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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里间房门,窈娘帮他取放下蓑衣斗笠,再送个白眼“哎哟,用那‘偷’字,原还不算你的人,别家的?”
夜翻寡妇墙,曾是泼皮们爱说嘴炫耀的事,韩窈娘并非寡妇,图个相似而已,可惜人人皆知,这是明着翻,少了偷的乐趣。
要斗嘴,商三儿也不弱,搂上她腰肢“可信爷再翻一面墙,真就偷一个!”
再翻那边,是窕妹的院子。
窈娘不说话,但偏头过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不至于咬破皮,但力气也不小。
商三儿哼着,手往窈娘肩上轻按。
与商三儿斗嘴时不服输,但论房里卖力,兰舟认第一,她就是第二,感受到意图,乖乖跪下去,帮解腰带。
一夜又淫雨霏霏,到天明着蓑衣斗笠木屐出门,东郭济早候在十字口,没拿雨具,全身都已湿透。
阿丑并非嘴碎人,定是执扇卖弄的消息。
见到商三儿,小跑到面前,在水中跪倒,深拜到青石板“老爷,本没小的说话余地,但那贼厮罪恶滔天,外间邪魔同党连天仙都不惧,久留他,出个万一,又去荼毒天下,哪里是好?”
行大礼,正言相劝,为的其实是私仇,商三儿不忙叫起,懒洋洋地回应“大罗金仙要留他性命,我敢忤逆?殷大哥都说,更爱那贼一直囚着,日日受苦,还得解气些,你这不会学他想?”
东郭济额头贴着水下石板,只不吭声,想着他也可怜,说完,又劝“老爷身死,被人抢去城主令,才有你说的万一!真个忧心,好好修行晋级,护我保住命,方是正经!便我这废地仙,也晓得万事讲究过犹不及,你等须重塑道心的,只日夜惦记旧仇,哪宜修行?只想老死在六阶?你家里都已没人,也不急婚配留后?”
劝过,商三儿再问“进城来,只见你记旧恨,还未问过,可有喜好之物?”
东郭济抬起腰,缓摇头,虽还有失望,但已不拧着,长叹口气“小的难释旧仇,更不敢忘恩,余生只听老爷吩咐!家室便累老夫人指一个,府里低阶杂役、坤道府女道兵都可,过往不计,唯奢望性子好些。即日起,就去寻一二喜好,修行之外好打发时日。也指望修行精进,得常侍老爷左右!”
“那就行,起来罢!今日要拿石头砸他,看我施刑都成,但往后这般天气出门,也带着遮雨的,修行人是不惧雨雪,但可该讲个礼仪?这副模样,撑得起咱们府脸面?”
“遵命!”
饶重不饶轻,应付完东郭济,石牛边,又把地仙受的诸般刑法送完。
花子撕心裂肺叫声中,商三儿淡然道“今儿指不定还是一天雨,街上又没人,讨不够,晚间须再立一回誓,为三爷出手两次!”
“嗬嗬”粗喘过劲,花子无力地骂“放你娘的狗屁,一会必天晴!”
不管讨好还是谩骂,这泼皮都只一样待,就不用再声声叫“爷”。
商三儿冷笑着,丢下他,折去西正街,进饭馆。
门口,赵虎儿因在街上踩水,湿了衣物鞋袜,刚遭他老娘一顿揍,脸上泪痕未干,奶声奶气地“狗叔,蛐蛐儿不给,不许进我家!”
不想被小主人拔毛,白鹤已躲得远远的。
当初养那三只好蛐蛐儿,已落在执扇手上,雨天寻不着别的玩,便在饭馆,越别的孩童来斗蛐蛐。执扇有胜无败,别人开口讨,就推说是那狗的城主的,给不了人。
赵虎儿瞧见了,眼馋。
最近他老娘口上也不饶,常骂城主,“狗叔”这称呼,是赵虎儿自己想出的。
“小王八蛋”
只轻骂一句,胖大婶就从后院跑出“你才是王八蛋!来我家做甚?”
赵老头下葬后,商三儿还是头回进饭馆,也是头回与胖大婶说话,看她叉腰骂人,倒还欢喜“婶儿,来求个物事!”
这王八蛋害人精如今到处充爷,城主府要买盐渍,也只是丫头来,张果果断然摇头“我家啥也没有,快滚!”
“哎哟,婶儿!”任她撵,商三儿只觍着脸“您要换的好宝器,料子齐了,过段日子蒋家匠师就做好,原那把菜刀,已没用的地儿,嘶!疼!别踢!”
见他娘撵不走,赵虎儿便在下面用脚踢,虚三岁小孩,踢中能有多疼?商泼皮装模作样叫疼,弯下腰“一会与叔回府拿蛐蛐儿,定叫执扇匀你一只!”
称张果果“婶”,又对赵虎儿自称“叔”,还是乱辈分,但以往“赵大爷”、“赵婶儿”时就已如此,早不稀奇。
见得着这句,赵虎儿就让他抱,搂着祸害的脖子不松手,胖大婶把牙咬响“养你个没良心的,啥金贵东西,值当得稀罕忘了娘?害人精要老娘菜刀做啥?”
前面骂儿子,后面问商三儿。
商三儿答“十字口那狗贼,往后能帮咱们出手,但缺着使的宝器。我本想求赵大爷剁骨刀,又怕遭折损,得给您留个念想呢,还是拿换下来的菜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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