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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法的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你的想象力是很丰富,但有时候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待我说完吧,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真是不吐不快”张小满抽出那张锦悦和王超在绿藤市社区公园的合照,“炮翻山当年只是不小心发现了你伺候那些人的秘密,拍了一些不大雅观的照片,为了防止照片流出,当年你给了他一些钱。谁知道时隔多年,他又找上门,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做成了冰雕。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嘛”
张小满又转头看向王法,自顾自说道,“而大哥你的手里又有许多陈柴造假新闻、内幕交易等等一些证据,所以你们三个人搅在了一起,面上是坐在一条船上,里子却又是各怀鬼胎。事到如今,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二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你懂什么!”锦悦眼前又浮现了当年自己被那个像公主一样的女孩当狗一样戏弄的场景,以及地震后废墟上长出的那一片三色堇,恨声道,“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有的人生来就是骡马!真可以开心地做自己,谁愿意戴面具!那一场地震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一个改命的机会!”
坐在张小满旁边的张允熙忽然第一次插话道,“那你现在的命就很好吗?”
“很快就会好了”锦悦突然举起酒杯,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今天的酒好喝吗?”
王法一把捂住自己的喉咙,面色痛苦道,“你在酒里下了毒?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检查过所有的酒”
张小满和张允熙也都是一脸震惊,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红酒,手心里各捏着一把冷汗。
锦悦咯咯笑道,“这酒是我带来的,只够两三人喝的,自然不会放在外面大厅,只能放在餐厅哦,对了,你上台前喝的那杯也是毒酒,看你一饮而尽,我真是相当欣慰啊”
张小满忽然意识到不对,因为他很明显看见王法嘴角慢慢向上扬起,拍了拍张允熙的手背,示意其暂且宽心。
果不其然,在锦悦猖狂大笑的下一秒,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餐厅的角落里响起,“你真当你自己是苏妲己,我是昏庸的商纣王?在你清洗酒杯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的酒换了,还特么想用冰块冻死我,蛇蝎毒妇!”
锦悦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怔怔地看向从角落里走出来的王图,伸出右手食指,颤抖道,“不可能!你不是喝了我那瓶红酒吗?你当时应该已经昏迷了才对”
王图重重地哼了一声,“明知道你那个相好的替身是个医生,我怎么可能不留一手?那两瓶酒在你上邮轮之前,我就找人给你掉了包,没想到你还不死心,还想整出一瓶无解的混合毒酒,那我就只能跟你假戏真做,让你彻底感受一下什么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王法重新坐直了身子,对着张小满哈哈大笑道,“弟!我这演技怎么样?能拿小金人吗?”
“绰绰有余,”张小满竖起大拇指道,“哥!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看你这样子是打算图穷匕见啊?”
“弟!咱先不拔刀,打个商量如何?”
“怎么商量?”
“这婆娘身上血案累累,我今天将她绑了送与你,给你一场泼天大功劳!而我那一点小小的案子,不如就此将功赎罪,一笔勾销如何?”
“这事儿你要跟法官说,跟我说不着啊!”
“那就是没得商量咯?你带的人够多吗?不够的话要不要我分你点,一会火并起来才有意思。”
“不用不用,等一下再多人也没用!”
王法看着始终镇定自若的张小满,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戴着孙悟空面具的侯三和戴着哭笑小丑面具的王超忽地出现在餐厅的两端。
侯三手拿一杆土枪,舔了舔嘴唇,双目喷火地看了一眼锦悦,又看了一眼王超,怒吼道,“狗男女,吃俺一枪!”
王超双眼微眯瞟了一下侯三,快步走向锦悦,拉起锦悦的手,轻声道,“放心,就算你不要我一千次一百次,我还是会来找你,跟我走!”
张小满和王法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异口同声道,“谁都不能走!”
“有种你们等一会也都别走”王超摸出一把小刀,冷笑道,“老子要先走了,看看有谁能拦得住老子!”
