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让死者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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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夏和余哲森的对话令于清雪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份突然出现的灵感帮她找到了一线希望。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她径直走向被压扁的医疗舱残骸。“余哲森，过来帮我一下，帮我把医疗舱变形的舱体掰开。”“我来吧。”没有解除外骨骼武装的林杰走上前去，用银闪装甲强悍的臂力把挤压变形扭在一起的医疗舱向两侧分开。医疗舱里，那名“灾厄级”白发老者的遗体已经完成不成人样，本就枯瘦的身体绝大部分被碾压成了薄薄的一滩血肉之泥。孟冬夏来到俨然已经变成棺材的医疗舱旁往里瞅了一眼，立刻露出嫌恶的眼神。“淦，真恶心。”她低低地咒骂道。余哲森也觉得这画面反胃至极，看到于清雪面无惧色地凑近检查医疗舱中的尸体情况，佩服她的胆色之余也很好奇她到底打算做什么，什么叫让死人说话？“万幸头颅还算完整……虽然有枪弹贯穿伤，但如果没有伤及记忆区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于清雪自言自语般说道。孟冬夏惊讶地看向她：“于小姐你能……读取死人的记忆？”“如果是刚死没多久的话可以试试。”于清雪没有把话说得很绝对。虽然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很需要为大家提振士气，但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贸然给希望的好。无果的希望是梦幻泡影，对于追寻一时安乐的人来说或许很甜美，但这种底色为消极颓丧的希望不该出现在他们这些为了复兴都市而战的人身上。于清雪凝视着医疗舱中的那颗头颅，作深呼吸，发动读心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本不想在这种条件简陋遍地是死尸的环境下工作，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眨眼之间，一阵奇异的视觉扭曲感笼罩了于清雪的心头，这是执行心灵入侵时的正常现象，她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在光怪陆离的光影变化之后，便是入侵对象的意识边缘。和活人的思维意识世界不同，死者残留的意识是混乱且残缺的，到处可见漆黑空无一物的意识黑洞，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黑洞正在逐渐扩大，一点一点挤压吞噬掉死者残存的记忆。于清雪的意识体像精灵一样漂浮在这片即将灭亡的意识世界边缘上空，小心地躲避着那些记忆黑洞穿梭前行，尝试着寻找有用的信息。外部的现实世界中，特勤组的队员们在袁胤川的指挥下把船坞内的死尸搬运集中到一处，随后以船坞为中心向四周布置警戒。虽然丁四在内讧中身死，查理也被擒获，但谁也不敢保证混乱的落日码头地带没有暴徒残党。余哲森、林杰和孟冬夏三人守在于清雪周围，耐心地等待着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于清雪始终处于双眼空洞悠远的出神状态，其他人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打扰了她。余哲森始终注视着于清雪，当看到汗水沿着她脸颊的轮廓不停滑落时，他终于忍不住继续无所事事地等候了。默默在脑海中给时心下了指令，余哲森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异能临时切换为了和于清雪一样的读心术。他表情严肃地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眨眼尝试切入。入侵死者的残留意识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不像之前他第一次在山井身上尝试的时候会遇到抵抗和阻碍，已死之人残留的意识世界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但这并不意味着入侵这样的意识世界会更轻松，余哲森在闯入其中之后立刻发现死者的意识世界更为凶险。意识边缘几乎已经完全被虚无的黑洞笼罩，这些大大小小的黑洞就像当初金国正所使用的异能虚空一样会不断吞噬蚕食周围的空间，对入侵其中的外来意识体也不例外。余哲森在刚刚闯入的时候稍不留神被近处的一个黑洞擦到了左臂，他自左肩一下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像素块一样的碎片被吸入其中。好在时心早有先见之明地切断了他在意识世界中的痛觉感知，否则猝不及防的断臂之痛恐怕会让他的精神变得不稳定，从而更加难以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意识世界行动。“小心一点，不要被卷入那些黑洞里面。”在意识世界中以金发安何形象出现伴随在余哲森身边的时心提醒他道。余哲森注意到她的形象之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因为这个样子着实让他怀念，不管是过去的时心还是原本的安何，他都很久没有见到了。“这种由于原主死亡而产生的黑洞会逐渐毁灭其记忆，所以这个意识世界也在不断地坍缩，想要找到有用的东西得快点。”时心催促道。“如果这个世界完全湮灭了，身在其中的我们会怎么样？”“不知道，运气好的话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运气差的话也许会受到不可恢复的精神创伤。”没想到进行思维入侵竟然这么危险，余哲森心中的紧迫感更重了，当即不再犹豫，和时心一同绕开那些危险的黑洞朝意识世界深处挺进。他们像流星一样划过这片正在崩坏瓦解的大地的上空，很快便抵达了一片广阔的内陆之海。这片圆形的海域像是被完美地嵌在大地的中心一样，离奇的是四周的一切山川河流都不向此片海域汇流。“这片海的高度甚至比周围的陆地还要高。”时心提醒道。“为什么会这样？”这种奇怪的世界构造在现实中都无法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来解释，通常只会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建模错误或者物理引擎bug上。余哲森想起自己之前去过山井的内心世界，虽然那里阴沉又混乱，但至少在外观上是符合物理法则的。“仔细看，这片圆形的海域是有特殊意义的。你注意到海域中央那几个岛屿的分布情况了吗？”在时心的提醒下，余哲森才注意到海域的中央有零星的岛屿，但因为此时他们所处的高度太高了，那些岛屿看的并不清晰。时心带着他往下降，海域渐渐扩大，边缘超出他们的视野，余哲森终于看清楚了下方的岛屿，脱口而出道：“是七岛市……”“没错，就是七岛市。”“这片海域存在的意义是……”余哲森心中泛起恐惧。时心的双眼之中泛出晶莹的光芒，通过这两道光芒，她将自身所演算的画面传递给了余哲森。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海啸席卷了七岛市的所有岛屿，第一波海啸只是平推了外围的海堤和近海区域，第二波海啸便几乎淹没了全部的市区，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当整个七岛市的最高处――龙蟠峡湾顶部的悬崖平台被第五波海啸吞没之后，一只遍布青鳞的魔爪从海底探出，将整个七岛市捏成粉末。“这就是灾厄级。”时心眼中的光芒熄灭，“刚刚给你看到的是基于因果律预测演算的结果，第二波海啸会摧毁全市95以上的建筑，到第五波海啸存活率将降至0001以下。”“我们得马上找到清雪。”余哲森凝望着下方的城市，“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存在什么线索，她一定能比我更早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