先生的字据。张先生心甘情愿的把地借出来。据说写字据的时候,张先生说想到能够救了百姓,心里面高兴,老爷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吩咐我们保险团一定要把百姓从今年的水灾里面救出来。”
这明显就是屁话,地主们不是三岁小孩子,陈克打下岳张集靠的是武力,张有良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服从。陈克这话就是**裸的威胁。
陈克既然要演戏,虽然观众们的脸上都是一附不懈的神色,不过陈克并不在乎把戏演到底。他感叹着说道:“张有良先生深明大义,他听说只是借地两年,觉得水灾之后百姓生活困苦,他主动要求借出自己的土地五年。我们的同志觉得这不合适,不能让张先生太吃亏。可张先生死活不愿意,一定要借出五年。我们的同志逼不得已。也愿意成全张有良先生的这份善心,只好应允了张先生的要求。现在岳张集的百姓们欢喜鼓舞,还商量着给张先生立个长生牌位呢。”
这话说得阴毒,谁没事吃饱了撑的活着给自己立牌位啊。地主们心知肚明,张有良肯定是被拷打不过,加上被威胁,不得不签了借地五年的字据。而陈克这是在敲打反对者呢。
陈克这么一番表演之后,来是意犹未尽,他的声音更加兴奋高亢了。“诸位,张有良先生深明大义,咱们现在虽然不能亲自前往岳张集向张先生问候致敬。但是咱们至少拍手向张先生表示谢意吧。”
说完,陈克率先鼓掌。接着尚远也起身鼓起掌来,任启莹,刘进学与刘翼瑄,胡行至夜都鼓起掌来。其他地主们都楞楞的着几个人热烈鼓掌,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陈克边鼓掌边笑道:“诸位,不要不好意思。该拍手的时候,咱们也得拍不是。”说完,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那些不肯鼓掌的地主们。
“何兄,让你拍手你就拍手么。有啥不好意思的。”刘进学开始劝说旁边的人。
“李老弟,拍拍手么。总得给县令大人点面子。”刘翼瑄几乎是同时开始拍手。
终于有地主经不住劝说开始拍手,刘进学与刘翼瑄一面断断续续的拍手,一面把不得已开始鼓掌的地主拉到同一边去。安徽凤阳花鼓流行,民间说书自然也多。《三国演义》是传统说书项目,火烧许昌之后,曹操立了两面旗,让没有出门救火的人站到一面旗下,出门救火的站到另外一面旗下。等人都站好队,一声令下,站到出门救火旗下的那些人被统统杀了。不少地主到这样的分队,心中都想起这个故事。
此时大会议室外面密布拿刀拿枪的士兵,各个转过脸来面对屋内,很是有摔杯为号的意思。这凤台县里面,知名大地主中的两个一个被武力解决,一个干脆投诚了。加上又被这样威胁,其他地主们终于屈服了。一个接一个的开始鼓掌。
不过任何团体里面都有些强硬派,绝大多数地主都开始鼓掌的时候,一个中年汉子怒喝道:“姓陈的,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有种把爷爷我杀了。这地我就是不借。”
话音刚落,陈克笑着挥了挥手。从屋外猛地就窜进三名战士,两名战士分别拽住着中年汉子的两臂,死死把他给制住。
就听陈克笑道:“这位老兄只怕是天热中暑了,或者是羊癫风犯了。别让他咬了自己的舌头。”
在壮汉的怒骂声中,第三名战士把早就准备好的布塞进壮汉嘴里面。然后用布条牢牢绑住壮汉的嘴。
“送这位老兄下去歇会儿,多给他喝点水。”陈克说完挥了挥手。
战士们架起壮汉走了。一路上壮汉虽然也想奋力挣扎,努力吼叫。可在三名战士的手里,这点子挣扎完全无能为力。他们的身影绕过营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地主们吓得忘记了拍手,很快,就隐隐听到传来水桶泼水的声音。胆小的地主们听到这声音都是身子一颤。其实与会的地主们里面颇有些强硬之辈,无奈安徽这地方的风俗就是想当官,也怕当官的人。如果是陈克自己主持会议,这些人当中的不少人估计早就起来发作了。但是县令尚远既然在,他们也不敢造次。
这次亲见有人起来反抗,就这么跟掐小鸡一样被收拾了。而县令大人对此视若无睹。那几个性子刚烈的地主反倒有点庆幸自己没有犯傻。
其实若是太平年间,遇到这种高压做法,地主们或许还敢抗议。但现在毕竟是水灾之后,地主们都知道这时候根本就是没王法的时候。凤台县现在似有王法,那是因为县令和陈克的保险团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强行维持着秩序。保险团真的动起手来,地主们也完全没有办法。