话音一落,众人耳畔忽地传来几下巨大的轰隆声,而后整个邮轮剧烈摇晃起来。
餐厅内众人登时随着邮轮左摇右晃,摔倒在地。天花板上的装饰灯也因为剧烈晃动掉落下来,四分五裂。橱柜上的酒也都摔落一地,像是殷红的血蜿蜒而流。
趁所有人还处在巨大的茫然与震惊中,王超拽着锦悦的手臂,匆匆地朝着邮轮最下面的快艇舱房跑去。
侯三双目圆睁,一咬牙,从地上跳了起来,拄着土枪向王超和锦悦追去,大喝一声,“哪里跑!”
王法扶着椅子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对王图招了招手,黑着脸道,“你不说这船固若金汤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王图咽了咽口水,“帝国都是从里面开始坍塌的爸,听这动静,估计是那王八蛋点了炸药!咱们快跑吧!不然就要下去喂鱼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公海了,海底下可什么鱼都有,包括鲨鱼!”
张小满在张允熙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抱头鼠窜的水手,讥笑道,“谁告诉你们这会儿在公海了的?大哥,你这些特产不咋地啊,一点动静就吓得屁滚尿流。”
“什么意思?”王法一边躲避着因为晃动而来回滚动的酒桶,一边朝着快艇舱房跑去,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张小满,脸色更黑了几分。
张小满紧紧跟在王法身后,“掌舵的叫伊万常尔斯平!那孩子第一次开邮轮,走不快,咱们估计如今还在a市境内的草海!”
“草泥码”王法喘了几口粗气,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弟!你这么做就太不厚道了啊,变了目的地也不通知一声。这儿波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不如咱们先换一艘友谊的小船如何?”
张小满一把抓住王法的手臂,保持着脸上的微笑道,“好啊好啊,我知道一个地方茶水还可以,关键可以免费续杯,咱们一起去吧!”
王法使劲甩了几下张小满的手,还是没有甩开,恼怒道,“走就走嘛,你抓着我手干啥?”
“没法子,”张小满咧开嘴,露出两排有些泛黄的牙齿,“地心引力抓不住你,只好由我抓住你!”
跟在王法身旁的王图面色一急,转身飞起一脚踢向张小满,大骂道,“滚蛋!”
一直护在张小满身侧的张允熙冷笑一声,猛地推了一下张小满和王法,喝道,“走你!”
随即,张小满和王法就像两个圆球滚向舱房楼梯,在快要从舱房楼梯口滚下的一瞬,急行赶到的张允熙伸手拉住了张小满,停在了楼梯口边缘。
王法看了一眼脚尖下只有一丝立足之地的楼梯边,正欲缩回脚步,却看见张小满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顿时生出一种警兆,急声道,“弟!你一定要抓住我,千万别让我溜了!”
“一定一定,”张小满突地松开抓着王法的手,“你先下去,我等下就来抓你!”
乒乒乓乓!王法立时重新化作一个圆球,从楼梯口滚下舱房,掷地有声。
慢了一步赶到的王图看了一眼抓着张小满手臂的张允熙,气急道,“为什么只抓一个?”
张允熙像看白痴一样盯着王图,面无表情道,“你自己说的滚蛋,能滚的自然是王八蛋,我爸又不姓王,自然只需要拉住他就可以了。”
“我泥马”王图鼻孔朝天骂了一句,真要挥动手臂砸向张允熙,忽地瞥见从另一侧入口跑过来一个身穿绿色棉袄的青年,嘀咕一句“打不过打不过”,速即从楼梯一跃而下,远遁而去。张小满从楼梯边缘缩回身子,转头看向头发黑焦冒着烟的聂一,纳闷道,“不是点炮吗?你把自己点了?”
聂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尴尬地笑道,“我刚走到箱子旁边,上面的柱子就炸了,然后紧跟着箱子也炸了,还好我躲得开,只是头发烧了一点”
“我就说一箱炮仗也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啊,我以为以前教你的化学知识点你又还给我了呢”张小满忽地反应过来,“这么说就是那小王八蛋搞的炸药了,不好!如果真是他,肯定不止这几个炸弹,那这艘船真要沉!快跑!”
