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交易情报，祸水东引和祸水东引（10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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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离宫城，离皇冷眼看着下面低着头的伏晓。</p>

“你就是这般统领暗影司的？”</p>

“臣，无能。”伏晓老老实实的领罪。</p>

暗影司的结构，每隔一些年便会有所调整，除了直接在暗影司总衙领任务之外，其实很多都是总衙发布，分衙再颁给各地的探子。</p>

一个正常的任务，不仅仅是要以密文书写，其中行文如何，都是在不断的调整，这是内藏的暗号，表面上还要有各自特有的印记，这个是明面上的暗号。</p>

一个任务的每一步都是需要有完整的记录，哪一步出错，都能直接找到对应的人。</p>

暗影司的探子，被人以假任务使唤，还差点被灭口，这事摆在了明面上，便是个大事件。</p>

出现了一件这种事，便代表着，肯定还有更多。</p>

暗影司乃是暗夜之中的猎犬，足迹触角，遍布整个大离，便是大离之外，那也有大量暗藏的探子。</p>

若是有外人能利用这股力量，那能做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p>

只是发布假任务，都是小问题，大问题则是，他们可以利用暗影司掌握的情报，一点一点的去掌握更多的人。</p>

伏晓跪伏在地，面色阴沉。</p>

假任务自然不是他发布的，他已经贵为首尊，只需按部就班，坐稳这个位置即可。</p>

甚至于，他也会有足够的资源，可以稳扎稳打的修行到九阶。</p>

这人的心思，都是会变得。</p>

在没当首尊之前，他的心态和想法，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p>

现在，他是真的想坐稳坐好这个位子。</p>

这个位置本身，对他来说，便已是最大的利益。</p>

没坐上这个位置之前，他只看到了这个位置的凶险远大于利益，现在，知道的太多了，想法就变了。</p>

他若是发布任务，根本不用发布假任务，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发布真的任务。</p>

哪怕不是正常任务，直接发给探子，当做机密任务，也是毫无问题。</p>

假任务的事，只要一暴露，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这个首尊。</p>

这是动摇暗影司存在基础的大事。</p>

老首尊在的时候，都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情。</p>

伏晓被离皇一顿批，直言这件事若是不查清楚，处理不好，他这个首尊就别干了。</p>

回到了暗影司，伏晓坐在书房里，等了片刻，看到叶九原进来，他死死的盯着叶九原。</p>

“假任务是你做的么？”</p>

“不是。”叶九原断然否认：“纵然是刺杀某个朝中大员，我也没必要发布假任务。”</p>

伏晓面色阴沉，翻看着记录。</p>

“查，这件事必须查清楚，相干人等，一律拿下。”</p>

他自然知道，假任务的幕后主使是谁，但对方越界了。</p>

人手安插到暗影司就算了，还给他埋下这种大坑，他肯定不能忍。</p>

大家因为各种利益才开始的合作，但前提就是有些事不能越界。</p>

这次这个事，还好暴露了，若是没有暴露，后面这坑埋的深了，还不知道会再增加多少坑呢。</p>

最后这些坑越来越多，要为其买单的人，便是他伏晓。</p>

这无数的坑，就是拿捏他的把柄。</p>

他被拿捏一次，就一定会有更多次，直到整个暗影司，都被对方在暗地里彻底掌控为止。</p>

届时，只要是出事，他便是去顶缸的人。</p>

当天，伏晓下令，叶九原也很配合，一干人等，全部先抓紧了大狱。</p>

先清洗完总衙，再从总衙挑选信得过的人，一路向下清洗分衙。</p>

宁杀错不放过，但凡有问题的，就全部下抓起来再说。</p>

跟锦衣卫过招的事情，都暂且排在了后面。</p>

明面上装作不知道是谁，只当是暗影司内出了内奸，下手狠辣，实际上就是在斩断东厂的触手。</p>

短短几天，暗影司内部，死了十几个探子。</p>

还有探子失踪的事，莫名横死的案子，都被拉了出来，摆在案头。</p>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从头开始查。</p>

