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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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吸取了过往的教训，也可能导演是赵宝钢的缘故。</p>

徐容并没有见过周捷迟到，也许传言有误，但从他看到的结果而言，他没再做出这类容易被人诟病的行为。</p>

他其实相当不能理解周捷的行为，哪怕再是为了戏好，为什么一定要那么不留情面地对别人指指点点呢？</p>

哪怕婉转一点也好啊。</p>

这个问题直到李晓冉借故离开，他跟靳芳芳排戏休息的间歇里，从她的一番话中，才大体明白了缘由。</p>

“我分析了一下，感觉他的行为太正常了，他算是年少成名，跟你差不多，你想想，你现在是什么感受？跟以前比。”靳芳芳对李晓冉的临阵脱逃颇为不屑，行百里者半九十，你这才走了几步就躺下了，还想大红大紫，做梦呢？</p>

徐容闻言，沉吟了片刻，道：“都还好吧，至少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也不用愁接不到戏，经济上也比以前好了很多。”</p>

说着，他又笑了，继续道：“最明显的区别可能是称呼上，以前人见了，人人都喊小徐，记不住我名字的，也有喊小伙子或者年轻人的，但现在几乎都变成了徐老师。”</p>

“对，就是这样，不过还是不够全面。”靳芳芳圆圆地脑袋肯定地点了下，“你们是艺人，是明星，是别人崇拜、追逐的对象，而且一旦自身的名气和地位上来了，即使同行也对你们客气有加，其实在我看来，对你们影响最大的还是粉丝这个群体，因为不了解，他们会把这世上最美好的词汇和想象用在你们身上，朝日如此，你说，如果一个人长久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会形成什么样的心态？”</p>

“自我膨胀？！”徐容点着头，思考着她话里的下一层意思，最终又不是十分确定地反问道。</p>

靳芳芳摇了摇头，耸着肩膀，极为夸张地道：“不是，而是把自己当成神！”</p>

“万人敬仰的神！无所不能的神！”</p>

“怎么可能？”徐容嗤笑了一声，觉得靳芳芳实在过于夸大了，可是忽地想起自己近段以来所处的环境和不知不觉间变化的心态，沉默了。</p>

靳芳芳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p>

《还珠》当年的成绩可比《羊城》火爆多了，而且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创下的收视率也会成为永远难以打破的神话。</p>

女一赵微凭此一举晋身亚洲当红天后，大到央视春晚甚至也拉她当了一回主持人，小至学校小卖部的文具盒上印的都是她的照片。</p>

作为主创人员之一的周捷，同样成为家喻户晓的演员，要说心态没发生丁点改变，恐怕也不太可能。</p>

徐容没再说话，是因为推己及人的考虑到了他自己，一直处在花团锦簇的赞誉声中，自己能够不改变吗？</p>

基本上不可能。</p>

靳芳芳见徐容走神，嘴角微微扬起，她自然猜的到，周捷最初也许不是今天的模样，不然当初的《还珠》恐怕也拍摄不下来，可是所处的环境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他，水滴石穿，日积月累。</p>

一个人夸，夸一天，可能还只会暗自沾沾自喜，可是一旦声势铺天盖，并且数年如一日的夸，并在行为中予以体现，处在其中的人大概率会慢慢相信自己就是如此。</p>

她不希望徐容未来变成周捷的那样的性格，那样的话，即使她付出再多，徐容也不可能成为巨星。</p>

她自分析出周捷的问题成因之后，一直就在想着如何把道理讲给徐容，但她更明白一点，光讲道理是没任何意义的，甚至还会招致反感，这世上最难的事儿就是把道理塞进一个对自身自信的人的脑子里。</p>

不然当年屈原也没投江的必要。</p>

她得让徐容自己“想通”，把道理的源头出自他内心，而不是她的口中。</p>

才开机没多久，赵宝钢快烦透了，他每天要忙的事儿很多，晚上写剧本，白天还要看着拍摄，公司里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他有太多太多的事儿要处理。</p>

剧组的主创呢，也不让他省心，一个想让教的死活不教，好不容易才说动了，结果李晓冉也不争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p>

说的轻了，总是当耳旁风，说的重了呢，他又怕她接受不了，只能尽可能的抽时间亲自盯着。</p>

另外一个呢，却充满的强烈的表达欲，除了徐容怼了他一次，老实了之后，没再说道。</p>

对其他的名气地位不如他的，总是忍不住想指点指点。</p>

可是要是您真的业务能力强的离谱，他也就认了，他也是演员出身，也能分辨出来好坏，自己半瓶子还晃荡着呢，一天天的干嘛呢是？</p>

他也找周捷谈过，人周捷话说的也明白：我就是这么个耿直的性子，我实在太想咱们这个戏能好了，到了跟前就忍不住。</p>

但是成年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和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并非人人都是爹妈，会哄着惯着。</p>

打了人一拳，也要做好被人踹回来的准备。</p>

人跟人是不同的，徐容对于周捷的“指点”虽然只是不大高兴，但并未放在心上。</p>

但另一位主创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p>

“你这么演不对。”再次拍摄的当口，周捷再次端起了前辈的架子。</p>

可是内地影视行业不是高丽半岛，地位也不是以资历来论的。</p>

李晓冉这次没再留情面，直接怼了回去：“导演都没说话，周老师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p>

这条戏她昨天晚上来来回回的跟徐容磨了七八遍，坐在一边的赵宝钢最后都说很到位。</p>