话音刚落,又是几下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传来,邮轮霎时四处都是浓烟滚滚,船体不断下降。
张小满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撒开脚丫子往快艇舱房跑去,其实也不是三个人跑,而是聂一和张允熙两个人架着张小满撒开脚丫子跑,张小满的脚并没有着地。
正当张小满三人脚步匆忙想要快点离开邮轮的时候,快艇舱房内的侯三却不想再走了,也不想让王超再走了,于是丝毫不顾王超手里的小刀,直直地冲了过去。
王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一发狠,推开锦悦,捏着小刀奋力地刺向侯三,却在距离侯三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因为一把枪穿过了他的胸膛。
在王超和侯三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侯三举起了他手中的枪,按下了某个机关,然后整支枪忽地变长了十公分,多出的那十公分是枪口弹出的那把小刀。而那把小刀,正是王超杀死朱大长后放入杨伟手中的那把小刀。
侯三畅快地狞笑起来,“一寸长,一寸强,老子这杆枪能伸能缩,专为弄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打造的!”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王超回头看了一眼始终忙活着解开快艇绳索,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锦悦,惨然一笑,眼角淌出一滴泪,“真是贱啊,我到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你”咕咚咽下一口血水,使出全身力气顶着侯三的枪向前走出一步,整支枪穿透而出,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小刀扎进侯三的心口位置,高喊道,“锦悦!我不爱你了!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一直在解开绳索的锦悦身子一僵,肩膀微微颤动几下,复又更加快速地解开绳扣。
侯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流如注的腹部,又看了一眼已经解开绳索坐上快艇的锦悦,抵着王超手里的小刀向前走出半步,却再难前进半分。
王超死死地顶住侯三的土枪,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红着眼道,“你走不了!”
“你也走不了!”侯三又奋力拧转两下手中的土枪,“断肠的感觉如何?”
王超也左右拧了一下小刀,梗着脖子道,“被人戳心窝子的感受如何?”
之后两人再没有说出一句话,就那么怒目相视着。直到王法和王图从二人身边经过,王超慢慢地松开握着小刀的右手,推开奄奄一息的侯三,拖动血脚印想要拦下王图和王法,却终究还没走出两步便栽倒在地,不甘地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坐上快艇离开,浑身一松,身子变得冰凉起来。
等到张小满三人赶到时,侯三的眼睛已经快要完全闭上,眼前只剩下一片黑,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低声道,“你来了吗?”
“我来了”张小满看了一眼侯三血红一片的心口,哽咽道,“不是告诉你别逞能了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是猴子啊,”侯三努力咧着嘴笑道,“猴子就是要顽劣不堪,我行我素,不然怎么对得起祖先孙猴子的名头老子一个人就弄死了那王八蛋,你就说我霸道不霸道?”
“霸道!”张小满用侯三熟悉的口音道,“老子打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这娃娃将来绝对霸道,所以才从孙猴子三个字里面选了一个侯字”
“胡说八道,我的侯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侯,莫要欺负我读书少。”
“看来这些年你没少看书啊,我给你的三国看完了没有?”
“看了72遍了,还是没看懂张小满,不管是三国还是南国,我都只看出了三个字,没公道好人得不到好报,祸害横行霸道!你不用下去跟朱大长说对不起了,老子这就下去带他重新投胎,下辈子变头猪,变只猴,也不要再做人了!”
“不要说气话留口气,兴许还能活!”
“算逑了,活腻了!大长没等到你,我好歹还等到你了,知足常乐那两个盘就在我的口袋里,你自己拿吧,这样老子也不算违背大长的遗愿,东西还是交给你了的,只不过时间由老子决定,就是这么霸道!”
“我一定会把那些王八蛋都抓起来,”张小满咬牙切齿道,“还你们一个公道,你要睁大眼睛看着,看着那些王八蛋一个个落网,这个世界一点点变好,会变成一个你还想再投胎做人的世界!”