众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县令尚远身上,却见尚远站起身来说道:“诸位,保险团的军营里面也僻静,我本来想在这里和大家详细商谈借地之事。但是俗话说选日不入撞日。我想着大家来这里也有几天了,家里人肯定挂念你们。难道你们就不挂念家里人么。我想着干脆今天大家就把字据签了。今天早早的回家和家里人团聚,有什么事情咱们过几天再说。大家意下如何。”
地主们鸦雀无声,不远处的营房背面传来一桶桶泼水的声音。有地主忍不住回头过去,就听尚远说道:“这位兄台是我们请来的,既然病了,我们得负责治好。不然没办法向他们交待。他就现在这里多住几天,诸位放心,他病好之后肯定会签的。诸位,字据我已经拟好,就等诸位签了,我好行印。”尚远说完,拿出了一张字据,放在桌上。
胡行至率先过去,拿起字据仔细了,然后拿起旁边的笔签字画押。方签完字,只见尚远却拿起镇纸压住了下面的一行位置。紧跟着上来的是任启莹,她也不挪动镇纸,直接在下面签了名字。
到有人带头,不少地主长叹了口气,若是不肯签字据,自己肯定也要“生病”,然后留在保险团的营地里面“养病”。一个接一个,所有地主们都在哗哗的冲水声中签字画押。
尚远笑盈盈的请大家吃顿便饭,地主们哪里肯吃。纷纷起身告辞。陈克与尚远把这些人送到门口,告诉他们,明天继续来这里开会,商议选举人民代表的事宜这才送他们出去。陈克没有强留人的意思,地主们如蒙大赦的赶紧离去。一个都没有停留。
倒是任启莹,刘进学与刘翼瑄,还有胡行至反倒从容的与陈克他们又闲谈了几句。胡行至说道:“陈老弟,明天我一定来这里拜访。”
陈克笑道:“胡兄,明天我不在这里。你若是要找我,只能屈尊让你去岳张集找我。”
“为何?”胡行至有些不明白。
“我要去劳军。”
胡行至来了兴趣,“哦?劳军!那愚兄我能否同去,顺道给大家带些礼物。”
“胡兄不必客气,同去是可以的。礼物却不必了。”
“陈老弟几时动身。明天一早就走。”
“那愚兄一定前来。”
“我恭候胡兄大驾。”
两人拱了拱手,然后胡行至就走了。其他几人虽然也想同去,但是却不想拿礼物,只是告辞离开。
陈克与尚远一进门,保险团的大门就紧闭上了。两人走进大会议室,就见方才被拖走的那位壮汉浑身干巴巴的坐在桌边,正在详细着那张字据。
“吕兄弟,为难你了。”尚远笑道。
这位吕姓地主名叫吕松茂,见尚远与陈克回来,他已经起身。听尚远说完,他笑道:“尚大人,陈先生。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说完,有些神色复杂的着外面方才动过手的战士继续说道,“不过咱们保险团的兄弟手脚可真麻利。”
陈克哈哈一笑,“他们奉我的命行事,让他们给你道歉可不行。我亲自给吕兄弟道歉了。”说完,陈克深深一揖。
吕松茂连忙扶住陈克,“自家人,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虽然嘴里面这么说,吕松茂深色间的那点子不快飞到了九霄云外,脸上是笑开了花。
“光说话了,却忘记办正事。”吕松茂笑完才想起一事,“尚大人,我现在就把字据给签了。”说完就拿起了笔准备在最后的位置上签字。
尚远连忙拦住他,“吕兄弟,道歉是一回事,也不能让你白辛苦。来,这里我给你留了位置的。”说完,尚远指了指方才自己用镇纸在胡行至名下压出来的那行空白。
吕松茂没想到尚远做事如此体贴,已经有些深深地感动了。“尚大人,家兄来信中说尚大人是家兄的好友。让我平日千万不可去打搅尚大人。但凡尚大人有命,我一定要全力帮忙。没想到这次大水,反倒是尚大人和陈先生救出我全家。这大恩不言谢。尚大人有何吩咐,我赴汤蹈火定然相报。”
“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尚远笑道。
吕松茂刷刷点点的在排名第二的位置上签字画押。
等他签完字,尚远说道:“吕兄弟,反正你家乡下的房子也毁了。县城里面那房子太小,你全家住着未免太挤。我倒是觉得我们派人把弟妹孩子都接过来住,这里也没那么多人住,房子也多些。你意下如下。”
“如此甚好。甚好。”吕松茂笑道。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被抓”,若是现在就回家,未免也太过分了,尚远这也是好意。
让保卫科的人带着吕松茂去安排住处,又派人晚上还吕松茂去接吕松茂的家人。周围没有了旁人,尚远这才问陈克:“华副团长今天来是为了何事?”
“唉!”陈克苦笑道:“咱们的猪可是在是有太多的人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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