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妹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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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有熟悉的长者看到他立时热情用家乡话打招呼：“状元仔，返家啦？”</p>

“状元仔”是小镇居民们对秦克的特殊称谓，当初整个小镇连同附近上百条村子、数千个山区学生，就只有秦克考上了市里最好的省级重点高中。</p>

这份荣耀在镇民们的眼里几乎就像过去中了状元一样，加上秦克从小到大就是学霸，外公是知名教授（已退休）、父母也是“名人”，使得秦克在这个巴掌大的小镇里知名度极高。</p>

秦克保持微笑打了个招呼，脚步却在加快。</p>

近了，近了。</p>

当看到老妈坐在“有一间五金铺”招牌下、慢悠悠地翻着书页的熟悉身影时，秦克一直半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p>

店面并不大，中午也不是什么生意好的时段，老妈沈秋宜优雅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明明已四十多岁的她，但青丝如瀑、脸上毫无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媳妇。</p>

她穿着款式寻常却很干净的白色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由螺母、小钢珠、铜线组成的项链，背后是店铺和各种五金器材零件工具。</p>

她手捧书本，旁边放着一杯泡好的清茶，怡然自得，就像书香门第的优雅大小姐。</p>

不愧是被小镇居民称之为“能用螺母和电线穿戴出优雅风的仕女”，这日常的画面都堪称是小镇一景。</p>

听到脚步声，沈秋宜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到是秦克，眼睛慢慢睁大了，情景就像在放慢镜头，然后她从椅子上起身，温声细气地问道：“啊啦啊啦，小克，你怎么回家来了？”</p>

秦克见老妈这神色，感觉家里确实不像出了有什么大事，但还是问道：“老爸呢？小妹打电话到我学校，说老爸出意外了？”</p>

沈秋宜抿嘴轻笑道：“啊啦啊啦，原来是小壳通知你的。你爸没什么事，他和一群小孩子玩，有个小男孩淘气爬上树枝掉了下来，你爸冲过去接住，小孩子没事，他倒是扭伤了脚，被人扶回家了。不过涂了药没两小时，他又活蹦乱跳地出门去了。”</p>

“这样……”秦克终于真正放下心来：“妈，你手机怎么关机了？”</p>

“手机？”沈秋宜想了想：“太久没用，可能没电了？”</p>

秦克：“……”</p>

算了，老妈平时很少用手机，就爱看爱情小说和爱情电视剧，手机放着放着没电忘记充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p>

“小妹呢？”</p>

“小壳说担心扬辉，回来后就没去上课了。”</p>

秦克才不信小妹的鬼话，老爸都出去玩了，她还担心个屁。定是这个懒散的丫头不愿去上课，想宅在家里玩。</p>

“妈，下次不能由着小妹的性子，这样会影响到学习成绩的。”</p>

沈秋宜温婉地笑笑：“学习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她开心就好。”</p>

秦克无奈耸肩。</p>

老妈永远都是这样温柔如水的性子，秦克从记事以来中就没见过她发火。哪怕小时候自己和小妹弄出多淘气的事，她也只是笑着在后面收拾残局，除非是两兄妹要做出什么危险会受伤的事，她才会劝阻一二。</p>

怎么小妹没遗传老妈这样的好性格？</p>

——不过老爸曾在私下里偷偷告诉过秦克，沈秋宜少女时期可是极叛逆的姑娘，纹身喝酒打架什么都做过。</p>

秦克本来坚决不信，但老爸理直气壮地说了句“她不叛逆非主流，又怎会嫁给我”，这话太有道理，又想起自己小妹古灵精怪的性格，秦克便不得不信了。</p>

“你吃饭了没？我替你做碗鸡蛋面吧。”沈秋宜在书里夹好书签就要动身。</p>

“别别，我自己来，让老爸这宠妻狂魔见到你下厨又要唠叨我了。”</p>

沈秋宜抿嘴一笑，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那我继续看书了，你自己弄吃的然后玩电脑游戏去吧，哦对了，你外公傍晚会过来吃饭。”</p>

“知道了。”秦克背着书包走进店里，爬上楼梯。</p>

秦克家一楼是铺面，二楼是住人的三房两厅。</p>

刚上楼梯，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小身影。</p>

秦克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这个穿着初中校服的臭丫头逮了个正着：“秦小壳，长能耐了，未弄清情况就谎报情况唬弄我回来？还学人假哭？这回我让你真哭一场！”</p>

“你怎知我假哭……不对，我是真哭！”</p>

“再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p>

“哥，我错了，我是半真半假的哭……”秦小壳可怜巴巴地递上鸡毛掸子，然后捂住屁股：“哥，我是念初一的中学生了，不能再打我屁股了！当然，脸也不能打！”</p>

“用什么‘再’字？我以前可曾真打过你？”秦克被秦小壳的反应气乐了，一手拿过鸡毛掸子：“你也知道自己是初中生了？还敢借机夸大其辞唬弄我回来？你知不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今天我真得让你长长记性！”</p>

“哥，我……我也没骗你嘛，老爸确实出事了，后来我知道实情后就马上联系你了，只是一开始时不了解情况，说得有点夸张……”</p>

“还敢顶嘴？”</p>

“不敢了不敢了。”秦小壳搞怪地捂住小嘴，又捏起自己的马尾辫子，可怜巴巴地伸到秦克面前：</p>

“老哥，我是真想你回来，才……才说得夸张了点，而且我听说爸被人扶回家的，以为他真摔断了腿嘛……好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如果你真生气的话，要不……打我头发出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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