侯三伸出带血的右手,在张小满额头上点了一下,就像小时候张小满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一般,微微笑着吐出最后一句话,“张小满,以后如果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口,我们会当真哩”
张小满重重地低下头,泪水不要命地顺着脸颊往下淌,嚎啕着,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聂一和张允熙也都眼眶红红的,说不出一句话。
又一声轰隆传来,聂一犹豫了片刻,轻声对张小满说道,“师父,该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瞒天过海已经成了,您还有最后一步棋没落下,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张小满站起身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将侯三的尸体放进一辆快艇,从侯三的衣服口袋里摸出血糊糊的两个黑色盘和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塞到张允熙的手里,眼神温柔地说道,“你带着侯三的尸体和证据先回去,如果盘和档案袋因为浸了血水坏掉,今晚12点之后我的邮箱里还会有一份,邮箱密码是你妈和你的生日对了,顺便让何为赶紧派人救助邮轮落水的人,一鸣社就那么几个人,捉襟见肘,这天气泡久了很容易冻死在水里头”
张允熙怔在原地,咬了咬嘴唇道,“那你呢?不一起走吗?”
张小满让聂一放下另一艘快艇,慢慢地坐了进去,目光幽冷道,“我和聂一还得亲手把那些王八蛋都待回来,谁都跑不了!”
张允熙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勾勾地看向坐在快艇最前方的聂一,郑重道,“照顾好我爸”咬了咬嘴唇,补充了一句,“你们都要平安回来!”
聂一比了一个“k”的手势,启动快艇的发动机,载着张小满呼啸而去。
张允熙看了一眼聂一和张小满的背影,也拉了一下快艇电火系统的绳子,驶出邮轮,朝着与张小满和聂一相反的方向飞驰在水面上。
十多分钟后,聂一终于追上了锦悦和王家父子,三条快艇齐头并进。
张小满剧烈的咳嗽几声,对着王法喊道,“大哥,走这么匆忙干什么,其实兄弟我今天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王法厌烦地瞪了一眼张小满,并不搭话,而是不停催促王图继续加速。
“你当真不要吗?”张小满深提一口气,声如洪钟道,“你的那些家产现在应该已经被周兵查封得七七八八,但是我给你留了一点本钱,你还记得那180亿美刀吗?多夫人不姓多,她姓黄,正是区区在下的贤内助,所以你的180亿美刀在我的身上,兄弟我今天给你带过来了!”
说罢,张小满从怀里掏出一张存单收据,对着王法扬了扬,“看清楚了,180亿都在这里,只要你拿着这存单去南国农业银行就能取出来,十分便利,还没有手续费!”
王法扭头看向那张存单,口舌顿时变得有些干燥起来,眼神虽然贪婪,语气却又十分镇定道,“少特么忽悠我,这里面绝对是一个大大的圈套,等着我往里钻呢再说了,钱财都是身外物,等我逃出生天,180亿美刀就值一根毛!”
财帛动人心,老辣的王法没有动心,但掌握快艇方向盘的王图动了心,刻意地放缓了速度,待到张小满从自己身旁经过时,一把抓向张小满手里的存单。
张小满早有准备,看向王图抓向自己的大手,双眼一亮,顺势拉住王图的手臂,奋力一扯。
扑通一声,王图立时掉进海水里,失去控制的快艇突地拐了一个弯撞在锦悦驾驶的快艇上,又是两声扑通传来,锦悦和王法也因快艇翻船落入海中,溅起两朵大大的水花。
张小满鼓动手掌,歪着脖子看向海水里的王法,哈哈笑道,“大哥,你这友谊的小船还真是说翻就翻啊!”
王法打了一个寒颤,大骂了王图几句龟儿子,扭头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对张小满说道,“弟!我已经痛改前非了,拉我一把可否!”
张小满故作大气道,“小意思,兄弟我一定会拉你一把,大长跟侯三还等着你们跪在他们坟前磕头认错呢!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再洗一会澡,冬泳有益健康!”