很快，有一个案子，摆在了伏晓的案头。</p>

数年前，有一个暗影司的探子，出现在了布施镇附近，而且就在卿子玉被抓的那两天。</p>

只是这个探子，后来失踪了，在记录上，是做其他任务的时候，失败横死。</p>

伏晓一眼就将很多线索串联在一起。</p>

因为这个探子，曾经是他麾下的探子。</p>

可是他这个直属上司，却根本没有派遣过到布施镇的相关任务。</p>

在记录上，这个探子死在其中的那个任务，却的确是他派发的。</p>

“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给我埋钉子了么？”</p>

伏晓面色平静，与虎谋皮，发生这种事，没什么可意外的。</p>

只是现在，为了抹平隐患，他也要开始为自己做打算。</p>

跟锦衣卫交手的时候，那边装作一不小心，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p>

大乾裁撤了东厂。</p>

没有更多消息，但也足够他明白，乾皇放弃了东厂。</p>

而大离，已经明确的将督主定义为堪比白阳邪祀的邪道妖人，可人人得而诛之。</p>

锦岚山不是一直想弄死东厂督主么？</p>

那正好，暗影司也可以推波助澜。</p>

他进入档案馆，取出一些资料，都是最近暗影司的探子，正在进行的任务。</p>

里面还有两个任务，经过他亲自确认，绝对是假任务。</p>

还有最近他得到的消息，有关宋承越的几个孩子被人绑架的传言。</p>

思来想去之后，伏晓利用自己的渠道，弄了一点情报送了出去。</p>

……</p>

余子清晃晃悠悠，绕着圈子，绕到了夔侯国，搞的好像是追踪线索，到了夔侯国。</p>

夔侯国内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在这里没绕几天，就消失在人海里。</p>

将顾石头还有他娘，连同缺阿公庙宇所附的青铜方壶，一同悄悄送回了锦岚山，保险起见，就让他们暂时住在东面槐树林。</p>

“老羊，这人你能救么？”</p>

“救不了，她太虚弱了，虚不受补，给她龙肝都可能把她撑死，她意识混沌，先让她睡一段时间吧。”</p>

“这种没有封地的地祇，你见过么？”</p>

“见过，在大乾，一般没有得到大乾敕封的，统统称之为邪祇，若是蛊惑人为其建庙塑金身，那便是邪祀，是要被破山伐庙的。</p>

民间自行建的庙宇，有金身塑像，却还没有被破山伐庙捣毁的，近两千年来，就只有那位扒皮大佬。</p>

除了给他面子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大乾知道，他不需要香火。</p>

所以哪怕海边的那座庙宇里，不是普通的泥胎土像，大乾也依然承认了其正统。</p>

这家伙能活这么多年还没死，胆子小，心里也有数，不越界，很关键。</p>

怎么，你想留着么？”</p>

老羊有些疑惑，余子清怎么什么都敢留。</p>

“若不是什么邪祇，也不是歹人，就暂且留着。”余子清向来不太重视这些，人都有好歹，魔头也有一心走正道的，一个类地祇，能坚守这么多年，都虚弱到快消散了，也没走邪道，的确很不容易。</p>

“我可告诉你，地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敕封的。</p>

你若是以你的名义，敕封其为地祇，损的可是你自己的气运。</p>

你可别以为你最近气运正隆，连地祇都敢敕封了。</p>

他现在能坚守的住，以后就未必了，我可是见多了弱的时候，能坚守。</p>

可若是有了封地，变强之后，却坚守不住本心的。</p>

届时，他若是做了什么事，走了邪道，你也要跟着一起付出代价。</p>

大乾敕封地祇的目标，多是一生德行无亏，内外如一，有大功有大德之辈，这不是没原因的。”</p>

“我什么时候说，要以我的名义敕封了？我暂时也没打算敕封他，我也要先看看的。”</p>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怕你脑子一热，真的敢随便乱敕封地祇。”老羊松了口气。</p>

