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万物的崇高，至尊荣（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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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189.万物的崇高，至尊荣（6k）</p>

金色的线包裹住璃幽，如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茧。</p>

她的意识在沉浮，如跨越了千万个纪元，交织做着同一个的梦境，一个有关古老命运的梦。</p>

璃幽不再能清楚过去了多久，她只知晓她再次回到了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p>

立足于太古的荒野，被苍青林木所包围，浩瀚星空从她头顶横桓而过，尽头挂着一轮苍白圆月。而面前则是足以遮掩住月光、庞大得令人难以想象的建筑物。</p>

那是一座巨石所铸造的殿堂，于群山间屹立，它如同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连山峦在其下都显得渺小无力。每一块巨石都比林木高大，上面雕刻着莽莽太古的符文。数以万计的巨石层层叠叠在一起，造就了这般神迹。</p>

但她知道，这座殿堂的主人才是真正的神迹。与祂相比，世间的所有根本都不值一提。</p>

同样，在这个扭曲的梦境里，大地无边无际。苍宇之下，那个神迹是她唯一所能见到的生命，同样，也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p>

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纯白尊位无声浮现，如流云一般萦绕其身。</p>

双眼再度张开，暗紫色的眸子中心呈现出剥离开的纯白花朵，透着惊心动魄的美，但更多是那朵纯白之花带来的可怕威严。</p>

她开始登阶。</p>

像之前无教次那样，踏上这黄沙阶梯去见她的老朋友。只是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正式庄重。</p>

她有一个预感，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梦，要醒了。</p>

纯白尊位嗡鸣，在每踏上一个台阶之后，她的裙摆就会被覆盖上一点白色，嫩芽抽枝，托起她的发丝，为她编织出一个端正的发髻。璃幽没有在意这发髻的样式，如是有留意，会发现这发髻与那荣枯神殿中两位崇高之一的神像完全一致。</p>

直到最后，纯白色的裙装覆盖了她的全身，可看上去就有着如同先古帝王的着装。如同薄纱的衣边上呈现出神秘繁杂的文字，缓缓流动着，攀附上璃幽的五指，为她的每一个手指配上一个不同的花戒。</p>

她立足于那神殿的殿堂大门前，眼前是延伸的无尽黑暗。</p>

脚下的石板地面上还刻着一首赞歌，那是太古的先民曾向衪祈告的痕迹。先祖们信仰衪为至高的生命，称呼其为万物的终极，每一次大轮转便会举行盛盛大的祭祀，以在三兽冷酷的统治下寻求庇护。</p>

而她，缓缓站直了身子，摆出了与神明平等的姿态，白色花蕊与枝条铸成的衣裙摇摆，勾勒出她美好的身体曲线。</p>

璃幽的目光紧盯着神殿大门，未曾注意到夜空逐渐变亮。</p>

不经意的时候，那轮月亮前所未有的近了，就像自天际落下，在荒野边际汇成一个巨大的苍白磨盘，连上面的修筑的宫殿群都清晰可见。</p>

隐约的，她听见了潮水声。可这里是大荒深处，四处都是莽荒群山，哪里来的海水呢？</p>

她意识到不对，猛地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瞳孔微缩。</p>

黑色海潮在群山间咆哮，波涛汹涌澎湃！黑色的水墙起伏不尽，璃幽看见其中一个细小的浪花溅射出来，便是一方宇宙，但很快，新生的宇宙还未来得及脱离波涛便再度回归这黑色大海。</p>

她站在这座殿堂高耸的基石上，视眼所至，尽皆是浮泛的幽黑色。</p>

潮水扑天盖地，淹没所有。它们咆哮奔腾着，仿佛要将这座神殿也一并卷进无底幽黑之中。</p>

短短几个呼吸间，海潮就冲上了阶梯，不断拍打着这座建筑的厚重基石。</p>

大荒仿佛在哀嚎，一切都在淹没天地的浪潮下破碎。可那纯白的人影却在噬人般的汹涌下毫无变化。</p>

她沉默地看着海浪袭来，脸上毫无表情。拍击溅起的水花还没有接近，就被她身上的枝条抽干。</p>

纯白尊位同样在升腾，而她被白色花海所笼罩，眉宇间透出帝王般的威严来。</p>

她开口了，或者说她在下令。</p>

那洗卷天地的潮水声都无法掩盖她的声音。抑顿的音节自四野响彻而起，带着某种不可违逆的意志在黑色浪潮的上空盘旋不散。</p>

澎湃疯狂的浪潮陡然间安静，仿佛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将其狠狠抚平，连雷霆般的拍击声也一齐消失不见。</p>

此刻瞭望八方，黑色海洋替代了群山，而这座神殿处在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如同世界尽头的孤岛。</p>

月亮依旧沉降。粼粼的海面倒映着它仅存的另一半，恰好与天空中的半轮圆月汇成一个完美的整圆。</p>

她注视着这片海域，死死盯住其水下流动的深沉黑暗。</p>

这时，水面猛地炸开，带着斑驳鳞片的人形在空中扭曲咆哮！她甚至可以闻到令人作呕的阵阵腥臭。</p>

那是全身包裹着白色鳞片的诡异人形，四肢修长，头颅滚圆，巨口呈现极大的弯曲弧度，如同鱼类与蛇类的怪异混合体。璃幽透过它的眼睛，窥见了月亮。怪物对着璃幽扑来，那力道与破坏力看上去连寻常修行者都不如，可偏偏璃幽觉察到危险。</p>

