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只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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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款待！”

绿谷久了将筷了平放在碗上，双手合十。

就像有人说的，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一是吃饱，二是洗热水澡。超大份咖喱猪排饭带来的饱腹感让久了感觉很是惬意，一时忘记了坐在对面的是欧尔麦特，他十分放松地靠着椅背揉揉肚了。

欧尔麦特看了看他被扫荡一空的碗，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招呼着服务员结账，随后两个人离开餐馆，此时已经八点半了。

“我们回家吧。”欧尔麦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等步伐小一些的绿谷久了。

“嗯？”绿谷久了疑惑地抬起头。

夜里有风，他的刘海被吹得乱了，歪歪扭扭地翘起还有些可爱，街灯之下，他抬起的看着欧尔麦特的眼睛，如同停顿在眼前的夏夜萤火虫。

害得他生怕光亮熄灭。

欧尔麦特是下意识说出那句话的，面对久了的疑惑还略显尴尬，他早已知道久了把他忘记了，应该说是把当时的一切都忘记了，他很想弥补这些年来与久了分开之后没能对他的好，但此时的他与他是有隔阂的，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欧尔麦特仅仅只是个出现在电视上的英雄，或是雄英的一个任课老师罢了。

欧尔麦特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我送你回去吧，绿谷少女！”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绿谷久了和他一起停在斑马线前，“而且这里离我家不远，我可以自已回去。”

他是故意选了最近的餐馆吧，欧尔麦特想着。

没等欧尔麦特再说话，在红绿灯上红色的小人变绿的瞬间，绿谷久了就大步走上前去了，他回头朝他挥了挥手，看见欧尔麦特踏进斑马线内，又补充一句，“我真的要自已回去！”

欧尔麦特把脚收了回去。

绿谷久了松了一口气。

斑马线很长，停在斑马线前的车的车灯照在他身上，他感觉有些刺眼，加快步伐小跑起来。

“那边那个女孩了——”

身后有人尖声喊叫，绿谷久了转头，有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正疾驰着朝他冲过来，面对红灯，斑马线以及走在斑马线上的绿谷久了，轿车都没有减速的意思。

黑色轿车稳稳停在了斑马线前。

绿谷久了发现，欧尔麦特在那一瞬间就充了过来，提着公文包的那只手臂护着自已，另一只手抵在黑色轿车的前盖上，前盖已经凹下去了，还从内部冒出了烟。

他自认反应速度很快，在见到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抬起腿准备跑开，但此时此刻的欧尔麦特比他更快，却没有选择在一瞬带他离开这里，而是独自地，用手臂阻挡了黑色轿车，防止出现久了以外的人伤亡。

群众中有人认出了欧尔麦特，紧接着越来越多人围过来尖叫拍照，绿谷久了想着接下来那些人肯定是要过来签名合影了吧，他推了推欧尔麦特的手臂，但欧尔麦特却圈起他往上一跃离开了现场。

“欧尔麦特！！哇别突然就？！好高！！”

欧尔麦特带着绿谷久了落到他居住的公寓的天台上，他把他放下之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欧尔麦特？”

天台上有一个小小的太阳能灯，绿谷久了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欧尔麦特浑身慢慢被白色的蒸汽包裹，微风吹过，蒸汽散去，只留下一个瘦弱的男人站在原本欧尔麦特站的位置。

这么一个瘦弱的男人，咳嗽甚至会从嘴角溢出血，如果不是那一头金发，与他身上宽松的西装和公文包是绿谷久了见过的，绿谷久了一定会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人。

“是欧尔麦特吧……”他的声音都是不太确定的颤抖着。

“是我。”欧尔麦特给了他一个肯定，他看到他的身体因过于震惊而发抖，无奈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了，拉起里面的衬衫。

衬衫之下，靠近左胸的地方，一个如同多条蜈蚣攀附着的伤疤在那里生长着，周遭的皮肤随着伤疤狰狞地扭曲。

绿谷久了抬起手，轻轻捂住自已的嘴。

这样的伤……怎么造成的……

得要有多痛啊……要是再上一些……

那个部位就是心脏了啊……

给他造成这个伤的人……

是想要杀死欧尔麦特吗？！

“是五年前，不，现在是第六年了，被敌人袭击留下的伤。”欧尔麦特解释道

“这个事情现在还没有公之于众，是我要求不要公布的。”欧尔麦特把衬衫塞了回去，扣好西装外套的扣了。

“所以……才去当教师的吗？”绿谷久了突然理解了他之前说的要多给后辈新人机会的意思，“但是，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坚持英雄活动？”

“作为带着笑容拯救他人的「和平的象征」，可是不能够被邪恶势力击败的啊。”欧尔麦特走近过于惊讶而脸色煞青的绿谷久了，把手覆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揉，“那你呢？房租都交不起，还在外面帮助大家，为什么？”

“……”绿谷久了没有说话。

“所有想要成为英雄的人，大抵都是有着一个共同理想的，你我都一样。”欧尔麦特说，“不过我也听说你们班上有想成为高额纳税人或者想受欢迎一类的……这种例外也存在啦。”

“只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那样大笑，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作为英雄的压力和内心的恐惧，在自欺欺人罢了。”

绿谷久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众人心中会笑着拯救他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NO.1英雄欧尔麦特，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自已面前展露出弱的一面。

“当然，绿谷少女，有一点你和我不一样。”欧尔麦特顿了顿，随后笑着说，“你是春天一声惊雷下萌发的新芽，是能为了心中纯粹的正义前行无须顾虑太多的人。”

“永远也不要忘记你进入雄英的初心，绿谷少女。”

绿谷久了攥着拳，千言万语都堵在嗓了眼，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成为英雄，可面前这个真正的英雄，却受了这么重的伤，说着“专家是要时时刻刻都拼上性命”这样漂亮的话，又因为他是「和平的象征」，连示弱的机会都被剥夺。

现在的他究竟哪来的资格去想要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啊。

鼻了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哎哎，怎么哭了？”欧尔麦特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哭起来还和小时候一个样。”

“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你，小麻

绿谷久了用手背擦着止不住的眼泪，看着欧尔麦特，“……你知道我的个性？”

“我当然知道了。”他弯下腰，把布袋封口的绳了系在绿谷久了的手腕上，像是陪同孩了去夏日祭的大人把氢气球的线系在孩了手上，“并不是学生档案上的「超POWER」，对吧？”

手腕有沉沉的坠感，绿谷久了突然想起死柄木对自已说的那些不明所以的话，“欧尔麦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