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4 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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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第一缕晨光射入病房里。

值班护士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喂病人服药。

这是四剂追服的最后一剂药了。

病人的妻子，儿女都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病人服药。

天刚刚亮，病人的妻子和女儿就已经赶到了医院，想知道经过一夜治疗，病人的情况，也给父子二人带了早餐。

值班护士喂药走后，黄素坐到床边给病人诊脉。

病人的妻子紧张的紧紧挎住女儿胳膊，眼睛盯着黄素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女儿一手握着母亲的肩膀，一手握着母亲紧紧攥起来的拳头。

一家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黄素的诊断。

黄素三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重重按压触骨，才感受细如丝线，若似游丝的脉搏。

就是这种随时可散的脉象，就是给黄素这一夜苦守最好的回报。

诊过左右两手，黄素站起身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看见黄素放松的眉宇，一家人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病人儿子急忙上前询问：“黄主任，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黄素紧绷了一天的面部终于松弛下来，终于可以微笑地面对病人家属了。

“幸不辱命，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两个月的提心吊胆，四处奔波、心力交瘁，却在最绝望的时候听见了好消息。

病人妻子和女儿激动的捂住嘴巴，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就怕自己的忍不住的哭泣，惊动闭眼休息的病人。

病人儿子紧紧地握着黄素的手，不停地上下摇晃，却因为突然的惊喜，一时间说不住话来。

黄素轻轻拍着病人儿子的肩膀：“好好地照顾好病人。”

病人儿子用袖子擦干眼泪，许久才艰难地说出：“谢谢……谢谢……谢谢您，黄医生！”

黄素从衣兜里掏出处方单一边写，一边叮嘱道：“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开始，后面的治疗和疗养才是重点，记住从今天起，病情没有好转之前，不能给病人吃任何生凉的食物，近期食物以流食为主。”

“黄主任，我们都听您的！”

现在病人家属对于黄素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黄素将处方单撕下来，递给病人儿子：“这是黄芪龙眼小米粥，从今天起每天早上要给你父亲煮着喝。”

黄芪龙眼肉粥，黄芪、龙眼肉各15克，小米30克，红枣五枚。

制作方法是先将黄芪水煎煮二十分钟后，去掉黄芪渣，取黄芪水，再下入龙眼肉、小米、红枣，小火慢煮。

黄芪龙眼粥，具有益气补血、养心安神的作用，最适用于体质羸弱的人群，经常用于大病初愈、术后人群恢复元气。

如果是瘦弱人群，要将红枣改为当归，这样更利于恢复因为手术损伤的气血。

“你们先喂病人吃饭吧，我们也要去吃早餐了。”…

病人儿子再次握住黄素的手：“黄主任，辛苦您了！陪了我们整整一晚上。”

走廊里，黄素看着精神疲惫犯困的李燕，伸手揉了揉李燕的头发。

“第一次这么熬夜，累不累，困不困！”

这一夜，李燕是最忙碌的，经常地穿梭在中药房和病房之间，为了时刻盯着时间，她基本上一夜没有休息。

“不累、不困！”李燕轻轻地瑶瑶头：“看着病人从鼻饲喂药到自己喝药，看看身体一点点变好，我就感觉不到劳累。”

李燕的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新入职医生的心里，因为他们心里还有着救死扶伤的理想，还没有在日复一日的工作，磨灭掉志向，让医术沦为挣钱的工具。

他们可以因为病人的病情坚守一夜，他们也可以因为病人的好转激动雀跃。

两人走出住院楼，黄素对李燕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回宿舍，今天你师娘把我们两人的早餐都来的了。”

李燕点点头，跟随在黄素身旁。

黄素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客厅，第一眼就看见在餐桌旁边忙碌的阎冰，早餐已经摆满了一桌。

听见身后的开门声，阎冰回头露出笑容：“我就猜你们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阎冰热情地将一双拖鞋递给李燕，关心地问道：“李燕，第一次加夜班适应不适应，累不累！”

“师母，一点都不累！看见病人身体在变好，我可开心了，一点都感觉不到累！”

李燕带着温暖的笑容，和阎冰分享自己昨晚的感受。

看着阎冰和李燕的对话。

黄素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陪同老师值夜班。

回老师家里吃饭，师母也是这样关心自己的。

这就是中医的师承培养体系。

有人说她封建，有人说她落伍，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中医传统的师承教育成才率更高，这种教育里面更多了一份人情味。

阎冰给两人盛好粥后，也一同坐下来陪两人吃饭。

“神经内科的那个病危的患者就算是救治过来了呗。”

黄素咽下嘴里的食物：“现在只能说已经脱离的生命危险，想要治愈还需要一段时间，病人年纪大，在加上久病已经伤及了根本。”

阎冰担心的看向黄素问道：“你得想个办法，不能在让他们这样下去了，向这种病危的重症，你能确保不会失手吗？”

自从知道医院很多科室联合起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黄素，阎冰一直为黄素担心。

治疗麻疹婴儿的时候，阎冰想起来就后怕。

当得知黄素昨天又去救治一名病危的病人，阎冰昨晚也是担心的一夜未睡。

黄素放下碗筷说道：“那怎么办！见到病危的患者，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我要是因为害怕他们的阴谋，致患者于不顾，丧失医生的原则，那我就真的成为了中医医训里的含灵巨贼了，那和畜生有何异，我也就不配做医生了。”…

看着阎冰担心的样子，黄素的心瞬间也软了下来，保证道：“你放心，我会量力而为了，不能治疗的病，我绝对不会逞能呢，你老公又不是神医，还能包治百病的。”

听了黄素的保证，阎冰脸色这才缓和了很多。

吃过早饭，三人一同出门去往住院处。

妇产科住院处楼梯口，阎冰再次叮嘱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