“我懂。”</p>

“你这又带回来俩小屁孩，有人有妖，你准备怎么安排？”</p>

“照常就行，该去锻炼去锻炼，该挖矿的就去挖矿，到这里了，我可不会惯着熊孩子。</p>

现在都能策划绑架自己了，以后还指不定能干出什么呢。</p>

还有那个缺阿公，先观察个十年二十年再说。”</p>

跟老羊聊完，外出的巫双格也带回来一些东西。</p>

他去收取秽气的时候，有人悄悄留下的一些东西。</p>

打开那些资料一看，余子清顿时乐了。</p>

上面清晰记录着，当时他在布施镇被抓的前一天和当天，还有一个暗影司的小探子，出现在布施镇附近。</p>

后面还附带了这个探子的所有详细资料。</p>

记录非常详尽，连那个探子什么时候进的暗影司，曾经跟过谁，接触过谁，什么时间去了哪，做了什么任务，最后死的时候，尸骨无存，统统都有记录。</p>

连这个探子，曾经的顶头上司，就是当时还未成首尊的伏晓，都有记录。</p>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近期的情报，暗影司挖出来的东厂的探子。</p>

看到这，余子清就明白，这资料，肯定是伏晓给的。</p>

除了他，没人能拿到如此详尽的情报，叶九原都不可能全部拿到手。</p>

这是墙倒众人推啊。</p>

伏晓没有把他自己的名字隐藏起来，便是告诉余子清。</p>

那些事，跟他伏晓没有关系。</p>

这一次，假任务的事，也跟他没有关系，是真的有人在利用暗影司。</p>

而他现在也很不高兴，所以，把这些资料，送到余子清这里，作为表态，也作为报复。</p>

这让余子清有些意外。</p>

他一直以为伏晓，是被人安插进暗影司的。</p>

说不定还是督主的化身。</p>

如今看来，就跟那些人松散的联盟一样，可能只是因为利益，在某些事上达成了合作。</p>

关键时刻，盟友就是用来卖的。</p>

资料上的内容，余子清敢信，在这些资料里作假，没意思，还容易被拆穿。</p>

至于其他的，余子清就不信了。</p>

甚至没有亲自验证，他都默认这人可能是督主的化身。</p>

将这些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余子清看到其中一条不起眼的记载，忽然笑了笑，将资料全部收起。</p>

让恻恻传出去一个消息，过了没几天，余子清便来到了布施镇旁边的深渊裂缝。</p>

进入深渊，便见老首尊正躺在一个躺椅上休息。</p>

“好久不见，老人家还好吧。”</p>

“还好，暂时还死不了。”</p>

几天时间，老首尊便出现了，按照他之前的行踪，来到深渊裂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看来他快压制不下去了。</p>

“找你做一个交易。”</p>

“你想要什么？”</p>

“五十滴甘霖原液，换暗影司内所有人的详细资料。”</p>

“不可能。”老首尊面色一黑，断然否决。</p>

“那四十滴，换暗影司首席次席，八大暗影使的所有详细资料。”</p>

“你到底想要什么？”老首尊眉头紧蹙。</p>

“好吧，我只要伏晓、还有其他四个人的所有详细资料，三十滴，你觉得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p>

余子清念出一个个名字，老首尊一直眉头紧锁，好半晌没说话。</p>

“我已经收回了禁令，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你可别说，这都不行。</p>

这几个人，应该都不触碰你的底线吧，他们基本上多少都有问题，我只是要资料而已。”</p>

老首尊沉默不语。</p>

哪怕余子清收回了禁令，他也没有足够的甘霖来完成一次布施。</p>

按照现今所有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他可能至少需要五十滴原液，才有可能化解心魔。</p>

余子清上一次放出去的甘霖数量，本来就不多，所有人分一分，根本不可能拿出如此庞大的数量，来供他提前化解心魔。</p>

而他已经浪费过一次甘霖了，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p>

太子那也不可能拿出来这么多了。</p>

他也知道，锦岚山肯定知道，他快压制不住心魔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找到他。</p>

