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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人家的名字,说出来就有诗意,哪里像她,随随便便对付的名字。
沈芳没再纠结,“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
“多谢。”思暖又是行礼。
她吃饭的样子很优雅,跟谢瑾瑜啊,秦洛啊,魏婴啊,他们是一样的,能看出来她显然是饿急了,进食速度很快,可饶是这样,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却没丢。
沈芳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也拿起了一个馍,在边上吃了起来,她不太饿,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有点噎得慌。
思暖吃完,看到边上有水壶,忙倒了一碗水,放到了沈芳面前。
沈芳喝了下去,又硬着头皮把另外一半吃了下去。
都吃好了,沈芳又对她说“我去烧点热水,你洗个热水澡吧。”
思暖点头,再次道谢。
这头烧好了水,沈芳便找出换洗衣服,让思暖挑,思暖挑了个白色的。
沈芳抬眼,就见思暖垂了眼帘“我曾祖父……故去了,我……得守孝。”
樊太傅已经八十多岁了,宁帝虽然没对他斩首,只判了流放,可他年岁已高,又遭受了信念上的打击,人没等出京就驾鹤西去了。
沈芳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陪着她去洗漱。
等洗漱好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思暖并不是一个呱噪的人,但许是压抑得久了,无人倾诉,便把自己家的遭遇和经历对沈芳娓娓道来。
“曾祖父一生正直,他取仕凭得就是公正,不行就是不行,如果因为是北方举子就宽松录取,何尝不是对南方学子的不公?”思暖擦了擦脸上的泪。
“所以,我其实想不通,明明曾祖父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天道如此不公——”
沈芳静静听着,心里也跟着难过,有时候明知道没错,可是下场终究是不尽如人意。
于是沈芳擦了擦跟着流出的泪“我爹,是营城县令,方九城。”
思暖震惊地看着沈芳,“令尊很值得人钦佩。”
“所以,他们行事只求问心无愧,却从未考虑过家人。”
思暖摇头“曾祖父先前成夜成夜的睡不着,他不是没有想过家人,只是他没得选。”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我恨呐。”思暖咬牙“我是真的很恨当今圣上。”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已是极为不易。
沈芳连着点头“我也恨,我每天睁眼,心里都在想,宁帝驾崩了嘛,我神医之名,名满天下了嘛……”娘亲下落有消息了嘛……
思暖点头“只有先皇宾天,才会大赦天下,你爹才能放出来。”
“所以我日日夜夜都期待他早点驾崩。”沈芳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夜已深,两人盖着一张被子,相拥入睡。
第二天,程君楼回来了,沈芳本来想要跟师父说她救了一个人,还没等张口,就瞪大了双眼,跟在他身后的,不是圆通是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通仍旧是肥头大耳,身上一路风尘,形象美好到哪里去,可他话音刚落,就感到一个黑影钻到了自己怀中。
他微微笑弯了眼“哎呀,这久别重逢,甚是怀念啊。”
沈芳抱着他,圆通一路过来,身上汗水味道很重,沈芳此刻却丝毫不嫌弃。
她抬头问“万福寺的其他人都还好吗?”
圆通点头“下山的弟子,大部分都回来了。只是玄真玄清没回来?”
“玄真?玄清?他俩这么了?”沈芳震惊,他俩的功夫很好,理应没什么问题啊。
圆通摸了摸鼻子,“他俩吧……长得实在是太俊了。还俗了。”
圆通含糊带过,“儿子都抱了俩了。”
想到那两位被人强逼着还俗,脸上无奈的样子,沈芳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圆通看向沈芳身后的怯怯的思暖,对沈芳说道“我来也是受人所托,来救人的。”
圆通在神医谷待了三天,三天之后,带着身穿僧袍的思暖告辞了。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沈芳心里有些难过“师父,圆通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程君楼想了想“他是一个不假仁假义的人。”
“为何这么说?”沈芳好奇,好人就是好人,为何还要加上假仁假义?
程君楼神色淡淡“人都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和想要守护的东西,没有谁生来是注定被割舍的。家国有难的时候,有人挺身而出,有人拍手叫好,大厦将倾牺牲小部分人,又仿佛是理所应当,可哪有谁必须就得被牺牲呢。荒谬。”
为了安抚北方学子,平稳江山,注定是有人要出来泄愤,只是那两个状元和一生兢兢业业的太傅,他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秉公调查的赵信更是没有做错什么。
自己和家人却搭上了性命。
程君楼的心情也并不好,“世人的眼光,有时候不必在意,他们想到的看到的,就一定是对的嘛。”
沈芳点头,感觉师父的心情并不好。
&bsp&bsp&bsp&bsp程君楼感叹“魏温魏大人,恐命不久矣。”
魏温中正刚直,只要有一口气,就是担架抬也要抬到朝堂的,之所以没出现,不过是病体沉疴,积重难返。
沈芳想到魏婴,心里便忍不住替他难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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