王法恨恨地看了一眼张小满,一咬牙,转身朝着邮轮的方向游去。一旁尝试了许久也没有将游艇翻过来的王图和锦悦对视一眼,跟在王法身后也游向渐渐下沉的邮轮。
张小满瘪了瘪嘴,让聂一掉转方向,与三人保持同一速度前行,拍着手掌道,“加油加油!第一名有奖励哦!”顿了一下,对着三人眨了眨眼睛,“你们不会以为等你们游过去,邮轮上还有快艇吧?或者以为这半路上会遇到好心人拉你们一把?实话告诉你们,这附近的好心人就我一个,其他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正当王法和王图仍旧充耳不闻地向前游着的时候,锦悦眼珠子一转,佯装出一副腿抽筋将要溺水的模样,在海水不断地扑腾,急声高呼救命。
张小满皱了皱眉,为了以防万一,穿上一件救生衣,让聂一控制快艇滑行过去,伸出右手一把拉起已经喝了好几口海水的锦悦,从快艇上翻找出一根绳子,将锦悦捆好,看向游得有些脱力的王法,轻笑道,“你看,还是人家锦悦姑娘懂得变通,坐我的船不一定会被枪毙,但是不坐我的船一定会被淹死!大哥,三思啊!”
王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张小满招了招手,“你说得有理!想老子死的人确实不少,但是害怕老子死的人更多!来来来,咱们兄弟联手,一起搅他个天翻地覆!”
张小满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王法,欣慰地点了点头,将其从水中拉起,同样捆上一圈又一圈的绳子,缠得比锦悦还要牢实一些。
突然,聂一指着海中不断冒泡的某处,回头对张小满说道,“师父,那小王八蛋好像沉下去了!我去把他救上来,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才行!”
张小满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聂一下水打捞王图,将快艇上最后一件救生衣递给聂一,半眯着眼睛道,“小心一些,这小王八蛋不简单,别着了他的道。”
聂一点头应诺,穿上救生衣,猛地扎进海水里,捏着鼻子在水面下四处张望,终于寻见了不断下沉的王图,快速地游了过去,一只手拉着王图的衣领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划拉。
忽地,一直闭目的王图睁开双眼,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迅疾地刺向聂一,可因为水的阻力到底还是慢了几分,没能做到令人措手不及。
聂一瞥见王图手里的小刀,眼皮一跳,松开拽着王图衣领子的手,扭动身子躲避,但也因为海水的阻力慢了几分,刀子插在了救生衣上面,却没有伤到皮肉。聂一感受到刀子的坚硬触感,松了一口气之后,眼神顿时变得冰冷异常,在水中翻转几下,一拳砸在王图的脑袋上。
王图登时脑袋一歪,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缓缓下沉。
聂一犹豫了两秒,还是抓住了王图的后衣领子,慢慢向快艇游去,即将游到快艇边上的时候,却瞧见躺在地上的锦悦骤然直起身子撞向正在观望自己的张小满,当即疾呼道,“师父,小心!”
可当张小满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锦悦豁出全身气力的一撞,让张小满顷刻间失去了重心,栽进海里。
锦悦一击得逞,立刻和王法互相配合解开对方身上的绳索,驾驶着快艇扬长而去。
张小满吐出一口海水,看向消失在视线里的快艇,面色阴沉道,“想跑?门都没有,那个方向正好是自投罗网!”
聂一游到张小满身边,苦着脸道,“师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泡在海里吧,怪冷的。”
“何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张小满瞟了一眼聂一身上干瘪了的救生衣,“让你小心点,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正当聂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耳朵旁一道劲风袭来,随即眼冒金星,不省人事。
一道阴寒的声音破水而出,“哈哈哈,这次终于不差两秒了!”
王图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得意地朝张小满挥挥手,“老家伙,再见了!小爷我水性好,游到邮轮那边不成问题,随便找块板子就能划到岸边,你搁这儿慢慢跟你徒弟一起喂鱼吧!”
正在这时,邮轮处突然传出更为巨大的轰隆声,强劲的气浪炸出一道高高的水墙,扑向王图和张小满所在的地方。
王图望了一眼几十米高的海浪,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雪白,拼命地返身朝着张小满的方向游去。
刚刚救起聂一的张小满亦是悚然一惊,迟疑了001秒之后,沉沉地叹息一声,脱下自己身上的救生衣,套在聂一的身上,使出全身力气向前一推,回转身子,一脸淡定地看着游向自己的王图和扑向自己的水墙。
在王图想要从身旁溜走的一刹,张小满伸出双臂死死地抱住了王图,任由其如何踢打也毫不松手。
片刻之后,漂出几十米之外的聂一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上的救生衣,环顾四周,在巨大的水墙下看见了口鼻溢血的张小满和状若癫狂的王图,拼命地划拉双手想要游过去。
只是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聂一始终游得满头大汗也才将将缩短了两米的距离,看着越来越近的水墙,红着眼道,“师父,别管那王八蛋了,我这就过来带你离开!”