而余子清要的东西，的确不算触碰到他底线。</p>

哪怕是伏晓这个现任首尊的资料，其实给也就给了。</p>

不是一门心思效忠大离，正儿八经的暗影司人，老首尊都不在意他们死活，在意的只是资料给外人而已。</p>

良久之后，老首尊点了点头。</p>

“五十滴，你要的所有东西，都会一分不少的给你。”</p>

“好，不能有一丝隐瞒，一丝虚假，击掌为誓。”</p>

两人击掌为誓，算是定下了交易。</p>

区区三日，老首尊便再次出现，交给余子清一个储物袋，里面有大量的资料和记载。</p>

余子清稍稍检查了一下，给了老首尊一个玉瓶，里面有五十滴甘霖原液。</p>

双方确认没问题，交易达成，誓约也没有被触发，余子清露出一丝笑容。</p>

“合作愉快，预祝老首尊早日恢复。”</p>

余子清转身离去。</p>

老首尊拿到了甘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开始准备布施的仪法。</p>

他就在深渊的悬崖边，化解他的心魔。</p>

他看着心魔被无形的伟力强行撕扯出体外，被悬崖之下涌出的无数饿鬼瓜分掉，感受到内心一阵轻松之后，他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p>

这代表着他的心魔劫被提前化解了。</p>

老首尊一路悄悄离去，回到临时的居所，拿出了同样的资料，皱眉查看，他想知道，余子清为什么想要这几个人的资料。</p>

除了伏晓之外，难道剩下几个人，全部都是内奸么？</p>

然而，他却不知道，等到他走后，每一丝魔念，都被悄悄的汇聚，全部投入到了恻恻的绝望深渊里。</p>

以魔念换甘霖，所有的饿鬼都愿意。</p>

哪怕没有机会如同恻恻和巫双格一般，获得转职机会，但如同奸商饿鬼一样，觉醒神异，得到重用，那也一样不错。</p>

布施镇里，余子清也在细细查看那些资料。</p>

表面上看最重要的伏晓的资料，余子清看过一遍，记下之后，就将其放到一边，他着重看的是其他几个人的资料。</p>

片刻之后，恻恻归来。</p>

“少爷，拿到手了，心魔很强，比之楼槐不差多少。”</p>

“呵，你先去调教一下那心魔，后面我再慢慢听它说。”</p>

先下手，有足够的信息积累，翻脸的时候，才可能有拔剑的机会。</p>

靠自己去查基础的信息，太难了，还是直接找锦衣卫或者是暗影司拿最方便，会省很多事。</p>

自己只需要追查到最关键的信息，补足最后的短板就行。</p>

对付明面上的人物，这是最好的办法。</p>

而且，他从老首尊那拿到资料，就不信老首尊毫无反应，不亲自去验证一下。</p>

对付没发现无所谓，发现了老首尊的暗中探查，更无所谓，权当打草惊蛇了。</p>

他心里要有逼数，自身实力其实很弱，在面对强者的时候，全靠拔剑才能有一战之力。</p>

很多事，不是逼不得已，他都不能亲自去做，不然就会留下痕迹。</p>

就像这次老宋的儿女，就是逼不得已，他信不过别人，只能亲自去。</p>

最终多少还是会留下痕迹，不过有老宋背锅，问题却也不是很大。</p>

入夜。</p>

老首尊来到了大离都城，他研究过余子清要的那几份资料。</p>

除了伏晓确认问题很大之外，其他还有几个，他的确看不出来太大问题。</p>

没有问题，那就只剩下对方可能是琅琊化身这个问题了。</p>

老首尊找到了叶九原。</p>

“你找个机会，把这些人全部检测一下，看看他们都是不是化身。”</p>

老首尊交给叶九原一个名单，叶九原一看，眉头微蹙。</p>

“这几个人？有些已经死了啊，有些也已经废了。”</p>

“你别管那么多，照着做就行。”</p>

叶九原不解，却还是找了个由头，让伏晓下了命令，借口最近暗影司假任务的事，又扩大了检测范围，全部重新检测了一遍。</p>

然而，结果却是毫无异样。</p>

有人不解这种检测，只需要检查一下没被检查过的人就行，为什么非要全部过一遍。</p>

不解归不解，却也没多怀疑，暗影司的审查本就多。</p>

……</p>

密室之中，督主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幽幽一叹。</p>

“看来伏晓不太高兴了，又来一次审查，当了首尊，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太好拿捏了，墙倒众人推啊，还不到时候，不到时候啊……”</p>

他坐在那思忖良久之后，拿出一本破旧发黄的半册书，翻开其中一页，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已经变模糊的字迹。</p>

朔日，良封玉玺，残阳化血，神朝日沉……</p>

这一本残册，是他之前找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