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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王羲之的话,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满意之色。
对于楼上诸人而言,王羲之这就是在告诉大家,自己儿子不会参与这种比试,一来是给大家个机会,二来也表现出他王羲之确实是想看看年轻人的本事。
起头的嘛,&bsp&bsp不论好坏,不过就是给大家一个示范而已,甚至不会参与到之后的评价之中。
也对,王凝之这样的,若是夹杂在中间,那别人还怎么出头,就算是有人想吹捧一下某一位公子,也总是越不过王凝之,否则别人会觉得小气,毕竟人家是太后都欣赏的人,是天子陪读,能陪天子读书的,难道还不如你家的孩子?
看来王羲之果然是相当贴心的,特意把自己儿子给丢出去,不让他为难大家,一时之间,众人对王羲之更是敬佩几分啊!
不少年纪一大把,胡子花白的老人家,都对王羲之投以欣赏的目光,果然是能沉得住气,在会稽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人,做事儿真是滴水不露,由此可见他安排王玄之入京,应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bsp&bsp这次的东风,&bsp&bsp家里可一定要乘上!
至于楼下的年轻人们,&bsp&bsp也都松了口气,&bsp&bsp首先,不用第一个开口了,这种第一个说话的,总是会受到诸多点评,诸多质疑,别管说的多好,那都是要被这些老人家拿来做样子的,可没有人愿意给他们当靶子。
然后,王凝之来做第一个,只要不是把格调起得太高,那接下来大家就都能和睦相处,关键是他第一个,那也就不参与之后的好坏评价了,绝对是好事儿一桩。
除了几个面露不渝的年轻人,都是这两年会稽有名的才子,觉得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跟王凝之一较高下了,却被人横插一脚,很是不爽。
毕竟王凝之声名在外,只要能和他比较一下,输了不丢人,赢了赚翻,这事儿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不论别人是怎么个心思,王凝之眼下是顾不上的,只是非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老爹这是想避嫌啊!
要说自己儿子答得好,难免被有心嫉妒者说什么自己在给儿子铺路,而说儿子不如别人,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所以,直接就把儿子给踢出答题队伍好了。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果然是老爹一向的行为方式,只不过对于得不到奖励,得不到赞扬的王凝之来说,就很悲催。
谢道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君,快点说话,不然爹爹要生气了。”
王凝之这才从沉思和不满中回过神来,一抬头,果然老爹正在不满地瞪着自己,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不配合,让他老脸很尴尬。
无奈,王凝之眼珠子转了转,朗声开口“既然大家谦让,那我就献丑了,来给大家起个头。咱们以秋为题,我便作诗一首,献于诸位尊长前。”
略顿了一下,再开口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场中的声音,从他开口时起,便都已经停下,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王凝之身上,这小子是会稽长大的,要说熟悉,其实在场很多人都很熟悉他,只不过王凝之作诗,往往都是在钱塘,还在豫章之类的地方,反而是在会稽很少会作诗说文。
这也正常,长辈们的聚会他参与不了,后辈们的聚会上,他又是老大,没有人能使唤他,自然就不需要像普通年轻人一样,动不动就被要求答题来满足长辈们训斥评价的虚荣心了。
所以对于王凝之的才能,大家是都知道的,但作为最熟悉的这些人,却不怎么能见到,今儿倒是个机会。
只不过这几句一出口,大家也都放下了心里那点儿念头,比如他答得不好,就如何如何之类的。
虽然词句并不华丽,但里头那种旷达之意,却仿佛要冲上天际一般。
“好!”
第一个开口,居然是贺家的家主,贺元新的父亲,坐在王羲之的不远处,鼓了鼓掌,笑着说道“早听说叔平才气过人,一直都觉得不过是个年轻人,便是有些词句造诣,也不过是悲春伤秋而已,却不曾想到,居然能有这般豪情,不愧是逸少之子!”
王羲之笑了笑,眼里有些满意,不过嘴里的话还是要保持自己身份的,“虽是有些气概,不过这小子过于懒散,向来不喜用心用词,罢了,我也懒得说你。”
“逸少可太谦了,叔平这般的心志,藏于词句之中,外溢而生,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你可不能对孩子们太过严苛……”
听着上头众人的互相吹捧,王凝之倒是无所谓,瞧了瞧贺元新,贺元新微微一笑,“爹爹这是在替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给你道歉呢。”
王凝之轻轻点头,当初贺元礼那小子搭上陈留江氏,就自以为是,等到后来被关在家里头,又被遣送出去,也算是受到了惩罚,毕竟贺元新和自己夫妻二人都是好友,才算是让贺家如今还能坐在这里。
谢道韫这时候总算是把手从丈夫手心里抽了出去,安慰着贺元新,“姐姐不必担心,贺元礼这大半年在外头,想必也学到不少,男人还是该出门去,多经见一些世面才好,这样将来才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贺元新苦笑一声,“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要他能不闯祸就行了,不过现在他在外头,倒是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像在会稽一样惹是生非了,外面没那么多人惯着他,贺家也没多少人脉势力,让他吃点苦头才好。至于什么男子汉,就算了,你以为人人都像叔平一样能在外头成事么。”
“你可千万别夸他,”谢道韫一把拍掉王凝之得意洋洋探向酒杯的手,故意一脸嫌弃的样子,“你瞧瞧,都没人称赞什么,就一脸的得意,要是夸上两句,那还得了?我都拼了命地每天找机会训他,都不能让他稳重些,咱这么熟的人了,你就别恭维了,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分不清别人是真心称赞,还是随口应付,反正进了他的耳朵,那就都是在夸他。”
贺元新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们小两口,就别在我这儿耍宝,逗我开心了,还是想想,等下你打算怎么答题吧,叔平既然都开口了,你这位夫人,想必也躲不过去的。”
谢道韫倒是很轻松,“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争这个。”
不争的人,或许是真的不争,或许是无力去争而故作姿态,但想争的人,却都是真的想,虽说平日里大家都是一副道貌岸然,但面对王羲之和一众长辈们在此,确确实实的,只要自己发挥好了,就有可能跟着王玄之入京,还有几个人能坐得住?
谷砩<spa> 但凡是有点儿信心的,都跃跃欲试起来。互相打量着,一边鄙夷着其他人,平时装样子,现在忍不住,一边赶紧在心里头想着,自己能说出些什么来,打动上头的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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