张小满艰难地笑了两声,“最后一步棋,一网打尽,这小王八蛋自然也不能放过!左右我没几年活头了,拉他垫背算是赚了!你别管我,两个人一件救生衣,这是老天爷给我出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正确答案很明显!”
“师父,您选错了!”聂一眼角淌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没了您,谁来帮那些可怜人讨要公道啊!”
“自然是你!道生一,你天生就是代表公道!”张小满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只是自己不甘于普通,把自己的脑子搞出了一点毛病,但现在我又忽然很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感受普通人的爱恨,做一个不普通的人实在太累了”
“师父,您这是要撂挑子啊,我还是个孩子,担不起的!快回来吧!”
“婆婆妈妈的,你看人家申一夏多痛快,这方面你还真不如别人担不起也得担,以后允熙和一鸣社都得靠你了!知道你现在火候不够,我也给你找了个新师父,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聂一一边拼命地划水,一边像小时候跟在张小满身后一样,泪流满面地问出那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师父,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呐?”
水墙覆盖而过,霎那间吞没了张小满和王图,以及不远处的聂一,同时也吞没了张小满发出的最后一句话。
聂一只从张小满的口型中瞧出三个字,“做自己!”
再次睁开双眼,聂一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电视机新闻里播放着关于绿藤市大人物落网以及一名叫锦悦的女子被判死刑的消息。聂一盯着电视机右上角的日期,皱了皱眉,原来自己已经昏睡了半个月。
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聂一忽地想起张小满,立即慌忙地趿拉着拖鞋,踉踉跄跄地朝着病房外走去,正好和往病房内走来的骆慈撞了个满怀。
骆慈揉了揉肩膀,“醒了?身子骨还真不错,睡了半个月都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聂一急声询问道,“我师父呢?”
骆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不是在这里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师父。”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聂一冷冷道,“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骆慈眼神黯然了几分,“落进海里头,又没有救生衣,你说还能怎么样?”
“我不信!我要去找我师父”聂一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却在转角处看见了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张允熙面无表情地走到聂一的面前,伸出右手,猛地一扇。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医院的走道里响起。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我爸的吗?”
“我”
“不是说好了都要平安回来吗?为什么你活着,他死了?”
聂一低头不语,大拇指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一点不觉得痛楚。
张允熙盯着聂一摇头叹息道,“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没想到我爸拼死换回来的竟然是个废物!太可笑了!”转身朝着医院外走去,“男人的话果然不能相信,张小满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聂一咬碎一颗牙齿,豁然抬头,看着张允熙的背影,大声问道,“师父葬在哪里?我想去祭奠一下,和师父再说几句心里话!”
张允熙停下脚步,“我在海上找了他七天七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想祭拜他恐怕是不行了”
聂一眼中忽地燃起两团火焰,振奋道,“师父说过,有时候没有答案就是答案!他一定还活着!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在某个地方!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张允熙肩膀微微颤动两下,用手指撇开脸上的泪水,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继续缓步走出医院,看着张灯结彩喜迎新年的街道,终究忍不住蹲下身子,抱膝痛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张允熙站起身来,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个人很像张小满,急急地追了过去,看清之后才发现那个人并不是张小满,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长叹一声,她知道不是那个人像他,而是她想他。
因为想,所以像。
想念一个人是痛苦且煎熬的,但直到很多年后,张允熙仍旧没有停止想念张小满,因为她知道,如果一旦连她都停止了想念的话,世间便真的再也没有张小满这道刺破虚假面具的光。
本书完
作者有话说:故事有结局,但人生没有结局。张小满系列结束了,近期将会有新书和大家见面,具体消息请关注我的微博长弓难鸣,稍微透露一点,下本书的主角在蠢贼中出现过,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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