她微不可查地后退一步，抬起手。</p>

下一瞬间，怪物急速膨胀，肌肉暴起，在它仍然想接近璃幽的时候，它爆炸开，鳞片顷刻之间碎裂，浓稠绿血肆意飞洒。但璃幽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停留在尸体表面升腾的黑雾上，浓郁至极的黑雾。</p>

璃幽种下了一枚种子，将怪物的尸体抽干。</p>

尸体成为一捧黑土，而种子发芽，节节攀升。</p>

最后，枝条生长成一柄长矛倒插在她面前。</p>

“还不出来么，畜牲们？”璃幽平静地说道，她似乎知道这怪物是什么，可翻遍了记忆，她也找不到关于这些东西的痕迹。</p>

可这丝毫不影响璃幽发威。</p>

她提起长矛，将其狠狠地投掷掷了出去。长矛化作流星轰击黑色大海，白色花朵绽放在幽黑的海水上，并开始迅速蔓延。</p>

突兀绽放的花海惊扰了黑暗，黑色浪潮活了过来，睁开了“它们”的眼。</p>

千万只眼一同睁开，点亮了海下流动的黑暗，也映照了它们在水下密密麻麻彼此交缠的身躯。</p>

这些包裹着鳞片的怪物一直潜伏在浪潮的深处，顺着海浪来到此地。由于先前浪潮的冲击太过可怕，它们也只能用鳞角被动承受冲击，而现在，浪归平静，它们开始显露獠牙！</p>

月光般的色彩依次在海底闪烁，一片接一片的海域被点亮，水下透出的光亮环绕神殿直至远方的海平面，带着朦胧美感，仿佛天上的星海真的住进了水里。</p>

此景梦幻令人沉沦，可若知晓其本质则会令人战栗。</p>

而此时此刻唯一能欣赏美景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既无沉沦也无战栗，任由海上微腥的风拂开衣袖。她眼帘低垂，瞳底那朵白色花朵凋零了一片花瓣，而伴随着她的一呼一吸，压迫天地的威严愈演愈烈。</p>

她猛地张开双臂，似是要把天地都揽进怀里。</p>

海面上竖起树木的枝干，迎风飞涨，铸成通天彻地的巨大十字。一圈圈的光环以十字顶部为中心扩散，如同漆黑永夜上荡漾起的白色涟漪。</p>

可那不是光环，更不是涟漪，那是一柄一柄白色长矛，它们有着琉璃水晶的质感，紧紧排列在一起，精致漂亮得如艺术品，却泛着令空气都颤动的凛冽杀机！</p>

矛身微斜，刃尖锁定了每一处光芒。</p>

巨山般的压力顶在每一个斑驳怪物的心头，仿佛下一瞬间白水晶之矛就会从天而降，把它们如先前那般贯穿钉死。</p>

每一双惨白的浑圆眼球里不敢再有对猎物的嗜血贪婪，再当它们望向那个纯白身影时，只有对上位者的深深忌惮。</p>

黑色的海水是它们的有力武器，也是它们的优秀介质，怪物们借着水流在窃窃私语。</p>

“是羽类的上位者……”</p>

“以诺神殿为什么出现了羽类的上位者？”</p>

“要呼唤神明么……”</p>

“她在亵渎吾主的战争……”</p>

群蛇的窃窃私语令璃幽感到不快，神殿上纯白人影向前伸手、虚按，她背后的巨大十字微微颤动，牵引无数长矛轰然而下，巨大的力量携着她的威能在空中不断生长膨胀，产生点点火星，如流星的炫丽拖尾。</p>

黑夜开出了花，这一幕群星下坠！</p>

怪物们退却了。它们很难想象那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存在，哪怕作为羽类的上位者，这种力量也太过超然了……相比于一位羽类，她更像是一位与它们的主宰同高的神祇，自身站在了宇宙的最高处，不可亵渎冒犯。</p>

“轰——轰——轰——！”</p>

数不清的晶质长矛砸进黑海，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海面上气浪呼啸，那些怪物死后暴燃，化作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际！</p>

膨胀的热浪扑向神殿，掀开了上位者微蹙的眉眼。</p>

她并不满意。</p>

在长矛刺进海面的瞬间，一层翠绿的光幕将整个海域笼罩了，她的矛只是砸在那层光幕上，潜伏在海底的怪物们可能毫发无损。</p>

海上的燃起的火焰被某个东西掐灭了……抬起白花之眸，她看向海平面的那轮月亮。</p>

远方，月光映照的无垠黑海，一个庞大修长的人形在水中缓缓站起。</p>

祂背负十六对半透明膜翼，伫立于海面，膜翼扇动，有不朽的光泽在流转。月光倾洒在祂的身躯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祂如同镶嵌在月亮里的天使图腾。</p>

翠绿的光幕从天际垂下，这世间最古老恢宏的域已然降临。</p>

原本立于天地间的树十字发出刺耳的“咔咔”声，像是已经走到绝路的冰川。</p>

神祇注意到了璃幽，拥有绝对权力的存在不允许一个羽类对祂摆出姿态。</p>

顶天立地的十字倾刻间崩碎，只在夜里留下了几片飘落的花瓣。花瓣零落，璃幽伸手拾起，透过月光凝视花瓣的脉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